这间柴房,位于整个大院的东南角落,看起来很不起眼,也很偏僻。
不到两间房子的样子,房门是两扇破旧的木门,连锁子都没有,只是轻轻的相互闭在一起。
推开房门,一股稻草的味道扑鼻而来。
靠左边的位置,堆放着一堆泛黄的稻草,上面已经有了些灰尘。
右边,是一堆杂乱堆放的干树枝。
除此之外,整个柴房,再无其他的东西。
“将这堆干树枝挪开。”站在门口,肖尘命令道。
几名东厂校尉冲了进去,一人抱着一捆,很快就将那堆树枝搬了个干干净净。
一块两尺见方的陈旧木板,静静的躺在土地上。
走上前去,肖尘蹲下身子,将木板拿了起来。
一个比木板稍小一圈的暗道入口,出现在了肖尘的面前。
只容一个人通过的楼梯,歇着向下延伸。
说是楼梯,其实就是在土地上挖掘出来的台阶而已。台阶被踩的溜光,很明显最近经常有人出入。
朝着里面看去,隐隐有着光亮,从里面透了出来。
身后的段天明,将一个已经点着的火把往肖尘跟前一递:“我们进去。”
“你和柳如风守在外面,我下去看看。”肖尘接过火把,踩着台阶,缓缓走了下去。
这道台阶挺长,大概有个一丈五的样子。
走到台阶的尽头,眼前出现了一个三尺宽的,五六尺高的石头砌成的通道。
通道的墙壁上,放着一个巨大的灯盆,里面的灯油已经燃烧了一大半。拳头大小的灯焰,使得通道大致可以看清四周。
举着火把,肖尘朝前走去。
走了两丈左右,通道朝着右方拐去。
肖尘紧走两步,到了通道的尽头。
一个用大拇指粗细的铁棍做成的栅栏门,阻挡住了肖尘的去路。栅栏门上,挂着拳头大小的铁锁,里面应该是一个房间。
将锁头握在手中,肖尘轻轻一拉,整个锁头便被扯了下来。
“嘎吱,嘎吱。”刺耳的声音响起,肖尘推开铁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房间挺大,足足和正常的三间瓦房大小差不多。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一盏油灯,散发着昏暗的光亮。
或许是地底潮湿,油灯旁边的桌面上,隐隐有着一层水雾。
墙角处,摆放着一张大床。
一道人影背对着肖尘,盖着厚厚的被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肖尘刚要走近,一道声音从床上传了过来:“不必多费口舌,我说不吃饭,以后就绝对不吃饭。”
听见这道声音,肖尘手中的火把“啪嗒”掉在了地上。整个人呆立原地,仰起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道声音,除了那被自己弄断腿骨,又重新塑形的太子,还会是谁!!
堂堂太子,被人关在这潮湿的几乎致命的地下,自己若是晚来几天,恐怕站都站不起来了。
缓缓的走到床边,肖尘伸手摸了一下那被子。
着手之处,尽是湿漉漉一片。
“离我远点。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以后也绝对不会吃饭。”似乎很是生气,太子将身上的被子裹了裹,朝着墙跟前挪了挪。
“不吃饭可以,虎骨汤喝不喝?”肖尘小声说道。
听见这道声音,朱高炽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坐了起来,似乎不敢相信一般,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愣愣的看着肖尘。
“太子殿下,您这一圈视察民情,收获如何?”肖尘笑了起来。
“我是不是在做梦?”看了一眼肖尘,朱高炽又低下头,狠命的拧自己的大腿。
“别拧了,这地下潮湿,殿下先跟我出去再说。”说着,肖尘抓住朱高炽还盖在腿上的被子,一把就扔在了地上。
“肖尘,真的是你?我们有做梦?”朱高炽如同傻了一般,缓缓的站了起来,言语中已经带了几分的哭腔。
“殿下,肖尘失职,让殿下受苦了!”“噗通”一下,肖尘就单膝跪在了地上。
此刻,面对朱高炽,肖尘行的不是上下之礼,而是心中真的感到愧疚。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再也回不去了。”一步从床上跳下,上前扶着肖尘,朱高炽喜极而泣。
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自己真的不想再体验了。
“走,殿下,我们先出去,离开和这个鬼地方。”肖尘站了起来,拉着朱高炽,就朝着门口走去。
旁听书院的事情,段天明按照肖尘的吩咐,已经通知了大宁都司。
听了这道消息,大宁都司指挥使王正,带着手下两名指挥同知,已经急匆匆的朝着书院赶来。
而这旁听书院,除了里面的东厂校尉,外围早已经被先到一步的大宁都司士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柴房里面,段天明,柳如风二人守在地道口,半步不敢离开。
看着肖尘的脑袋出了通道,段天明急忙问道:“太子殿下在不在里面?”
肖尘点点头,随即看向东厂众人,大喝一声:“所有人跪下,参见太子。”
无论是柴房里面的,还是外面院子里的东厂校尉,听见这一道声音,“噗通噗通”的全部单膝跪下。
找到太子,悬在众人头顶的那把屠刀终于可以散去,连续多日的奔波,总算是有了结果。众人不禁心中一阵叹息。
肖尘的身后,朱高炽缓缓的从地道里面走了出来。
一身的百姓打扮,消瘦的脸庞,和之前相比,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参见太子殿下!”众校尉齐声高呼。
“起来,都快起来。你们都是功臣,都是大明的功臣。快起来。”朱高炽走出地道,看着跪在在即身前的东厂校尉,倍感亲切。
双手连忙上下摆动,朝着众人道。
“谢殿下。”众校尉一个个站起了身子。
“神机役听令,从现在起,时刻守护在太子身边,不可离开半步。”朝着众人,肖尘又下了一道命令。
这朱高炽,就是东厂,是刑部的救星。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他再出事。
即便是那武功自己都无法战胜的黑衣老者来了,也不容许有任何差错。
“是。”东厂校尉的高亢的声音,在院子里面回旋。
一名校尉走了进来,附在肖尘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有事么?”朱高炽看向肖尘。
“这次东厂行动之前,寻求大宁都司帮助,将整个保定城进行管控。这不,听说在在这里找到殿下,那大宁都司的指挥使便过来跪拜。”肖尘小声说道。
“既然大宁都司也参与了营救,那便也是功臣。让他们进来。”朱高炽整了整自己身上那普通的百姓衣服,轻声说道。
“好。”应了一声,肖尘朝着校尉摆摆手。
片刻功夫,大宁都司指挥使王正,身后跟着两名指挥同知,走到了柴房的门口。
刚刚跨进柴房的房门,专门身着铠甲的王正麻利的单膝跪下:“大宁都司都指挥使王正救驾来迟,还望太子殿下赎罪。”
盯着王正身上的铠甲,肖尘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个老家伙,打扮成这样,还真的和打仗似的。解救太子这份功劳,他算是捞到手中了。
“你们都是功臣,何罪之有?起来,都起来。”朝着王正摆摆手,朱高炽又看向他身后的两名指挥同知,“整个大宁都司都有功,回京之后,我一定向父皇如实禀报。”
“能够将太子殿下解救出来,乃是大宁都司的职责所在。大宁都司不敢居功。”王正很是恭敬的道。
“有没有功,我心里有数。辛苦了半天,起来,都起来。”
朱高炽今个的心情特别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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