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城,神机役暂住的大院,特意买了一身蓝色长衫穿在身上的肖尘,配上他那人畜无害的表情,看起来如同一介书生,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斯文之气。
神机役的校尉们,也各自待在房间里面,整个大院,看起来和之前一样,安静的如同没有住人一样。
站在客厅里面,肖尘张开双臂,原地转了一圈:“怎么样,看起来像不像一个读书人。”
“啧啧啧。”一边的段天明双手环抱在胸前,右手的食指盯着下巴,不由得摇了摇头:“救你这一身打扮,混进书院应该没有问题。不过,以后他们若是知道,你就是东厂的紫衣校尉,连下巴恐怕也会惊掉。”
“这身打扮,混进书院没有问题。可是现在这个时候,若是贸然的前往书院,恐怕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一边的柳如风,适时地泼了一碰冷水。
“这个我知道。”肖尘说着,又拿起桌上的一把纸扇,“啪”的一声打开,摇动了几下,“这样呢,会不会更像是一介书生?”
“像是像,我说的现在不能贸然进入书院。”柳如风继续反对。
肖尘转过了身子,抬起手中的纸扇,在对方的胸口点了一下:“我问你我这个形象咋样,你不要总说现在不适合进入书院好不好?好不容易有个心情扮演书生,你咋这么的不识情趣呢?”
“哎呀。”柳如风大叫一声,往后“哗哗哗”的疾退三步,右手捂着胸口,眉头皱了起来:“我就是没有夸你形象好,你就开始动手?这一下我可是受伤严重了,不休息个十天半个月,恐怕是恢复不过来。”
“是不是?”肖尘嘿嘿一笑,“我这么随手一点,对你的伤害就这么大?段役长,准备家伙,给柳千户刮骨疗伤。”
“准备什么家伙,我买回来的那些锄头,正好派上用场。”一边的段天明也跟着阴笑了起来。
柳如风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缓缓闭上了眼睛:“这都什么人啊,一个将我打伤,另外一个非但不救死扶伤,还要挖坑将我活埋,我咋就这么命苦啊。”
“哈哈哈。。。”肖尘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我怕以为段役长准备用锄头给你疗伤,原来他是准备挖坑啊。”
“挖个坑,柳千户先下去。等皇上回来,若是还找不到太子,我们也下来陪你。”揉了揉鼻子,段天明嘿嘿的笑着。
“那不行。”柳如风摆了摆手,“若是我下去了,你们找到了太子,留我一个人在下面孤单?我才不下去。”
将手中的纸扇合起,肖尘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这皇上眼看着就要回京,太子的事情我们还没有丝毫的进展。这旁边的书院,里面隐藏的秘密若是和太子无关,还真不知道如何给皇上汇报。”
“汇报?皇上不惩处东厂了?”段天明脑子转的快,似乎听出了一丝不对劲。
“固安发现太子踪迹的事情,我将情况上报了皇上。而之后,厂公大人也被皇上从锦衣卫大牢放了出来。皇上还是很在乎太子的,他之前可能也是因为太在乎,所以才迁怒与我们吧。不管怎么样,皇上现在已经将寻找太子的希望,寄托在了我们身上。若是找到太子,东厂所有人,应该是安然无恙。若是找不到,皇上再次发威的话,恐怕就真的收不了场。”
看着门前的院子,肖尘一脸的凝重。
“可是,这大白天的,在墙根下挖洞,有点不好看吧?我想着,晚上的时候再动手。”段天明急忙说道。
“白天挖洞是不好看,可是在我们的院子里面,哪有外人?晚上挖洞?你是感觉夜深人静,那叮叮当当的声音才能让人听见是不是?”肖尘摇了摇头。
“也对啊。”段天明一拍脑袋,“趁着他们读书的时候,我们就挖洞。他们停下来,我们也就停下来。”
“挖的洞穿过墙根,到了他们那边的时候,不要全部掀开,用树枝捅一个眼,能够观察到里面的情况就行。这一道围墙跟前,多挖几个洞。”肖尘一指门外的围墙说道。
“行,你去打探消息吧,挖洞的这个活,就交给我们了。”一边的柳如风也认真起来。
“嗯,”肖尘点点头,将纸扇拿在手中,刚走了两步,便又回头。
“神机役的人手,抽出来十几名挖洞就行,其他的人保持戒备,随时准备战斗。”肖尘道。
保定城的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虽然和京城的繁华无法相比,但若是和固安县比起来,那可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摇晃着手中的纸扇,肖尘在大街上溜达着,嫣然一副大家公子哥的样子。
若是直接打探书院的消息,无论是在酒馆里,抑或是在大街上,都会引起别人的猜忌。
肖尘的想法是,找一个年轻的读书人,制造一个相识的借口,从而打探书院的情况。
看似在街上溜达,其实是在寻找自己的“目标”。
在京城的时候,肖尘倒也是认识几名朝中官员的公子。这些公子们,除了对一些有名的砚台字画感兴趣外,对于一些老玉做成的小玩意,也是非常的中意。
而这些小玩意,大部分都是出自于那些不起眼的杂货店。
一边溜达,肖尘一边左顾右盼,注意着街边有没有这种杂货店。
就在肖尘在街上溜达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寻找目标的时候,已经成为了他人的目标。
两名汉子,一高一矮,在距离肖尘亮丈远的距离,不紧不慢的跟随着他。
看着肖尘再一个贩卖糖葫芦的小摊前驻足,矮个汉子不禁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
“都那么大的人了,居然还对糖葫芦感兴趣。”矮个汉子轻声说道。
“管他对什么感兴趣,我们只对他怀里的银子感兴趣。”高个汉子嘿嘿一笑,双眼紧紧的盯着肖尘,生怕他从自己的视线里面消失。
“大哥,你说这要是个穷鬼,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看他身上的衣服,应该不是穷人家出来的,怀里多少有点银子的。”高个汉子回了一句。
“此人面相陌生,加之在街上东张西望,俨然一副对什么都很好奇的样子,应该不是保定人。若是出远门,他身上一定带着足够的盘缠。”想到这里,矮个汉子脸上露出一丝兴奋,“说不定,还是一只肥羊呢。”
“既然是肥羊,那就盯好,可别让肥羊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说着,高个汉字转头,在四周打量了一番。
“大哥,这里可是不能动手。这是保定的主街道,那巡逻队随时会过来。我们得想个法子,将他引到偏僻一点的地方去。”矮个汉子轻声说道。
听闻此话,高个汉子心中想到了一个主意:“去,将我们上次收拾的那名书生的古琴拿来。这读书人,对于这种东西应该感兴趣,我们用古琴将他引开。”
“好主意。”矮个汉子竖起了大拇指,“我这就回去取那东西,你在这里盯好了。”
说着,拨开人群,几个闪身,已经消失不见。
看着面前那挂着一层冰糖的糖葫芦,肖尘脸上浮现出一种微笑。
他想起了和师父相遇之前,自己在街上看见糖葫芦,使劲咽着口水的样子。
若是当时没有那妇女给孩子买糖葫芦,自己也就不会嫉妒她们的亲情。也不会因为心情不好,踢飞街上的石子,而招来那名小二的追打。
若没有遇见危险,便不会有师父的搭救。自己不会功夫,也不会有今天的一切。
“老家伙,你现在在哪里呢?”想起师父,肖尘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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