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的大厅里,弥漫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江千啸说,将紫衣校尉肖尘和刑部尚书李安关押在锦衣卫的大牢里,对徐开英来说,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这句话,却是将徐开英弄的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在此之前,太子被掠走一事,在徐开英看来,这就是一场劫难。无论是锦衣卫,还是京城其他的禁军,凡是在京城负责巡逻治安的,都逃不了干系。
刚才还在思量着,这指挥使的职务恐怕不保,结果江千啸却说这是一次机会。
要是别人这么说,徐开英一定会毫不客气的怼回去。可是江千啸,乃是督察院的左都御史,绝对的督察院一把手,可以与六部尚书平起平坐的人物,说这句话,绝对不是开玩笑,也绝对不是想将这二人放到锦衣卫,才这么说的。
拎起火炉上的开水壶,徐开英亲自将江千啸的茶碗倒满,才满脸微笑的凑了上去:“江大人,您的这句话属下是真的听不懂啊。您可不可以给属下解说一番?”
看着一脸讨好的徐开英,江千啸将身子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徐指挥使现在不仅是锦衣卫的指挥使,更是兼任北镇抚司镇抚使。这前任镇抚使廖向河,可是皇上最为宠爱的人物,掌管的可是让天下人闻之色变的大明诏狱。东厂成立,尤其是廖向河被拿下以后,诏狱濒临解散,而锦衣卫在皇上心目中地位,也是日趋下降。徐指挥使就没有想过,改变这种现状么?”
将桌上的茶碗端在手里,江千啸慢条斯理的说道。
“改变?”徐开英摇了摇头,“东厂厂公,乃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经常陪伴在皇上身边,皇上最为宠信的人物。这东厂的建立,就是制衡锦衣卫为目的。现在看来,皇上更是想让东厂取代锦衣卫的位置。现在的锦衣卫,在皇上心里面的地位,早已经在东厂之下。想要改变现状,我是没有那个能力啊。”
“那是出这事之前的东厂,太子被掠走,东厂的责任最大,连紫衣校尉都被关押,锦衣卫再不努力,更待何时?”看着徐开英,江千啸淡淡一笑,言语中的含义,却是意味深长。
“江大人的意思?”看着江千啸,徐开英后面的话语,没有说出来。
“徐指挥使想说什么?”江千啸笑着,反问了一句。
“针对东厂?”
“呵呵,”江千啸笑着,摇了摇头:“徐指挥使误会了。且不说东厂虽然办了不少的案子,也得罪了朝廷不少的官员,可在我看来,东厂并没有制造冤案,而办的那些官员,也都是自己罪有应得。”
“那江大人是什么意思?”皱着眉头,徐开英问道。
东厂对锦衣卫是取而代之的趋势,不针对东厂,锦衣卫还有什么机会?
“和平共处,相辅相成,真心对待,共渡难关。”看着徐开英,江千啸的脸色变得异常的严肃。
听闻此言,徐开英又低下了脑袋,思量起来。
对于紫衣校尉肖尘本人,徐开英还是有求于他。怀来卫赵王遇刺一事,若是不能真相大白,还锦衣卫一个清白,自己这指挥使的职务,依旧不保。
而这次太子出事,锦衣卫更是不遗余力的出动人手,全城搜查,目的也是想早日找到太子的下落,为东厂,为肖尘解除危机。
可以说,现在的锦衣卫,和东厂还是站在同一个立场上的。
“看来,江大人也是想帮助东厂,渡过此劫。”徐开英轻声说道。
“嗯。”江千啸点点头,“东厂的所作所为,我一直看在眼里,到目前为止,我本人对东厂还是首肯的。虽然这次无论是东厂还是刑部,说到底也就是个渎职罪,可是,牵扯对象的身份,决定了这次对他们来说,就是劫难。能不能平安的渡过此劫,找到太子是一方面,皇上的态度,更为重要。也就是说,我们的帮助只是一方面,更多的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唉,说实话,我看这次,他们恐怕是过不去了。万一太子找不到,等待他们的除了砍头,再不会有其他结果。”说到这里,徐开英低下了脑袋,一脸的失落。
肖尘若是被砍头,怀来卫赵王遇刺也就是铁板钉钉了,自己连带的被砍头,也是极有可能。
“将他们关押在锦衣卫大牢,好生的对待着。尤其是紫衣校尉,一定要让他和东厂保持联系,即便是在大牢里,也能发布命令。东厂没有了他,就如同一把利剑没有了剑尖。在此之前,一直是他在保护太子,应该对掠走太子之人,有着怀疑的范围。有了他的分析和指挥,找回太子破获此案的机会,才会大一些。”叹着气,江千啸语重深长的道。
“可是,他现在是人犯,若是让他和东厂保持联系,皇上要是怪罪下来,我们恐怕担当不起啊?”听着江千啸的安排,徐开英有点担心的道。
“皇上在意的并不是真的将他们处置,皇上要的是太子平安归来。我们若是这样做,太子最终平安归来,锦衣卫就是大功一件。”江千啸笑着道。
“若是到最后,太子没有找回来,或者说,找回来的只是一具尸体呢?”
“若真是这样的话,他们二人自然难逃死罪。而东厂厂公也是难辞其咎。没有了核心人物的东厂,自然已经没有它存在的价值。而关押他们的锦衣卫北镇抚司,极有可能重新获得皇上的信任,对东厂取而代之。这,也就是我对徐指挥使说的机会。”
看着手中那暗红色的茶水,江千啸双眼缓缓闭上。
督察院临时关押犯人的地方,乃是院子里几间普通的住房。里面有桌子,有床,更像是居家过日子一般。
尤其是那木质的大门,根本不像是牢房。
虽然皇上说关押二人,其实是二人接到旨意,肖尘扶着双腿发软的李安,自行过来的。
江千啸并没有为难二人,也没有镣铐加身,只是象征性的在门口安排了两名兵士,算是看管他们。
李安整个人伏在桌子上,浑身发抖。
而坐在对面的肖尘,将身子靠在椅背上,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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