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尘一路快马加鞭,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深夜了。
东厂大牢门口的巷子,一片漆黑。
只有大门口的灯笼依旧亮堂,将周围一丈左右,照的光明一片。
灯笼下,依次排开,站着四名全副武装的东厂校尉。左右警惕的观察着四周,显得格外小心谨慎。
肖尘眉头微皱,在黑暗中双腿一夹胯下军马,向着大门走去。
“什么人?”听见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四名校尉瞬间将腰间的佩刀抽了出来,紧张的凝视着漆黑的巷子。
其中一名校尉,更是将身后的大牢铁门,轻轻的叩击了两下。
“这么紧张干什么,出了什么事情?”肖尘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
四名校尉一愣,等看清来人乃是肖尘,手握佩刀,急忙单膝下跪:“肖兄弟。”
“这是怎么回事,以前不是都在大门内侧警戒么,今个怎么在外面安排了人手,还一下子就安排了四名?”肖尘隐隐感觉事情不妙。
还没等校尉回答,大门从里面被拉开。段天明手提佩刀走了出来。
“肖尘?”看见肖尘,段天明有点惊讶,又有点欣喜。
“这是怎么回事?”肖尘很是不解,指了一下门口的四名全副武装的东厂校尉。
“你回来的正好,今天,有人袭击了我们东厂大牢。你先进来看看。”段天明说着,让开了身子。
“袭击大牢?太子有没有出事?”肖尘纵身一跃跳下马背,将手中的马缰扔向一名校尉,一脸紧张的看向段天明。
“太子没有出事。准确的说,是袭击了我们东厂大门。”段天明一指身后的大牢铁门。
肖尘抬头看去,这才发现,整个大门左侧的门扇,生生被人削去了一尺多宽,使得原本可以从里面关闭的大门,无法关上。
怪不得,今天会安排四名全副武装的校尉,在大门外面值守。
看着那整齐的切口,肖尘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这切口,和锦衣卫千户王元的头盔切口一模一样,出手之人,应该就是紧随着柳如风而来的那名赵王的护卫。
“有没有人员伤亡?”铁着脸,肖尘盯着那半扇大门,低声问道。
“柳如风的胳膊被擦伤,其他的人员都没有受伤。”段天明急忙回到。
“带我去看看柳如风。”肖尘说着,转身走进了大门。
走进大门,肖尘看见,在大门的两侧,各自有着十余名校尉严阵以待。
很显然,今天的这起事情,东厂大牢如同惊弓之鸟,已经是全副戒备了。
看见肖尘,众校尉纷纷立正了身子,点头示意。
“继续警戒。”吩咐了一声,肖尘跟着段天明,向着太子旁边的一间牢房走去。
整个牢房的周围,密密麻麻的全是东厂校尉的人影。几大堆篝火,更是将院子里照亮的如同白昼。
今夜,大牢役五百多名校尉,应该已经全部出动加强值守。
牢房里,柳如风背对着大门,坐在一张椅子上,将左臂上的衣物尽数退去。
杜少勤站在一边,将一些白色粉末,撒在了胳膊的创口上,又拿着一些布条,准备包裹。
看见肖尘,杜少勤急忙站了起来,想要招呼。
“继续包扎。”肖尘摆摆手,缓缓走了过来。
坐在了柳如风的对面,肖尘抬头看着他胳膊上的创伤:“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没有,就是这么一点皮外伤。”柳如风低声说道。
肖尘突然归来,一定是有着他的原因。作为东厂刚刚加入的千户,还没有开始正式上岗,就在大门口被人击伤,柳如风看着肖尘,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解释。
看着牢房里站满的东厂校尉,肖尘又将目光看向段天明:“将人手埋伏在这里,怕人对太子动手?”
段天明点点头:“对方武功超乎想象,一刀剑铁门切开,若不是柳千户躲避的快,只怕已经饮恨当场了。我们只能采取人海战术,将校尉们埋伏在太子牢房周围。”
“太子呢?”
“换了一身东厂校尉的衣服,暂时安置在校尉房间。”段天明答道。
“那旁边现在住的谁?”
“和太子换了衣服的东厂校尉。”
肖尘站了起来,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辛苦大家了。这几日,就先按照这个策略进行。”
深邃的目光看向门外漆黑的夜空,右手轻轻的按在了腰间的离刃刀柄上。
“皇上还在怀来卫,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段天明站在肖尘的身后,轻声问道。
“那边的危险,基本上已经解除,而东厂大牢,恐怕要经受一次建立以来的生死考验了。”肖尘从远处收回目光,轻声说道。
以前,无论有多大的事情,肖尘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今天,表情却是这么的严肃,使得众人心中的压力,愈发强大起来。
似乎想起了什么,肖尘又忽然走到了柳如风的面前:“柳千户,据你所知,锦衣卫指挥使王元,在去往怀来卫之前,有没有和赵王接触过?”
“应该没有。”沉思了一下,柳如风答道,“王千户作为锦衣卫在土木堡的负责人,应该是那几天赵王临时负责‘狩猎’事宜的时候,才开始接触赵王才对。”
“这么说,我的推理应该是正确的。”肖尘自言自语道。
“肖兄弟怀疑,王千户和赵王有勾搭?”柳如风不禁一愣,将胳膊上的衣服拉了起来,遮住了包扎创伤的布条。
“王元,已经死了。死在赵王在怀来卫的住处,被人从头顶一刀劈成了两半,连头盔,都齐刷刷的被劈开。”肖尘淡淡的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似乎是不敢相信,柳如风拉袖子的右手,都暂停了下来。
而旁边的段天明,似乎也是吃惊不小。
能将人一刀劈成两半的,除了肖尘,他还没听说过谁能如此。
“王元去怀来卫,原本想报告你被调往东厂一事,结果被赵王身边的护卫斩杀。而这斩杀王元之人,就是将你追击到东厂大牢之人。这也是我马不停蹄赶回来的原因。”肖尘表情严肃的说道。
而今,自己在明,对方隐藏在暗处,想要和对方直面相对,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了。
阵风吹过,将外面的篝火吹得呼呼作响。
众人的心,也如同被篝火煎熬一般,度如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