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杰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将水杯摔了个稀碎。
自己为了帝国日夜操劳,没有想到这个吴群友来到便将自己的方案直接否定,甚至直接越过自己让周祥云操作,实在是狗眼看人低。
赵杰坐沙发上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怒气。
许久,才起身开门让人进来收拾。
自己在首辅那边终究是比吴群友差的太远,如果自己跟他闹得太顶,薛维骏甚至有将自己调走的可能。
忍一时风平浪静!
议事委员会的东边房子用于军务部办公。
在房子外面的一排座椅上,几名第4旅的军官和士兵正在等待表彰。
有罚有奖,恩威并施方为带兵之道。
江大伟坐立不安,他身边坐着的不是营长就是团长,甚至还有代旅长。
看着有些局促的江大伟,闫禀辉笑笑,示意他起来放松放松。
得到命令的江大伟立刻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你说你能蹲在树上和藏在石头缝里这么长时间,怎么就在这待不住呢?”闫禀辉有些好奇。
江大伟从阵地下来后,在外面游荡了好几日,才回到部队。看着枪上刻着的一道道划痕,起初大家是不相信这都代表着叛军的条条生命。
直到江大伟远远的射中一个苹果,众人才相信部队出了一个神枪手。
战后,闫禀辉专门调查了叛军有没有遇到狙击手,数支叛军都陈诉遭遇过,损失了不少人。
正因如此,江大伟才能和一众军官在这里等待表彰。
闫禀辉来这边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正式任命他为帝国陆军第4旅代理旅长。
这两天他一直没有消停,一边忙着重建,一边忙着应付吴群友的调查组。
尤其是旅部和几个团剩余的军官,几乎都被调查组找去进行谈话。
谈话的内容除了涉及已经定性的黄世虎,更多地是隐晦涉及上上面的人。
闫禀辉几人早已经达成共识,实事求是,绝对不妄言。
吴群友的人这两日一直没有查到什么有意义的线索,慢慢也就没了斗志。
“闫旅长,这几日辛苦了。”朱孝铭主动伸手,闫禀辉赶紧上前一步握手鞠躬。
一语双关,闫禀辉自然是明白。
“殿下,都是属下本职!”
太子殿下的侍从武官来到第4旅担任营长职务,已经表明态度,自己肯定要表明态度。
朱孝铭将黄之栋塞进了第4旅,之前只是因为这里有余缺,现在则是表明态度。
你吴群友不是要从其中找到突破口,那我直接派人进去。
“禀辉,第4旅重建的任务很繁重,也很重要,尤其是全军的心理问题,一定要做好工作。”魏克镇重点关注的地方是第4旅如何能快速恢复战斗力。
吴群友的调查他不关心,军人的天职就是打仗。
“是!师长,我们已经注意这方面问题。”闫禀辉凭借自己出色的表现获得了魏克镇的认可。
吴群友这两日除了出席一些活动,便是和周祥云一起商议改革的事情。
要建立自己的嫡系,为几年后争夺大位做准备。
“祥云,这些方案要尽快实施,有些事情要自己拿主意,不要事事听赵杰的。”吴群友叮嘱道。
“委员,高丽的局势马上就要平息,回去后.....“周祥云满是期待。
周祥云这一次来高丽就是为了捞资历,所以对于回去有些期待。
吴群友笑道:“祥云,不要急嘛!事情就要一步一步来,饭一口一口吃。只要这一次攒够了资历,就能更进一步。现在最重要的是有成绩,拿出亮眼的成绩,要让内阁的众人能看到你的表现,而不是仅仅作为赵杰的副手。”
周祥云点点头,他明白自己的处境,现在高丽的主要成绩都算在赵杰头上,眼看高丽事情就要完结,自己一定要在这之做出成绩。
“委员,那近期我就开始实施这些方案,一定不让委员失望。”
吴群友不只想让周祥云拿出成绩,更想让赵杰跌个跟头。
赵杰带着高丽的成绩回到内阁,无论是薛维骏喜欢不喜欢,他在内阁的地位都会上升,即便是排名不变,也会让人看重。
自己想要争夺首辅之位,现在就要卡位,首先是爱国党内,然后才是党外的人。
赵杰就成了自己的第一个竞争对手。
火车东站,吴群友终于登上火车。
送行的人群大多数都松了口气。
赵杰脸色阴沉了数天后,终于阴转晴。
“殿下,可有时间?臣邀请殿下小酌一杯。”
朱孝铭心情也是极为好,便欣然同意。
“那就叨扰了。”
高丽城北,山中小屋。汽车沿着山路蜿蜒而上,一路上十分安静。
远处能看到几处房子,悬崖上一个小亭子。
“殿下,这是帝国一位商人的产业,是我一位故交。”
赵杰下车后,环顾四周,虽是数次前来,但依旧是满眼爱惜。每次来,浑身的疲惫好像都一扫而光。
“是个妙处!”虽是冬日,却也山泉淙淙,周围一片雾凇沆砀,令人心情愉悦。
亭子中,几座小火炉,几个小锅里面翻腾着各种吃食和一壶热酒。
“殿下,从帝国带来的老酒。”赵杰给朱孝铭倒上一杯酒。
自中兴以来,帝国皇室的很多习惯改变很多,在之前,这种宴请根本不会明目张胆出现在内阁重臣和储君之间,当然如果在帝国本土,现在也会引起一些非议,只不过现在是在高丽,索性就没有那么多顾忌。
“委员,明日我便南下,务求在短时间内稳定南部。”
朱孝铭一饮而尽,还是帝国的酒对自己的口味,喝了几次高丽的米酒,实在尝不出味道。
“殿下,此事不急,只要大军稳扎稳打,南部的乱局很快就能平定。现在的问题在于汉城,在于内部。”
赵杰的话略有所指。
朱孝铭一怔,赵杰的意思是高丽人?
现在高丽的高层几乎在议事委员会中都是虚职,掀不起什么风浪。
难不成是帝国的人?
看着朱孝铭转着手中的酒杯,赵杰继续道:“殿下,吴委员这次来,让我们有些被动啊!”
或是有意,或是无心,一个“我们”拉进了双方的距离。
明明自己和吴群友一个党派,是自己人,却又在朱孝铭面前说这个,足以让人联想。
“吴委员作为内阁重臣,来这里检查工作,进行指导自然是无可厚非。”朱孝铭却没有接他的意思。
而赵杰也没有什么在意。
两人只是继续吃酒,聊着些趣闻。
酒至酣处,朱孝铭举起酒杯望向赵杰。
“委员,你认为帝国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赵杰微微一笑,“殿下,问题在内部。虽然外部强敌环伺,但最重要的还是帝国自己的问题。吏治腐败是的当前一大问题,再一个就是孤立主义盛行,所有的政策越发的保守。爱国党又号称保守派,我们的一贯政策是谨慎。谨慎之余便是对很多事务并不敢轻易尝试,以致错失太多的机会。”
孤立主义近些年在帝国内部兴起的一股势力,主张放弃遥远的新洲和帝国其他孤悬海外的领地,退守东亚,不参与西方列强的争斗。
在朱孝铭看来,这简直可以称之为痴心妄想。
“在我看来,爱国党也好,民主党也好,大家的政策都过于保守,很难跟上世界的发展,现在西方诸国都对帝国的海外领土虎视眈眈,从阿富汗,到天竺,再到新洲。他们都是咄咄逼人,就是看出我们不想扩大事端,总想息事宁人。”
“殿下,首辅大人已经年老,在内阁中总是弥漫着一种消极的思想,求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时我们这些年轻人在内阁会议上提出一些见解,也总被这股消极的气氛压制。”赵杰苦笑着摇摇头。
首辅的态度决定着内阁的态度,整个党派的态度又决定着首辅的态度,两者又或是相辅相成。
“难道赵委员就没有想过改变?”朱孝铭知道赵杰能抢着来高丽,心中自然是有想法,不然犯不上得罪吴群友。
“殿下!我可没有韩彬的气魄,离了爱国党,我就如浮萍一般,没有根基。”
赵杰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他没有韩彬的人脉和资历,离开爱国党根本无法立足。
“并不是只有韩彬一条路可以走,其实他也是无路可走,不然民主党这艘大船可比自己一步一步重新建造一艘大船好的多!”朱孝铭自然是对韩彬的处境更为了解,从刚才的话中看得出赵杰对韩彬也很了解,看来日常没少刻意注意。
赵杰对现在的民主党很不以为然:“民主党自从选举失利,孙启文退休,便已经是风雨飘摇,全靠韩彬苦苦支撑。韩彬一走,民主党也就成了一个没有牙齿的老虎,只剩下个样子唬人了。”
“委员,这条路不好走,天下也不是只有这一条路走,爱国党内也不全是保守派,总能找些志同道合的人嘛!”
朱孝铭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寻找盟友,把自己的朋友搞得多多的,对手才能少一些。
“臣....努力,努力吧!期望帝国不因为这些而越走越偏!”赵杰有些醉了,口齿已经不清。
山间飘起小雪,雪花随风飘舞,撞进亭子里。
朱孝铭起身,带的炉火摇曳,他来到崖边,兴致盎然道:“委员,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