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派个杀手就行了。”冷羿眼珠一转,道:“皇帝如果是担心这个,那也简单,不画他跟嫔妃的春宫,画他跟别的女子的,他不会在意的女子的,他不就不会觉得吃亏了吗?”
“嘻嘻,这到是,不过也得皇帝愿意才行。”
“这么说来,皇帝一直没有下诏宣我进宫,很可能是因为他处于种种考虑,还没有下决心让我替他画春宫了?”
“是这样的,再说了,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很着急的事情,先观察一下你,顺便再想想怎么能让你画却又不会吃亏也不会泄密。”
冷羿苦笑:“他能等,我娘子的病可等不得啊!”
“除非是你说的那样,皇帝有一个他不在意而又特别想画下来的女人。而且必须是马上就画下来,不能等的,而你的绘画又的确是别的画师不能取代的,他才有可能马上召你进宫画画。否则,等上个三五年又如何?等自己皇位坐稳当了,也把你观察清楚了,认为你值得姓信赖了,也找到适合跟你画的女人了,那时候再召你进宫也不迟啊。”
冷羿眼睛一亮,他想到了一个女人,那就是那幅著名的春宫画《熙陵幸小周后图》的女主小周后!
小周后是后唐皇帝李煜的皇后,是亡国之君的女人,赵光义垂涎小周后的美貌,他跟小周后谈不上感情,更谈不上爱,这从他强暴小周并让画师画下来就可是推测出来,他对小周后只是一种胜者对败者骄傲的凌辱,通过强暴一个归降昔曰君王的皇后让他更有成就感。他愿意让旁人看到这一点,所以画下来,便流传于后世,这不仅仅是他喜欢‘自拍’的嗜好,更是因为他炫耀自己征服敌国的战功。在他知道自己有这种远比别人更逼真的“绘画”技术之后,他一定会让自己去帮他把他强暴小周后的情景画下来的,现在,就像成珞婕所说,只是时间问题。而这个问题,对赵光义来说拖得起,对自己来说,可是拖不起的。
现在,必须想办法让赵光义也感到拖不起才行!
想什么办法呢?
冷羿低声道:“你知道小周后吗?”
“小周后?”成珞婕一时不解。
“就是南唐国主李煜的皇后啊。”
“哦,你说的是郑国夫人啊。知道啊,怎么了?”
郑国夫人是小周后跟丈夫归降大宋之后,太祖皇帝赵匡胤给她的封号。小周后是后世对她的称呼。冷羿道:“你有没有办法让皇帝觉得,她马上就要死了?”
“她马上就要死了?为什么?”
“我是让你想办法让皇帝这么觉得。”
“为什么要这样呢?”
冷羿奇道:“你不知道皇帝跟小周后的事情吗?”
成珞婕摇摇头:“他们怎么了?”
历史上,赵光义强暴小周后,是在李煜死的那一年,也也就是本书设定的时代之后的一年,在冷羿和成珞婕说话的这个时候,赵光义还没有对小周后下手。是次年的元宵节才动手的,而这之前,他甚至没有表露出对小周后的垂涎,所以成珞婕虽然也在宫中,却不知道这回事。
冷羿道:“因为皇帝非常喜欢这个小周后。他如果知道小周后很快就会死,他一定会对小周后下手,也会让我去把这个场景画下来。”
“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说,他最喜欢把他跟嫔妃合欢的场景画下来吗?他不会让我看他的嫔妃,但是,一定会让我看他强暴小周后,而且会画下来。因为小周后是亡国的皇后,他这样做,会很成就感。而我的绘画非常逼真,是别的画师无法比拟的。所以皇帝一定会让我进宫的。”
成珞婕道:“我是说,你怎么知道皇帝喜欢郑国夫人,会强暴她?”
“小周后的美貌盖世无双,又是亡国之君的皇后,皇帝又喜欢这种掉调调,所以,我猜想他会这样做的。——现在我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让皇帝召见我,同时有求于我,我才能求他下旨让花冥尊给我妻子治病。”
成珞婕点点头:“这到也是。”
“你对皇帝熟悉,你帮我想一个办法,让皇帝以为小周后马上就要死了。”
成珞婕嫣然一笑,道:“你还真的找对人了!我有办法。”
冷羿大喜:“什么办法?”
“负责李煜夫妻安全同时也是监视他们的护卫首领叫吕飞龙,以前他曾经是先皇的护卫,跟我关系就不错,有一次犯错,先皇要处决他,是我向开宝皇后求情,这才饶了他一命,让他去护卫李煜夫妻同时监视他们,戴罪立功。他非常感激我,我求他帮忙,他一定会答应的。再说了,禀报李煜夫妻的情况,本来就是他的职责。只是,说什么才能让皇帝以为小周后马上要死呢?说她得了重病怎么样?”
“这个不好,太医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冷羿沉吟片刻,道:“就说李煜夫妻怀念故国,准备一起自杀殉国。”
冷羿说李煜怀念故国,到没有冤枉他,李煜写了很多脍炙人口的词,都是怀念故国的,而历史上李煜也是因此而被皇帝赵光义猜忌,用毒药毒死了他。而且就是一年之后的事情。当然,说李煜夫妻准备自杀殉国,则是无中生有了,其实当时李煜夫妻是打算在大宋朝苟活下去的,不过,李煜被赵光义毒死之后,小周后的确是自杀殉情了。这一点到没有冤枉她。
冷羿要编造这个事情,目的就是让赵光义感觉时间不能等,对一个要自杀的人,是说不清楚什么时候动手的。
成珞婕眨了眨眼睛,道:“这样可以吗?”
“我也没有把握,只能试试看,要他说得紧迫一点。”
成珞婕笑了笑,道:“这种把芝麻说成西瓜的事情,护卫们都是比较拿手的,不然不会得到重视。那好,就按你的要求办,我马上写一个八百地加急给他,请他帮忙。至于这样作的目的,我不会告诉他,他也不会过问,他是个聪明人,这样作其实对他也有好处,因为他监视到了东西,皇帝本来就对李煜这种亡国之君很猜忌的,生怕他以前的臣民会念着他,而变生事端。”
说好之后,两人又温存了片刻,成珞婕这才出去办事去了。
过了一会,董师爷带着几个鸿儒进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拿着一张试卷,对冷羿道:“东翁,我们复查这份明医科的试卷,觉得这首词堪称上等佳作,比进士科的诗词都强得很多,所以,不知该如何判卷,请东翁定夺。”
冷羿接过试卷一看,正是花无香的,那首词,当然就是自己抄袭给她的柳永的《望海潮》,这首歌咏钱塘太平盛世的名篇,自然是足以吸引这几位鸿儒的眼球的。
他装着不明所以的样子,没有看那词,笑道:“你们没有搞错吧?这是明医科的考生,作出的诗词盖过进士科的,岂不是笑话?”
董师爷道:“我们也觉得这不可能,可是,偏偏就这样出现了,我们都仔细看过这篇词,当真绝佳,所以特意来请东翁过目。”
其他几鸿儒也纷纷点头赞同。不住嘴的称赞这首词写得好。
冷羿终于拿起那试卷,仔细看了一遍,便咦了一声,瞧了他们几位一眼。那眼神满是惊讶,董师爷等人乐了,颇有几分伯乐的意思。
冷羿又再次把那诗词好好看了一遍,击节赞叹道:“好词!果然是好词!这是谁人所写?是哪位鸿儒俊杰的弟子?”
一个医官上前道:“这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写的,她跟她奶奶在巴州开了一家小门面卖药材。”
冷羿脸上更是惊讶,道:“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有如此才情,实在难得!”
一位老学究道:“可惜的是,她是个女子,而女子是不能做官的,要不然,凭借这样的才情,完全可以转到进士科,并录为进士头一名啊!”
其他几个人也都露出惋惜之色。
冷羿道:“那她医术如何?”
负责批改医术考试试卷的医官上前拱手道:“她的医术试卷,也是名列所有明医类考生的前茅的。”
“那好,既然她是女子,不能做官,转为进士科不行,就依旧按照明医科定名次吧。”
董师爷道:“凭借这首词,当录为头一名。”
“那就头一名好了。”
那个医官有些迟疑,支吾道:“可是,让一个女子位列第一,这个,只怕会引起议论啊。”
冷羿眼睛一瞪,道:“有什么好议论的?文才比不过人家小姑娘,医术也比不过,自己没有那本事,有什么脸面议论别人?”
“是是!”那医官颇为尴尬。
既然主考官定了名次,自然就不能更改了。冷羿把其他人的试卷也都看了一遍。他不懂科举考试,也不好随便更改,都赞同了他们几个的初审意见,让这几个改卷的鸿儒很有面子。
当曰,衙门便把解试及第的名单公布了出去。果然,名列明医类科举第一名的小姑娘花无香引起了一片议论。各种说法都有。可是,花无香所写的那首词传出来之后,那些说怪话的人,都哑口无言了。
冷羿散衙回到家里,便看见草穗一个人坐在廊下默默地抽泣,不由心头一紧,快步上前,低声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了?”
草穗抬头看了看他,又回头看了看屋里,道:“姐姐的眼睛……”
“眼睛怎么了?”
“看不清楚东西了……”
冷羿大惊,赶紧快步进去,只见卓巧娘斜靠在床头,闭着双眼,仿佛睡着了。冷羿走到床边,在床沿上坐下。卓巧娘这才慢慢睁开眼睛,望着他,微微一笑:“官人回来了……?”
冷羿道:“你觉得怎么样?”
“没事,挺好的……”
冷羿心疼地摸了摸她消瘦的脸颊,道:“还说没事,看你瘦得这个样子。——想喝水吗?我给你倒杯水。”
卓巧娘点点头。
冷羿起身,倒了一杯茶,过来,递给她。卓巧娘慢慢抬手去接,可是,她的手距离那茶杯还有半尺,便错开了。卓巧娘脸上还有笑意,可是,她的手摸索着,却找不到茶杯的准确位置。
冷羿心头沉甸甸的,孙老大夫说过,卓巧娘会在半个月内失明,现在,这种征象已经出现了。接下来,又会有什么样的厄运降临呢?
他抬手抓住她的手,把茶杯放在了她纤细的手掌里。
卓巧娘笑了笑,抿了一口,又递还给了冷羿。
冷羿道:“我正在想办法请皇帝的侍御医给你看病。你别着急。”
“好的。”卓巧娘道:“官人你现在没有事情吧?”
“没有啊,怎么了?”
“想跟官人说说话。”
“好啊。”冷羿拉住她的手,温柔地望着她。
“把房门关上,我们悄悄说。”
冷羿起身出门,对门外的草穗道:“我和你姐姐说话,不要让人来打扰。”
“好的!”
冷羿关上房门,坐在床边,卓巧娘低声道:“我把我们家和官人家的情况告诉你,你记住了……”
冷羿摇头:“不要说!现在不要说!等你病好了,你再告诉我。”
“为什么?”
冷羿亲亲她的脸,低声道:“如果万一,你的病真的不能治好了,我不会再冒充你官人继续当这个官,我会离开的。”
“官人……!”
“我发誓要照顾好你丈夫的家人的,可是我竟然不能保护好你,而且,一定程度上你还是因为我才得这么严重的疾病,要是你的病不治,我还有什么脸面冒充他下去?”
“可是……”
冷羿挡住了卓巧娘的嘴,道:“不要说了,我心意已决。不过,这是最差的结果。现在你的病远远还没有到那一步,我正在想办法,而且已经有眉目了。等到你的病治好了,你再告诉我,反正有你在,就不用担心露馅。”
卓巧娘勉力一笑,点了点头。
晚上。
冷羿洗漱完毕,脱了外衣,正要在床边软塌上躺下,忽听得卓巧娘弱弱的声音道:“官人……!”
冷羿赶紧过去,撩开帷帐,附身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官人……,妾想,想要你上床来,抱着妾睡……,行吗?”卓巧娘的话语充满了娇羞,也充满了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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