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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九章 代价

    ,长生从锦衣卫开始

    官道依旧畅通,在当今昭武十年,历经了数年的大建设,统一规格的水泥官道,在这陕西,已然是无比之普遍。

    其普遍程度,甚至比之大恒其他富裕省份,多有强得多。

    十数年如一日的天灾绵延,在天子长期依旧的要求下,铸就的,便是灾情如军情的秩序。

    按大恒制,凡灾情,同军情,在事出当日,无论何时,必须在第一时间向上汇报。

    当前官道畅通之下,各地与中枢的上通下达之时间,也早已明确。

    超出时间范围者,追责到个人!

    赈灾,亦是如此。

    早在昭武初年,天子就尝试建立起了大恒的储备粮仓计划。

    立国十年时间,随着财政拮据慢慢缓解,在当下,天下各省要地,皆设有储备粮仓,直属中枢管辖。

    天下各府县,也皆由留存的官粮储存,以应继急需。

    其中最大的储备粮之地,自然莫过于京城这个统筹天下粮价,收拢天下之粮,或倾销天下之粮的中枢之地。

    每年税粮,除了稳定粮价,以及留存各地储备粮仓及县府官仓的粮以外,其余者,一律运至京城储备仓储存。

    之所以如此之繁琐,其根本原因,自然还是当下绵延之天灾,让天子,以及文武重臣,几乎都有了心理阴影。

    粮食,似乎存得再多,也总感觉不够。

    粮越多,心里,才越踏实。

    这畅通无阻,且几乎普及的水泥官道,俨然就是中枢集权的大政府体制之下最好之体现。

    地方之情,中枢要第一时间得知,中枢之意志,亦是要第一时间至地方。

    上通下达,统治体系基本的统治讯息传递,便是在于这如命脉一般,纵横交错于大恒天下的一条条官道之上。

    只不过,相比天子到过的大恒各地的喧嚣,哪怕是这官道,入陕西境,就好似被套上了一层削弱一般。

    整洁笔直的官道,代表着文明的气息,而道路两旁,却是如同蛮荒一般,枯寂,荒芜!

    两者之间,俨然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若非身处这个时代,实在很难体会到这种天灾之下的无力。

    天子记得清楚,在后世之时,翻阅历史,寥寥几笔,记下历朝之灾荒,实在不值一提。

    便处在了

    而当从孤身来此世,便是处在荒野之间,为一口吃食而挣扎,为如何或者而挣扎。

    那时,是切身之体会。

    而后一步步掌权,一点点的看清这个时代,这种体会,无疑更是深刻。

    这个时代的天灾绵延,非是常见的那般,如某一县某一府旱灾水灾这类局限一地的灾情。

    而是普适性。

    放眼天下,大江南北,从前明的两京十三省,到当下大恒一京十七省。

    几乎可以说,在这十数年里,就没有哪省,是没有被天灾席卷过。

    唯一的区别,就是灾情严重与否。

    就好比在当今天下桌桉之上,最常见的诸如一县一府闹灾荒之奏,动辄涉及十数万百姓。

    如此之灾,若放以往历朝历代,那必然是举国震惊之事。

    而在当下,这已然是近乎程序化的平常之事。

    灾荒上报,朝臣们甚至都无需商议,天子审阅后,事情直接转交户部,工部,拨钱粮,派官员,一套流程,在当前的大恒,已然是彻彻底底的程序化。

    当一个国家处理天灾,已然把其做成了一个程序的事情,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悲哀。

    程序的作用,是在于规范,在于有效的上通下达。

    而对灾情如此……

    若是可以,谁又不想天下承平,哪怕天下官员,对灾情处理手足无措,天子亦是欢喜。

    这样的话,至少证明,这天下,安定,安康!

    注视着车窗之外的荒芜之景,天子神色俨然已经有些恍忽。

    大恒有两大免税省,其一,自然就是辽省,其免税群体庞大的原因,是因为迁徙之民安置的政策。

    另外一个,便是这陕西了。

    从前明末年,天子平定陕西,至当下昭武十年,陕西一省之民,皆是免除农税,无需纳粮丝毫。

    一省之地,免税十数年,如此之政,放眼青史,亦是堪称罕见。

    可以预想的是,对陕西的免税之政,依旧还会持续。

    究其原因,自然就是因为陕西天灾之恐怖。

    从前明天启年,到当下,近二十年时间,陕西之天灾,从最初一县一府之地,慢慢蔓延整个陕西,就好似天灾的源头一般,一步步蔓延至大半个天下。

    若说其他省份,天灾之绵延,也总有反复之时,有些年头,也还算正常,基本上没有常年累月灾情不断。

    唯有这陕西,常年累月,几乎就没有怎么停歇过。

    旱灾,蝗灾,鼠灾,地震……

    这些,陕西都经历了个遍。

    如此之地,对大恒而言,就好似一个黑洞一般,时时刻刻不停的吞噬着大恒的血肉。

    天子不可能放弃陕西,大恒也不可能放弃陕西,也就只能硬着头皮让这个黑洞吞噬,甚至,还要送上门去让这个黑洞吞噬。

    这,似乎就是天子违逆大势的后果。

    天灾绵延,人祸横行,外敌强横,这便是前明末年的天下大势。

    这也本该是王朝末年的白骨累累阶段,在历史上,这场白骨累累阶段,俨然持续了数十年之久。

    绵延的天灾人祸,不知道死伤了多少性命。

    历史周期规律的淘汰人口,释放生存资源,却硬生生的被天子镇压扭转。

    几乎完全避免了那一个阶段,从前明,到大恒,无缝衔接。

    纵使当年南北对峙,也不过持续区区数年,便被天子以雷霆之时镇压。

    天下,亦是由大乱,转为大治。

    甚至,这个大乱的“乱”字,都还不甚确定。

    严格而言,从前明,到大恒,还没有真正出现过王朝末年,秩序崩塌的那般彻底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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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当年大恒初立,天下皆敌。

    但在当年的卫所“藩镇”体系之下,大恒统治之地,也大都还保持着基本的秩序,基本的安稳。

    当下的天下安康,其代价便是前明数百年的沉重负担,大恒硬生生的背上。

    这绵延过之天灾,大恒亦是硬生生的扛住。

    无穷的隐患,亦是在大恒躯体里繁衍生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