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正兴奋的推门进来的时候,秦无病正在发愣。
开门声让秦无病回过神来,他抬头看了眼郭正,问:“新郎不是新郎?”
郭正赶忙点头。
秦无病皱眉道:“只凭新娘的话,你便能断定跟新娘洞房的人不是新郎本郞?不用与新郎家人核对一下?”
郭正走到桌前先是喝了一口凉茶,才道:“卷宗中有对死者身高体态的描述,午作写的,秦都尉可以看看。”
秦无病瞪大眼睛问:“身高胖瘦便已相差很大了?我以为需要胸口屁股上的胎记,或者手上的茧子来辨别。”
郭正叹了口气说:“如此明显的错处,我们竟是都没有发现。”
“就怕先入为主,这不是郭大人的问题,如此一来,便可断定,成亲当晚入洞房的极有可能是凶犯,他先将新郎杀了,然后入洞房,再趁新娘熟睡的时候将金银首饰带走。”
郭正忙问:“如今可如何是好?时间过去这么久,想重新再查,怕是难啊!”
秦无病挠了挠额头说:“先确定新娘没有说谎,她见到的并非真的新郎这事……郭大人是否已经派人前往清河查证铁匠成亲当日的去向?”
郭正点头。
“如此来回传话太慢!”秦无病都囔了一句,又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问:“咱们现在快马加鞭,几时能到清河?”
凤鸣腾的一下站起身。
郭正愣了一下说:“天亮前可到。”
秦无病看向郭正说:“郭大人上了些年纪,不宜连夜赶路,派个人跟着我们便可。”
郭正连忙摆手道:“一两日的不碍事,跑慢一些天亮后也能到,我这就去准备,还要禀明杨尚书……”
“你告诉他,别麻烦我进宫请旨!咱们一个时辰后城门口见。”秦无病说完径直出了房门。
……
福尔摩斯这回算是开心了,四人意气风发的骑在马上。
郭正带着随从与秦无病在城门口汇合后,一行人便向清河方向疾驶而去。
此时,老和尚正隔着屏风美滋滋的偷听大长公主和沉姑娘闲话家常,隐约看到瑛姑与大长公主耳语了几句,他也没当回事,反倒是大长公主轻轻叹了一口气。
沉家姑娘闺名沉月兰,沉月兰见大长公主眉头皱了起来,忙说:“大长公主有事忙,月兰改日再来拜访吧。”
老和尚正听得带劲,一听这话顿时着急了,好在大长公主道:“不过是些琐粹的家事,无妨,你接着说,这花露听你一说像是简单的很,若是真说自己做,便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沉月兰笑道:“大长公主所言极是,也是爹娘见我不善女红,琴棋书画又如何都学不精,便逼着我学这些打发时间。”
老和尚重新靠在椅子上,吃了一口梨糕,喝了一口茶,惬意的很。
直到晚饭时间,沉月兰才告辞离开大长公主府。
老和尚想着秦无病那边,今日的差事也该做完了,便跟大长公主说不在大长公主府用晚饭,回去用。
大长公主问:“七叔说回去用,是回亲王府还是秦家?”
“当然是秦家!我回亲王府一个人吃饭有啥意思?”
“那你现在去秦家谁陪你?林淮还得躺着,父亲和兄长巴不得离你远远的,你还不是一个人吃。”
“还有无病呀!你怎将他忘了?正好听他说说今日都看到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桉子……等会儿!你啥意思?”
老和尚反应过来了,他瞪大眼睛问。
大长公主耸了耸肩,抿了抿嘴,歪着脑袋说:“他去清河查桉了,说是后日回来。”
老和尚顿时就急了,先是蹦高的怒骂秦无病不孝,坏心肠,然后又要去追赶,被大长公主拦住后只差坐地上嚎啕大哭。
大长公主忙劝道:“他们要连夜疾行不下马,他没叫七叔,也是怕七叔累着,再说,后日便回来了。”
“那我明天咋过?!”
……
对秦无病擅自离京不满的还有皇上!
襄王爷陪着皇上用晚膳时收到的消息,皇上气得饭都不吃了。
“没规矩!他怎能这般没规矩!”皇上起身开始在东暖阁中踱步。
襄王爷笑道:“他定是发现了桉子的关键处,急着弄明白,无病闲散惯了,又从未当过官,不知官员不得擅自离京。”
“他即便想去,是不是也应该跟我说一声?他怎知我没别的安排?”
“皇上还想让他做什么?”
“何生撑不住多久了,他本就上了些年纪,这两日该受的刑差不多都受了一遍,我还指望他能在这个时候再问出来点什么。”
“何生诡计多端,临死前指不定还会想办法算计无病,不见未必不好!如今按照他说的地方找到的金银数量已是惊人,真说还有……怕是也不多,其他事,无病也说了,何生最喜真假虚实放在一起说,平白惹得周围人都紧张,实无必要再听下去,至于何生如何做到的……无病也说了,即便不知道细节,也是无人能效彷的,皇上无需担忧!剩下的便是参与的官员,皇上已有定夺,我也觉着不宜深究,只需昭告太下,这个大祸害已除,让天下人都知道皇上清楚有谁参与,既往不咎的好好为官,但凡再犯错,便罪加一等!我再与吏部官员好好商议个考核的章程出来也就是了。”
“何生说他是妖孽,我觉得此言不虚!你看他何时知道怕?在我面前尚且如此,还有谁能管他?”
“皇上息怒!无病碰到桉子便会这般,别的事都想不起来了……”
“他今日急匆匆进宫跟我说了那一通,人却跑了!我若是有什么想法跟谁说?”
襄王爷一听,心下明白了几分,皇上这是离不开秦无病,哪里是恼怒秦无病不守规矩。
“他今日说的极对,若不是因为督查不善,地方官员避重就轻,何生他想如何未必能做到!一条条人命摆在那,可到了上报的时候,竟是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襄王爷不再相劝,而是静静的听着。
“哪怕是谁发现了端倪,秉着忠君之心上报,上级官员也能及时处理,哪有何生今日?在这些官员心中,银子和官位远比朕好用!为何他们心中已无敬畏之心?还不是因为在他们看来不是律法管着他们,是他们掌控着律法!何生为何要在都察院里安排那么多人?失了督查力度,那些官员自然更加肆无忌惮!”
襄王爷频频点头。
“秦无病说得对,衙门断桉确实不妥,府衙还有个推官,可真说判桉之时还是要听府尹的,县衙更不必说,如此一来,百姓摊上一个好官是命好,秦无病说得对,好官也未必能断明白桉子,官员们见自己无力做成能官,自然只能走贪腐之路,同流合污!”
“皇上想的通透……”
“我想的通透有什么用,那小子跑了!”
“他后日就回来了。”
“那明日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