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晏听得一头雾水,这跟他以往断桉差别太大,眼下秦无病并没有审问任何一人,却已经推断出杀人的方法并非眼见那般,他有些不大理解,却也没着急问,只催促下人尽快摆饭,他担心秦无病说着说着,一激动便走了。
秦无病确实心不在焉,粥面上来之后,几口便吃完了,害得老和尚端着碗坐在车中才将午饭用完。
……
赵清晏跟着,一行人重新回到茶肆,秦无病站在门口看了半天,突然扭头问赵清晏:“店铺内可有丢失财物?”
赵清晏深吸一口气,差点脱口而出‘你总算是问到正事上了!’可他张口之后却变作:“店中未发现任何银两,王家母女的梳妆台上未见首饰盒,应是都被凶犯盗走,但不见翻动痕迹。”
“还知道做的不露骨。”秦无病都囔了一句,背着手进入茶肆内。
老和尚跟在身侧说:
“我觉得你这次的推断怕是要出错,六个人不是睡梦中被杀,他们傻吗?不知道喊?只要有一人大声呼救,或许便被左邻右舍的听到,真说报官,他们怕是跑都来不及。”
“七叔有没有想过,凶犯若是从院墙外翻进来的,根本不用等他们开始杀人,王家三口和三名伙计怕是早便高声大叫了!”
“他们没听见呀,不是都睡熟了……不对,他们不是在床上被杀的!”老和尚都囔道。
秦无病解释道:
“老板一家为何不住在正房?正房背靠院墙,且屋内有窗子对着院墙,或许是老板家曾经被吓到过,这才搬去厢房,也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加高了院墙,也就是说,老板一家对后墙是有提防的,若是一家子还没睡,凶犯很难做到悄无声息的进来,这是其一,其二一家子搬到厢房住都有谁知道?按照正理,凶犯从后墙翻进来最先杀的应该是正房内的人,若是凶犯不知一家子住在厢房,会如何?会很快被发现。”
秦无病站在一处桌前,边说边环顾着一楼的摆设。
凤鸣说:“若是艺高者,翻墙入内后,悄悄的逐一将六人杀了,也并非不可能。”
“那便要求进来的人都是艺高者,谁有这个本事找到这样的高手替自己卖命?”秦无病说着指了指几面白墙道:“血溅到地上好清理,溅到白墙上可不好遮掩。”
凤鸣愣了愣。
赵清晏忙说:“若怕溅到墙上,柴房最是合适。”
“凶犯如何让六人不喊不叫的进到柴房等死?”秦无病问。
老和尚急道:“你就说到底怎么回事吧!”
秦无病挠了挠额头,指了指店内摆放的桌椅问:“有没有看到哪不对?”
几人仔细的看着堂中摆放的几组桌椅,不过是正常茶肆该有的样子,茶肆之中,品茶,会友,闲谈,听书……不过是个消遣之地罢了,哪有什么不对之处?
“一楼听书,二楼雅间,每日打洋之后,伙计自然要收拾干净才可歇下……”
秦无病话没说完,赵清晏指着近处一处桌椅说:“这一桌没有擦拭干净,椅子未被归于原位。”
老和尚走近看了看,说:“这也算?或许是伙计想着明日起来再做。”
秦无病说:“若是每张桌子都这般摆放,说明是个常态,可几处桌椅,只这一张稍显凌乱……当然有可能是伙计一时疏忽,想着明日再说,但你们试着将凶犯入内与桌椅摆放连在一处想……”
“你的意思,凶犯是从大门正大光明的进来的?”老和尚不可置信。
“对!再说时间,他们什么时候来的?若是打洋之后,他们在外敲门必定会被左右邻居听到,他们便无法做到谋财害命的假象!六人死于昨晚亥时初,也就是说,凶犯有一段时间是跟死者待在一起的……”
“可房门是在里边上的门栓,他们是如何离开的?”凤鸣问。
“这简单,只要排除他们翻墙出去,那便只有从门走出去,留下一人上了门栓,躲在一处,他们知道早晨必定会有人来叫门,只要有人破门而入,谁进来了,谁能记得清?”
赵清晏倒吸一口凉气,忙上说:“早晨进入店铺中的人,必定有一人是凶犯之一!”
“目前我推断是这样,现在需要找到他们行凶的地方,凤鸣,去找些烈酒来。”
凤鸣立刻出了茶肆。
赵清晏问:“烈酒何用?”
老和尚忙解释道:“用烈酒冲刷这些地方,如果有血迹,即刻变红,好玩着呢!”
“还要麻烦赵大人命人在店内找找何处有小土堆,我想着他们擦拭桌椅上的血迹容易些,但地面上的,便只有用土。”
“还真是,用土先盖上再一起扫走,一楼这种青砖地面根本看不出来。”赵清晏嘴里都囔一句,便开始交代衙役赶紧去找。
秦无病坐到那处摆放稍显散乱的桌椅旁,说:
“楼上是雅间,地方有限,想不将血溅到墙面有些难,所以那里不适宜动手,而这里,在堂正中,不用担心这些,只需做到让六人齐齐死于刀下便可。”
“只需?同时杀死六人?六人还没喊出声来,那得是几人同来?来这么多人,六个人竟是不知道防备吗?”老和尚嚷嚷着问。
秦无病愣了下神,突然匆匆走向侧房,然后转去后院,来到王家女儿的闺房中。
“不论来人是谁,王家夫妇有没有防备,都不可能让女儿到前堂伺候,也就是说,这个王家的闺女应是死在自己房中。”
老和尚问:“六个人分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