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没有阻拦,她知道秦无病有多恼怒,她何尝不是?
她责备自己没有在秦家宅子里安排些人手,之前收到消息便即刻命人去寻,到了武定侯府门口便收到回禀,武定侯府的人将春草交给了人牙子,大长公主咬牙说:“必须找回!”
长这么大, 大长公主从未像今日这般……自责!
秦无病没用过长鞭,几下之后便没了力气,他浑身都在抖,喘着粗气看着地上的母子二人,脑子里想的却是林淮醒来后知道春草被卖了,会如何?
大长公主走过来,拉住了秦无病颤抖的手, 低声说:“相信我, 我必会将春草找回来!”
秦无病鼻子一酸:“大哥,大哥没有家,春草便是他的家!”
不管林淮是否懂得爱情这个词,春草是他想娶的女人,他只知道有了这个女人,才能有家!
大长公主狠狠点头。
武定侯夫人这时候已经被丫鬟搀扶起来,林勇还在地上呻吟。
秦无病突然怒视武定侯夫人厉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春草的?又是如何知道春草住在哪里的?”
武定侯夫人眼下三魂六魄都没在原处,别说回答问题,秦无病说了什么她都听不明白,只知道秦无病的嘴在动。
大长公主看了眼瑛姑,瑛姑命人将武定侯夫人身边的一名丫鬟和一位嬷嬷带到院外,很快便知道武定侯夫人是如何知道香草的了。
林淮回京,武定侯府是收到消息的,武定侯不在府中,世子林勇代表武定侯到城门外迎接睿亲王回京。
一开始,闲杂人等自是不能接近,等皇上一家子走完流程进了城, 这些达官贵人才松懈下来, 身边伺候的人才敢近前。
林勇身为世子,场面上的事自是会做足!林淮便在进京的队伍中,他怎能不上前表现一番兄友弟恭?
也是巧了,林勇上前的时候,林淮正在春草的车外耐心的嘱咐,林勇一见即刻留了心眼,命一名随从跟着春草的车直到秦宅,随从亲眼见到春草抱着孩子下车,又查明这处宅子是个商户所有,随从便将这些回禀了林勇,林勇又一五一十的说给自己的母亲听。
武定侯夫人只在晚饭时稍一试探,林淮便急了。
武定侯夫人觉得林淮此举便是将把柄稳稳的递到她面前,她不用一用都对不起林淮的坦诚。
大长公主一直有信心将武定侯府与国子监祭酒家的亲事处理好,只可惜武定侯因战事离京,这事便耽搁了,秦无病也嘱咐过林淮,要想顺利娶春草,回京后便老老实实的,听大长公主的指令,先不要去找春草。
林淮虽说脑子不太好使, 但终究不是真傻,他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也做好了暂时不见春草的准备,他相信秦无病定会将春草照顾好。
可他没脑子应对别人的试探。
……
大长公主在等着瑛姑回话的时候也没闲着,他命人将府中所有拿着弓箭的护卫全都抓了。
秦无病叹了口气,还没怎么着,大长公主已经在替他收尾了。
今日这事说破大天去,错都在秦无病,大长公主如此做也是为了日后可以扯皮,你说不认识便可以射杀了?再说,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了?京城如今谁人不知大长公主的捕快驸马?且秦无病身边还有凤队的人,有腰牌,你不认人还不认识腰牌吗?
射杀未来驸马,武定侯夫人是何居心?
想让秦无病安然无事,只能让武定侯让步。
……
凤队来人低声禀报五城兵马司和府衙的人已到侯府门口。
秦无病看了眼靠在丫鬟怀中瑟瑟发抖的武定侯夫人,转身朝屋里走去,他要亲耳听到夏大夫说性命无忧才会安心。
夏大夫在清理林淮的伤,头都没抬:
“现在还不好说,这里什么都没有,想要点干净的水都费劲,我要清理好伤口才能初步看看腰折没折,他暂时性命无忧,我也只能说暂时,你最好命人尽快将我需要的都准备妥当……”
夏大夫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秦无病转头看向院子,五城兵马司和府衙的人已经进了院子。
秦无病叹了口气,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对夏大夫道:“大哥便交给夏大夫了,夏大夫所需大长公主会命人准备妥当,等我出来再好好谢你!”
说完,秦无病起身便走,郭义像是知道秦无病要做什么喊到:“三弟……”
“照顾好大哥!”
秦无病头都没回,摆了摆手。
大长公主正在与五城兵马司的人理论,府衙的人躬身站在一旁。
五城兵马司实为统称,实际上是将京城划分为东西南北中五个区域,由五个同级别的兵马司组成,负责京城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及囚犯,火禁等事。
武定侯府在东城,此时站在院中卑躬屈膝的那位便是东城的兵马司指挥,正六品。
他如何敢与大长公主直接对话?还不是府衙的人先他一步,偷偷退了两步,把他放到了前面,他也只能躬身听着,真说不让带走擅闯武定侯府之人,不带便是,他也只是来露个面,想来那位府衙的人也是这般想的。
秦无病走到近前,先与大长公主说了夏大夫的要求,大长公主即可命人去做,还高声道:“这时若是有谁敢耽误医治,打死不论!”
秦无病随后才低声道:“让我跟他们走吧……”
“不可能!”大长公主眼睛瞪得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