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病手指头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脑子里迅速的闪过一个又一个能开棺见尸的理由,均被自己否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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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突然开口问道:“等后半夜,我带人去将尸体盗出来如何?”
“然后呢?”秦无病问:“等我验过尸体,知道死因,你再将尸体还回去?”
“知道了死因你不是就能查到凶手了吗?”凤鸣问。
“我是有些本事,但也需了解诸多情况,尤其需要仔细查看他被害之地,仔细询问他身边的人,只看尸体我便能知道凶手,我怎么那么神?”
宋富一脸惊讶的问:“驸马擅长断案?”
秦无病摆了摆手,谦虚的道:“谈不上擅长,只是善于推断。”
“这时候谦虚啥呀?”林淮嚷嚷道:“这世上若是连你都查不到凶手,那便不是人做的案子!”
宋富又惊讶了几分,忙说:“若是能说动他的家人报案……”
“很难!”秦无病皱眉道:
“姜威若真的是突发急症而亡,不报案再正常不过,但若不是,能在家中要了他的命,家人又没有在一开始报案,动手的凶手极有可能是家中的人,又怎会让家人报案,别忘了姜威可是一员武将,谁能轻易将他致死?”
“跟家人无需防备!”宋富道。
“走,去姜家看看!”秦无病站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
姜家在西宁城的胡家巷子里,大门口用松枝白花扎起了一座牌楼,大门口的灯笼也换成白绢制的素灯,整个大门差不多全都被白布遮住,远远望去,姜家门口一片素白。
姜威的嫡长子姜从文听了下人的禀报,一身重孝迎到大门口,宋富连说节哀,秦无病却仔细观察这位十七八岁的孝子,想从他的表情上找出一些端倪。
姜从文表情哀泣,始终垂着头,引着宋富,秦无病一行人先到灵堂上香致哀,随后又带着众人到了灵堂旁的一间厢房内坐下,下人上前奉茶,表情严肃,却谈不上哀伤。
宋富以为秦无病会问上几个问题,可秦无病却没有开口,只是一直看着门外。
宋富轻咳了一声,道:“早晨府衙的衙役还有人曾见过姜将军,怎的突然便没了?”
秦无病眼神犀利的投到姜从文脸上,姜从文先是愣了一下才道:“家母说家父昨晚与叔爷商讨公事,早晨才回家,回来便说累了想歇息,躺下之后又说心口疼,等家母找来大夫,家父已经,已经去了!”
姜从文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
“旧疾?”秦无病问。
“啊?”姜从文终于抬头了。
“我是问,你父亲之前可是有经常心口疼?”
“哦,应,应是有过。”姜从文明显有些慌张。
“既然有过,那家中应该备有救急的药丸,尤其是像姜将军这种征战沙场的武将,少不得劳累,不备着药如何能行?”
姜从文正不知如何作答,一位老仆突然进门,朝宋富和秦无病行了礼,恭敬的道:“秦老将军来了,还请两位大人稍作,我家少爷……”
“快去,快去!秦老将军也不定什么时候就找你家老爷去了,多看一眼是一眼。”
老仆愣住了,姜从文赶紧起身行礼后,将老仆拽了出去。
“姜威跟秦老将军是亲戚?”秦无病问宋富。
“对,姜威的正房夫人是秦老将军的表侄女。”宋富答。
“难怪他这么快便来了,也不装晕了,这么看姜威又是他的副将又是他的亲信,左膀右臂没了,秦老将军这么大岁数如何受的了!”秦无病脸上却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宋富冷哼一声道:
“这些年仗着秦老将军,他们这一家子可没少作威作福,姜威不常在家中,家中嫡出庶出的儿子一个不如一个,他的那位夫人又是个护短的,正经没少给我添麻烦。”
“哦?这种家世也敢玩仗势欺人?”
林淮忙道:“这是在西宁,又不是在京城,若是在京城内,他这样的给我提鞋我都不要。”
小福尴尬的看了看门口站着的姜府的下人,对秦无病附耳道:“这毕竟在人家家,人家家的下人还在呢。”
“实话实说怕什么?他们敢做便不要怕人说。”秦无病无所谓的道。
宋富点头道:“就是这个理儿!他们家的几位公子倒不是随意欺负人,只是……谁家要是有姿色好点的女儿被他们看上了,便是个麻烦。”
“哦?是个好色的。”
“姜威庶出的长子比刚才那位嫡出的年长两岁,这兄弟俩谁也别说谁,那位庶出的长子去年成亲,如今妾室已有四人,刚刚那位嫡出的还没成亲,但妾室也有三人。”
“这,谁还敢嫁?”秦无病不解的问。
“他们不怕,门当户对的不愿意嫁,有的是人家愿意嫁,那位夫人曾亲口跟我说过,‘我们家靠的不是联姻,靠的是军功!’”
“姜威的儿子们都从军了?”
“那倒没有,好像是庶长子想从军来着,但胆子太小,嫡子听说想从文,只是童试都没过。”
秦无病和宋富正聊着,那位老仆又来了。
“秦老将军让两位大人过去叙话。”老仆恭敬的说。
“他是快死了动不了了?想要见我便过来,我没工夫!”秦无病不耐烦的道。
老仆又不会了,在西宁城中,连府尹都要给秦老将军面子,这位哪来的胆子?
见老仆发愣,秦无病补充道:“你便照我说的原话说给那个老家伙听便可。”
照原话说?老仆不想活了?
秦无病见老仆还没动,十分善解人意的对凤鸣道:“你陪他走一遭,将我的原话带到,顺便说一句,姜威死的蹊跷,真说查明死因,别说功劳,他们怕是都要跟着受牵连。”
凤鸣径直走到门口,朝老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
秦无病还没来得及多喝一口茶,秦老将军便怒气冲冲的来了,那位老仆也跟着,他想看看刚才口出狂言的年轻人是如何求饶的。
老仆满心期待,甚至忘了应该垂手而立的规矩,就这么抬头看向秦无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