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犯是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年龄看上去三十多岁,与路引上描述的年过四旬体态发福,有些出入,我说的可对?”
“是!”
“可有口音?”
“听不出来。”
“他在客栈住了十七天,平日里做些什么?”
“他偶尔也会出去逛逛,但大部分时间是坐在堂中叫上一壶酒,两个菜,一坐便是一下午。”
“你们可有与他闲谈过?”
“他好像不太善交谈,我们几人私下还说过,总是冷着一张脸,不知道他这生意是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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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日点的菜品可是你们推荐的,金陵特有的,客栈中拿手的菜?”
几个伙计都认真想了想,这才逐一答道;
“他好像点的都是肉菜。”
“他尤其喜欢吃酱肘子。”
“还有熏鸡,红烧猪蹄!”
……
秦无病认真听完,又问:“他喝什么酒?”
“他只喝梧州老窖,我跟他提过好几次我们的金陵醉,他都不要。”
“可有人来客栈找过他?”
几人摇头。
“前几天,你们有没有觉得他有变化?”
几人又低头想了想,俱是摇头。
“他可曾找过你们,提出给银子帮忙的事?”
几人想都没想,赶忙摇头。
秦无病点了点头便说让他们先下去,有事在找他们,又让人将那名帮着开门锁门的年轻伙计叫来。
郑拓一直没有吭声,他好像从秦无病的问话中听出了一些问题,又好像没有,索性接着听。
年轻的伙计基本上是被拖上来的,没人动过刑,秦无病让人看管住他,这段时间他坐在地上,越想越怕,真说让他站起来走两步的时候,已是被自己吓得没了这个能力。
秦无病看着趴在地上的年轻人,冷哼了一声问:
“叫什么名字?”
“赵,赵大。”
“现在知道怕了?收银子的时候怎么想的?”
“大人,我家中弟妹甚多,爹娘又卧病在床,我,我也是没办法啊!”赵大声泪俱下。
“你现在哭没用,我问,你据实回答,若是能帮我们抓到凶犯,也算立功,到时我自会帮你说情,或许能减轻刑罚。”
赵大赶紧跪地磕头了几个头,再抬头时,脑门一片淤青。
“那人知道你是新来的伙计吧?”秦无病叹了口气问。
赵大点头道:
“有一日我给他上菜,不小心将菜汁撒在他身上,他便问了一句‘新来的?’,我连连陪不是,说自己新来的,请他多包涵……”
“那一日他是不是刚住进来?”
赵大想了想道:“差不多是刚住进来那两日。”
“自那日之后,他每日都会与你说几句话,没用几日便知道了你家中的情况,却只字不提自己,我说的可对?”
赵大忙道:“大人就像是亲眼得见!”
“这时候还不忘拍马屁!”老和尚嚷嚷一句又问:“你家里多少弟妹?”
“七个。”
“都活下来了?”
“死了仨,还剩七个。”
秦无病扭头看了眼老和尚,老和尚马上伸手捂嘴。
“他与你交谈算是最多的,你现在仔细想一想,他可有什么与旁人不同的地方?”秦无病又问。
赵光跪在那里仔细的想着。
秦无病也不打扰,静静的等着。
“他左手臂上有刀疤算不算?”赵光期许抬头望向秦无病。
“哦?你是如何看到的?”秦无病身子前探。
“就是,就是那晚他让我帮他开院门,我打开院门之后,见过他,他让我一个时辰后过来清理三处院落,然后锁上院门,我记得当时他双臂的袖子是挽到胳膊肘的,虽然天黑,还是能看到左臂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
“你怎知是刀疤?”
“我腿上也有,是镰刀割的,就长那样。”
“可还记得当时他手里拎了什么?”
赵大想了想道:“他不是拎着,是,是抓着,看不清,右手抓着个什么袋子,天黑看不清,左手空着,我能看到刀疤是因他抬左手又给了我几两碎银。”
“他一共给了你几次银子?”
“两次,一次是跟我说偷钥匙这事儿的时候,哦,对了,他跟我说若是我不帮他,全家可能都要死,帮他不仅有银子,还不会有事。”
“他跟你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眼神很凶,你真的怕了?”
赵大狠狠点头。
“他是如何跟你说他要干什么的?”
“没说,我追问过,他说知道了就是死,只让我把他要我做的做好,还说若是我嘴不严说给别人听了,到时没人能找到他,便是我自己抗下罪名。”
“那晚,你有没有见过别人,哪怕是背影?”
赵大摇头道:“我开完院门,他便让我回去,不许出来,一个时辰之后再出来。”
“你收拾院子的时候,可发现了什么?”
“那时已是后半夜,我不敢点灯,一片黑乎乎,我只是将青石板路上的泥土扫了扫,归拢到花圃那边,其实什么都看不清,又很害怕,便匆匆锁了院门回到堂中,清扫楼梯的时候,看到了,血,我便开始害怕了。”
“你多久回一次家?”
“一个月回去住一天。”
“那晚跟你在店中住一屋的伙计没有发现你出去?”
“那晚我在柜上当值。”
秦无病眼中精光一闪,忙问:“你多久轮到一次上夜班?不是,轮到你晚上当值?”
“七日。”
秦无病腾的站起身道:“查他两次当值中间入住,到今日世子到之前没有结账的住客!”
堂中一下子安静了,所有人看着激动的秦无病,不知道他激动什么。
秦无病解释道:“凶犯只有在赵大当值那晚才能动手,上一次赵大当值,凶犯是住在客栈的……”
“但死者还没到!”郑拓也激动的开口道。
秦无病点头:
“凶犯一直在等死者,死者住店后赶上赵大当值,凶犯必定会动手,既是有仇,在准备好的情况下,又怎会让他多活一天!查那几日住店的住客有多少,再逐一排除,不管是凶犯还是死者,确定谁的身份都可。”
郑拓示意几名衙役马上去查登记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