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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为了脱罪,不惜一切

    “你们两个,一来贪图家产,二来好吃懒做,都习惯了向陈枫伸手要钱过日子,甚至为了从陈枫那里要出钱来,编了一个又一个谎言。”

    李锦睨着她的面颊,趁热打铁:“陈姑娘,你要是不开口,黄良平可是把罪责全都推到你身上了。这案子若是送了京兆府,纵然是刑部,亦或者太子殿下,都救不出你。”

    边说,他边侧目,面带笑意,冲李景颔首致意。

    “还是说,你有什么能够让太子殿下,为了你,对抗一下大魏律令的价值?”

    一句话,把李景也框在了里面。

    他双手抱胸,一声轻笑,不愧是靖王,断了意志还不够,还要断了她的后路。

    院子里,静得可怕。

    陈兰低着头,指尖一下一下地抠着手里的帕子。

    她已经害怕到了极点,却还不想就此认输。

    万一,万一李锦就只是在吓唬她呢!万一这个人手里,其实什么都没有呢!

    她咬了咬牙:“我什么都没做!”

    陈兰猛然抬头吼道,“我们什么都没做!他做生意亏了那是他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们那天晚上出门之前,我什么都不知道!”

    言多必失,便是李锦一直在等待的契机。

    “他们?”摇扇子的手停了下来,李锦的目光冷了几分,“哪个‘他们’?”

    至此,陈兰才意识到说错了话,大惊,忙摆手:“不不不,不是他们,就是他,他!”

    “那又是哪个‘他’?”

    这一瞬,天边最后的一线深红,没入了无尽的夜中。

    陈府里点起了灯笼,回廊里的长明灯,被府里的侍女一盏一盏点亮。

    由远及近,像是一条蜿蜒的龙,奔着陈兰的院子而来。

    她站在那,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陈兰,人不是你杀的,你何必赌上你和陈家的未来,替他开脱?”

    李锦的话,让此刻已经六神无主的陈兰,眼眸里忽而闪过一抹求生的光。

    她抿嘴上前两步:“我……”

    可李锦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伸手,将那件满是血迹的青衫,扔在了陈兰的面前。

    “黄良平那晚离开的时候,穿的是不是这件外衫?”

    绣着云纹,血迹斑斑的青衫,就那样呈现在陈兰的面前,她惊恐地踉跄两步,嘴唇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李锦一声轻笑,淡淡地言:“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五月末的京城夜晚,明月高悬,清风依旧。

    瞧着她的神情,金舒心里的钦佩溢于言表。

    如果说曾经李锦破案,是推理的天赋高超,那这一回,便是因着超高的技巧。

    他手里,其实只有两件无法联系起来的物证。

    却凭借审讯技巧,在归来阁击破了黄良平的心理防线,又在陈家的院子里,利用人的心理,用一件衣裳,做了压垮陈兰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的推理,在这件案子里,成了辅助的工具,成了完善他询问步骤的重要一环。

    “李锦一向如此?”

    太子的话音很淡,他没有回头,眼角的余光锁在金舒的面颊上。

    怎么理解这个一向如此?

    金舒眉头微蹙,刚想开口,却想起李锦那句:没有必要,就不要同太子说话。

    沉思了片刻,她默默的点了下头。

    这般谨慎的模样,加上腰间的那把白玉的笛子,太子的目光稍稍和缓了不少。

    少顷,就像是闲聊一般,又一茬没一茬的说:“我这个弟弟,只是看起来纨绔而已。”他顿了顿,“日后有劳金先生在他左右,费些心。”

    不知为何,金舒听着他的话腔,总觉话里有话,不像是面上那般简简单单。

    她仍旧只是点了下头,什么也没说。

    这模样,颇让李景赞许:“你倒是个聪明的。”他一声轻笑,补了一句,“去要杯茶,我渴了。”

    此刻,院子正中,李锦注视着愣在那,仍旧不愿意开口的陈兰,摆了摆手:“算了,天色不早,本王和太子殿下也该回去了,陈姑娘还是去天牢里,好好想想。”

    天牢?!

    眼前,李锦自顾自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要走。

    他一点拖泥带水的模样都没有,将陈兰最后的犹豫全部踩碎。

    “等!等一下!”她抬手唤道,“是!这件衣服,是良平那日,和陈枫一起出去的时候,穿在身上的外衫!”

    至此,李锦背对着陈兰,唇角缓缓上扬。

    案子破了。

    站在门外院墙边的陈文,听着自己小女儿吼出的这一番话,背靠着院墙缓缓坐下,整个人失了神。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对自己那“不成器”的二儿子下毒手的,竟然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一家。

    那是他的儿子啊!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啊!

    就算他不成器,就算他闲在家里,就算他总是惹他生气,让他头疼,令他失望。

    他陈枫也是他陈文的儿子啊!亲儿子啊!

    她竟然可以一把匕首将他捅成筛子,竟然可以割下头颅补刀泄愤。

    那是陈兰的二哥,是从小看着陈兰长大的哥哥啊!

    想到陈枫死状那般凄惨,陈文几乎无法呼吸。

    他手攥紧了胸口,面颊上满是痛苦的神色,无声地流下泪来。

    与他的痛心疾首形成鲜明反差的,则是此刻为了脱罪,不惜一切要将屎盆子扣在黄良平头上的陈兰。

    她拧着眉头,唉声叹气:“我真的不知道他会下这样的毒手。我原本,就只是让他去教训教训二哥的!”

    她抱怨道:“谁知道他那天之后,他们俩就都没回来过了。然后第二天,我又听说延兴门外发现了一具尸体,就赶忙去让下人打探。”

    陈兰顿了顿:“哎!这事情我真的没有参与的!那天良平……不,黄良平他,说带着陈枫去见一见买药材的老板,夜幕刚降下来,两个人就走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真的!而且陈枫走的时候带着好多银子,我到现在也都没有见到的。”

    她说完,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李锦。

    见他什么都没说,又慌了神,目光转向太子的方向。

    只见太子端着手中的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参与进来的意思。

    她真的慌了。

    “真的不是我!黄良平他和陈枫做什么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啊!”

    她用刁蛮无理,将自己的诡辩包装成无辜的模样,企图在李锦的眼前瞒天过海。

    这幅模样,映在李锦的眼眸中,既可笑又可悲。

    “陈姑娘。”李锦深吸一口气,“你不关心你丈夫消失这么多天去了哪里,也不关心人到底是不是他杀的,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惦记着你哥哥带走的银钱。”

    “哼。”李锦一声冷笑,“那些钱被黄良平用来包场子叫歌女,本王抓到他的时候,可是一个铜板都没剩下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