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白晓池将《锦华录》带到了翰林学宫,在众人的面前,亲手将交到了苏静好的手上,文渊阁这边松了一口气,翰林学宫里的众人也放心地点了点头,而经此苏静好对于白晓池的能力又多了几分信任和赞许。
孔墨生看着白晓池摸着胡须说道:“白公子果真是言出必行,说在三日之内找回《锦华录》便真的在三日之内找回了《锦华录》。”
白晓池浅淡一笑,说道:“在长公主与大师面前许下的承诺,自然是要做到的。”
站在一旁的宫林老师此时此刻看着白晓池已然是无话可说。他偷偷瞥了一眼学子人群里的苏陵。此时的苏陵知晓白晓池找到了《锦华录》很意外,也很生气,更加的疑惑。尤志不是已经死了吗,他是怎么找到的?
苏陵沉思了片刻,便很快想明白了。能找到那么隐秘的地方,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尤志告诉了白晓池什么。然而不管过程如何,现在的结果是白晓池按时找回了《锦华录》,他不能看到白晓池出丑和难看,自然是很生气。
一旁的曹云看着白晓池脸上得意且轻松的笑意,心中自然也是极为的不爽,他原本以为苏陵之前信誓旦旦地说白晓池不会找到《锦华录》的,他便相信了,而如今的结果却是这般……他转头看了一眼苏陵,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见苏陵脸色难看,便也不敢再雪上加霜了。
苏陵内心之中十分不愿白晓池如此好过,但一想到父王对自己的告诫,他便不得不停止自己的所有想法和打算,悻悻地就当是忘记了当初结下的梁子一般。当然他也不得不承认,白晓池此次没有抓住他便是背后之人的证据,他是侥幸的。
苏静好看着白晓池问道:“不知道白公子是在何处找到的?”
白晓池有意无意地向学子人群里瞥一眼,叹了一声道:“这《锦华录》是有人指使文渊阁三层负责尤志给藏了起来。”
孔墨生一听有些生气和惊讶,打断道:“还有这样的事?是何人指使的?”
苏静好也颇为的好奇,等着白晓池的回答。
白晓池说道:“尤志是唯一的人证,而此时尤志已经死了,被指使之人灭口了。所以,没有任何的证据,所以,对于这指使之人,我不好说些什么,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这指使之人一定是在这翰林学宫。”
白晓池刚说完,宫林便怒目道:“白领事,你信口诬蔑我翰林学宫的学子是何意思,还是你是想说我们院长对学子教导无方?”
白晓池视线落在宫林身上,淡淡说道;“这位老师不必如此激动,我只是猜测的而已,再说,我哪句话说过是学宫里的学子所为?”
“你……”宫林词穷,怒目圆瞪。
白晓池懒得理会,收回视线,继续道:“而且学子犯错不见得就是老师,院长的错。”
对于白晓池这句话,孔墨生忽然很有兴趣,“白公子此话如何说?”
白晓池见孔墨生似乎又兴趣,便打算解释解释:“老师教导的更多是学识,而为人,品行,很多时候不是一个老师能够左右的。有的人善良,有的人心思恶毒,大多是受生活环境的影响,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见到的都是些什么人,便会渐变成相似的人。一个人的好坏一般而言在他的小时候就能看得出来,不过并不绝对。毕竟人不是天生就是坏的,正所谓人之初,性本善。”
“人之初,性本善。”孔墨生默念着这句话,哈哈一笑,“这个解释有趣,也很有道理,老夫很喜欢。白公子如此年轻,竟有如此见地,实在是难得。”
白晓池微微一笑,“我也就是随便说的,孔大师不必当回事。”
孔墨生没有接话,而是问道:“老夫很好奇,白公子如何怀疑指使之人就是在翰林学宫?”
白晓池说道:“如果不是学宫里的人,如何会知道学宫会派人去文渊阁取书,而恰巧这个时候书丢了,这也太巧了吧。如若不是有人事先知道取书这一行为,怎么会想到将书给藏起来?”
宫林问道:“如果是藏书在前,碰巧这个时候取书呢?”
白晓池面色轻松,点头道:“嗯,这个也有可能。只是有一点要清楚,这《锦华录》是被藏起来了,而不是被盗走的,如若不是配合将要发生的什么事,什么人会没事将书给藏起来,目的又是为何?所以这个说法显然不合逻辑,也解释不通。”
孔墨生点头,觉得白晓池的解释有几分道理,“白公子的这个解释没有什么逻辑问题,那看来还真是我翰林学宫里的人所为,那不知白公子可有怀疑之人?”
白晓池面向人群,盯着苏陵说道:“我没有任何证据,如何确定是何人所为。尤志已死,这件事情我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提醒孔大师一句。这学宫虽说是读书的地方,但不乏人心不古之人。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孔大师还是要多加防范才是。”
苏陵的脸上渐起怒色,但是极力压制着。他自然是听得出,这些话,白晓池就是说给他听的。这是当面在侮辱他,说他不是什么好鸟,他如何能不怒。
孔墨生摸着胡须点点头,白晓池所言不是没有道理。而苏静好心思细腻,自然是察觉到白晓池的目光一直在看着人群里的苏陵,不过只是看了一眼苏陵,并没有说什么。
……
日子回归平常,没过几日,苏静好便又去文渊阁找白晓池闲聊,没有了麻烦事,这次倒是聊得十分开心。苏静好提及了之前的私生子的事情,私生子的事情在坊间已经淡了下去,渐渐地消散于百姓的茶余饭后,白晓池没有想到苏静好竟然还记得,这让他有些意外。不过,如若苏静好不问此事,反倒是让他感到奇怪和不自然。
在私生子的事情上,苏静好并没有问太多,听到白晓池的肯定回答之后,她便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只是玩笑似地说了一些有机会很想去见见你的女儿的话。整个你问我答的过程中,苏静好的神情都显得特别的淡然,但不难察觉出其中刻意的成分。
比起离王世子苏陵的敌视和恨意,宣王世子苏凌夷却是截然相反,对白晓池的邀约多了起来,时不时地会拉着白晓池一起去喝茶聊天。白晓池对此并没有任何的拒绝,他心中自是明白宣王世子这样做无非就是拉近与自己的关系,甚至是拉拢自己,说不定以后就会有什么用。
同时,与李盈的来往也更加的密切,关系不仅亲近,也自然了许多。如果说之前的来往是从生疏到熟悉的过程,现在的见面便是由熟悉到了解的过程,二人互相对对方有了更多的了解,甚至是有些话或者秘密都能够放在明面上讲出来。从多次的来往和相处中,白晓池看得出李盈就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富家小姐,没有官场上的那些弯弯绕绕,因此他对她并没有什么防备。在这一点上,与苏凌夷是完全相反的,在与苏凌夷聊天的很多时候,他不得不有所防备。
《锦华录》一事之后,近半月时间,白晓池除了每日去文渊阁待一会儿时间之外,便是待在将军府,陪小羽玩耍,与白蓉蓉闲聊。这半月时间,每日去文渊阁逗留的时间少了很多,之前经常会在文渊阁翻阅书籍解闷,这半月倒是没有怎么看书了,处理完一些需要处理的公务便离开了。
这半月时光无事上扰,白晓池也就过了半月的清闲日子,白晓池没有想过这种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也不指望。但怎么都没有想到“麻烦事”这么快就找上了门。长公主忽然宣他进宫,这么正式地找他,他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而且事情应该不会太简单。
白晓池进到皇宫,在阿贵公公的带领下向着翰林学宫的方向走去。如今白晓池对于这皇宫里的许多地方可以说是轻车熟路,来来往往不下数次,本不需要阿贵在前带路,但此次进宫毕竟是长公主正式宣见,相应的规矩和流程还是需要遵守的。
翰林学宫旁的一处庭院之中,一棵桃花树下,香气弥漫,苏静好与孔墨生对坐而饮。看到这一幕,白晓池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他忽然想到与孔墨生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就是这般。
“见过公主,孔大师。”白晓池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长公主看着白晓池挥动衣袖,说了一声免礼。见到白晓池正色且恭敬的模样,孔墨生淡笑道:“白公子,你我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不必拘谨。”
白晓池神色淡淡地回道:“不是拘谨,而是礼数。公主如此正式地召我进宫,身在皇宫,自然不能少了礼数。”
孔墨生哈哈一笑。
苏静好浅淡一笑,心想仅你我二人的时候,神情为何如此轻松自然,也没见你注重什么礼数,当然,这只是她心底的玩笑话,并非不高兴。相反,如果白晓池每次与她见面的时候都如此的“知书达理”,她反倒会不高兴。
白晓池没有多说废话,直奔主题道:“不知道今日公主找我来是有何事?”
孔墨生说道:“是老夫有事找你。”
白晓池有些好奇道:“不知道孔大师找我所为何事?”
“还是因为三国诗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