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隐隐有拉拢之意,黄善笑不露色,只是微笑。作为一个混迹官场的老手,结交三教九流已成为工作中的必备功课。之所以愿意交往这位名声狼藉的流氓公子,却是有着自己的深远打算。
对于西门操,又何尝不是如此?
二人贴心贴腹地互捧一番,又闲聊了一会,黄善这才起身告辞,西门操一直把这位颇为投缘的黄师爷送出大门外,依依不舍道别后,才和贴身爪牙吴奇转身返回了客厅。
这时的客厅里突然又多了几个人,鬼一样,似乎就是从地底下突然冒出来。
一共四个,个个歪鼻斜眼,形象可是比衣冠楚楚善于伪装的西门公子差到了十万八千里的姥姥家。
这四个人不仅形貌刁邪,穿着更是衣冠不整,形同恶神。一看之下,就不是什么好鸟。
这四只鸟怎么这么眼熟?
若是怜儿此时就在现场,定准会捂着嘴巴惊声尖叫起来。
其中一个丑陋面孔一辈子都难忘。
竟是勾三皮!
身边的其他三个正是他的同伙。
这四个人在怜儿眼中已不能称之为人类,称之为禽兽、畜生、恶狼最是贴切。
四头恶狼为什么出现在西门操家中?
答案很明显,因为西门操也是一头狼。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一窝狼勾结起来才好办事,看来这几头狼和西门操是一伙的。
西门操走进门来,果然只见四头狼连忙蜂拥着围了上来,就像是见到了头狼首领,纷纷上来献媚。
只听勾三皮满脸堆笑着道:“西门公子不出三天就将衙门里新任的师爷都收买了,果然是有手段啊,小的们佩服呀。”
西门操瞟他一眼,自负一声:“一个师爷而已,难道还不赏我西门公子几分脸面?”
勾三皮连连点头:“就是,就是,西门公子是什么人物,在这临安城里谁敢不赏脸,我勾三皮第一个就不饶。”
“你小子会说话,有出息。”西门操如此夸赞一声,说着走向前去寻了座位坐下。
勾三皮脸皮笑得更像爆开的菊花,紧紧围绕在西门操身边,媚笑道:“有黄师爷这层关系,官府里就大可放心了,我们哥几个本来还有点担心那个怜儿爷孙被抢后会报官呢。”
四只恶狼打劫怜儿爷孙看来另有隐情,多半就是眼前这位西门公子指使的。
听到这话,西门操收敛了颜色:“你们的事我并没有和黄师爷透露,咱们做的事可是抢劫重罪,不要寄托在黄师爷身上,他毕竟只是个师爷,我和他也毕竟才刚刚认识,究竟是个什么人还有待考察。”
一顿,又加重叮嘱道:“记住,你们几个没有我的吩咐,不得和黄师爷私下接触,不然出了篓子,到时候别怪我翻脸无情。”
勾三皮四人连忙点头谨记,哈巴狗一样摇尾乞欢,四人时刻不忘西门操才是流氓头子。无广告网am~w~w.
阴谋诡计已然很明显了,抢劫怜儿爷孙的罪恶勾当实际的幕后主使正是西门操,回想那日破庙里西门操一身正气地痛斥流氓援救怜儿爷孙一幕,实在就是一个无耻的骗局。
可怜的怜儿爷孙至今还蒙在鼓里,竟把衣冠楚楚的西门公子当做了恩人,还要对之献身相报。
只听勾三皮又开口了,心里看似一直憋着一个疑问,这就吐露所想:“西门公子,小的一直有个疑问不解,您既然这么喜欢那个丫头,以您的势力,干脆将老头儿弄死,直接把丫头抢来不就得了,对付一对外来卖唱的叫花子,干嘛还要费这么多力气,又布局又设套的?”
瞟一眼勾三皮不解的模样,西门操反问一声:“你还真把自己当流氓了?”
勾三皮一愣,随即不知羞耻地笑道:“咱们本来就是流氓嘛,流氓就应该干流氓的事嘛,我看直接将那个丫头给西门公子您抱来得了,也省的浪费力气。”
西门操一歪头:“绑架勒索,图谋害命,难道你就不怕官府办了你?”
勾三皮狡笑道:“要说一点不怕那是假的,小的不过就是街头的小混混,怎能不怕官府查办?这不是有您这个大人物吗,有您西门公子撑腰,小的才敢胡作非为。”
西门操又来一句:“难道我就不怕官府吗?”
“西门公子您太谦虚了,这话应该这么说‘官府难道不怕您吗’?”在勾三皮眼里西门操这个流氓头子一身的能耐不在官府之下,更要胜过自己几千几万倍,于是敬仰得不得了。
想来这令人不齿的流氓只要达到了某种高度,一样会有欣赏崇拜的粉丝,起码流氓之间就流行着这样的崇拜。
西门操耳听小流氓的声声奉承,不禁有点飘飘然,轻笑一声,仰起了脑袋,傲气十足,也不屑再看小流氓一眼,如此才能显得自己高人一等。
勾三皮也挺知趣,见西门操装逼哄哄,便就及时收了嘴巴,打住话题。
稍过一会,瞅瞅西门操脸色,勾三皮谄媚之心不死,眼珠一转,又开口了:“西门公子,你交给小人的事,小的都办的妥妥的,您尽管放心。就算咱们不干那流氓强盗明抢硬夺的事,到时候小丫头也会乖乖地送上门来。”
西门操微微侧首:“嗡?”
鼻孔里发出一声,都懒得开尊口了,俨然一副流氓老祖的态势。
勾三皮凑近一节,媚笑道:“您交代过的,对那个老头子下手要狠,小的们已将那老头子打成了重伤,如果没钱医治的话,不出半月老头子就会一命呜呼,你想小丫头哪来的钱给他爷爷治伤,到时候走投无路,还不得乖乖地上门来求西门公子您?”
接着又阴笑道:“这几天小的一直在盯着小丫头,只要她想办法弄到了钱,小的们就一拥而上抢她个屁股光光,叫她无路可走,只能前来乞求公子您。”
阴谋,罪恶的阴谋,一步步早都设计好了,怜儿的命运早在她被西门操盯上第一眼的时候,就已注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