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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牛头对马嘴(二)

    大家都知道小型犬不能当工作犬,因为太闹腾。常治龙现在可算是了解到了,属实是吵得有点过分。

    “我来查柜子!”

    “我来查床底!”

    “衣物没问题!”

    “财物没问题!”

    常治龙真是不堪其扰,赶紧把俩博美叫过来:“来来来来……你俩过来站好。”

    汪大:“什么事,长官?”

    汪二:“请吩咐,长官!”

    常治龙和善地说:“你们两个啊,去外面站岗,注意别让闲杂人等进来。”

    汪大/汪二:“是!长官!”

    向后转,两人出去了。

    常治龙松了口气,再看陈焽也觉得清静不少。

    现在终于可以安安静静调查现场状况了。

    先把马头的尸体翻过来,可以看出致命伤在胸口,似乎是被人用利器刺穿心脏,一击毙命。

    地上全是血,且没有拖拽痕迹,相信这里应该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这里是马头的家,门没有被突破的痕迹,窗户……

    常治龙检查了一下,窗户是从内部用插销锁住的,并且同样没有损毁,相信凶手应该不是翻窗而入。

    如此看来,熟人作案的几率比较大。

    另外家里的布置十分整齐,财物也没有失窃。这么说,凶手就是以杀人为目的来的,而且期间并未发生打斗,因此暗杀的可能性比较大。

    “床上没有血,看来死者应该不是在睡眠时让人杀死的。这姿势……趴在地上……嘶……”常治龙尽力还原马头死前的状况。

    如果是站着被杀,死后向前扑倒,这种说法比较合理。

    常治龙自言自语道:“现场没有太多喷溅的血液,以死者这样的体格,如果反抗的话应该不至于这么干净吧。”

    然而一个人要在什么情况下才会站着让人正面捅死,却不做过多反抗呢?

    第一是死者并未打算挣扎。

    第二是死者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受到威胁。

    二者择一,常治龙认为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

    “进屋杀人,死者并未察觉,正面捅死,站着死……嗯……这样的事能做到吗?”常治龙作沉思状。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喝醉了?”陈焽一边说着,开始踉跄表演,“额啊……我喝醉了……来……你扶我一下……嗯!!你捅我干什么!?噗——!!……就像这样。”

    常治龙看完陈焽那“影帝”级别的演技,倒是也觉得有这种可能。

    门外的汪二听到了,用他那尖细的声音说:“确实有可能!我刚才闻见死者身上有酒味!”

    博美犬也是犬,嗅觉还是可以保证的。

    综合以上因素判断的话,醉酒后在意识不清的状态下被杀,的确是一种十分合理的说法。

    醉酒,谁知道他醉酒?又或者说是谁有意灌醉了他,好实施杀人计划?

    常治龙巡视屋内,没发现哪里有酒或是酒瓶。凶手应该不至于把酒瓶也带走吧。难道是在其他地方把马头灌醉,然后等他回家再动手?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咦?这是什么?”常治龙看到桌上有个特别的摆设。

    那是一个看上去有些抽象的木雕,上面还摆放着一把板刷。

    “这东西……有什么用?”常治龙拿起板刷来,摸了两下,也没看出有啥特别。

    板刷是没啥特别,关键是他底下那个架子。要说是专门为板刷配的,那未免也太豪华了一些。

    “汪大啊!你进来帮我看看!”常治龙想叫汪大来确认一下这东西,直觉告诉他,这玩意儿一定与案件有关。

    “是!长官!”汪大进来了,只看一眼便认出说,“这是宝洁堂的清毛套装啊!”

    宝洁堂是镇上最出名的洗漱品牌,旗下的产品以刷子为主。从牙刷到毛刷,各种大小、各类用途的刷子均在品牌经营之列。

    品质上成、口碑良好,尤其是独特设计,深受年轻男女的喜爱。

    “……比方说这个套装吧!”汪大将木雕中间的暗格抽出,“这里放的是牙刷!还有这儿,是细毛刷!”

    汪大显得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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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勃勃。对于动物来说,全身上下覆盖的毛发通常需要花很多时间清理,因此一把适合自己的刷子必不可少。

    宝洁堂生意之所以能做那么大,原因就是他们牢牢抓住了顾客的消费心理,把普普通通的刷子做出了花样。

    “这套东西可不便宜呀!”汪大神情夸张地说,“买一套要五两银子呐!”

    “嗯……是挺贵的哈……”常治龙揉搓这下巴的毛,“用得起这么贵的东西,看来这个马头平时收入不低啊……”

    常治龙的头脑快速旋转,猛然间从记忆的深处跑出一句话。

    「牛哥,你送我这么贵的东西,我真是有点不好意思。别的不说,今晚庆升会你可一定要来。」

    “对……我记得他之前这么说过……”

    “这么贵的东西”……会不会就是指这套刷子?还有庆升会,那可是一个很好的灌醉理由。

    “好了,这里调查得出不多了。接下来就是验尸,还有尸体发现者的口供。”与陈焽一起走出马头的家,常治龙回头吩咐俩博美,“你们在这儿等停尸房的人来。”

    汪大/汪二:“是!长官!”

    常治龙点点头:“嗯,辛苦了。等年终,奖励你们一人一套宝洁堂套装。”

    “真的吗!?”汪大、汪二顿时两眼放光,吐着舌头说,“谢长官!”

    “嗯,到时候别忘了提醒我。”常治龙轻轻一笑。反正到时候也不是他买,慷他人之慨而已。

    离开马头家回到衙门,先去停尸房那边说明情况,让他们派人收尸,再去案卷房找师爷要口供。

    黄鼠狼录完口供已经回去了,而他的供词说他之所以会去马头家,原因其实是去接他上工。

    “……由于昨晚喝得太多,怕他睡过头,因此清早跑去接他上工。谁知到家后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推开门一看便发现尸体倒在地上。”常治龙读出供词。

    从供词上看不出半点异样。这是当然的,没有哪个傻子会在衙门里胡说八道。

    不过有一点能够肯定,那就是马头昨晚的确是喝酒了,而且看样子喝得不少,不然这黄鼠狼也不会大清早来接他上工。

    “看来还得走一趟啊……小焽!”常治龙叫过陈焽,“我们去荣华社看看!”

    陈焽附和道:“好嘞!吃过午饭就去!”

    “臭小子就知道吃……”

    荣华社是一个出卖劳力的商业性组织,专门负责给商铺运货、装卸。本地的苦力劳工基本都是他们的人。

    作为本地最大的劳务输出单位,荣华社的员工不仅有着统一的着装,组织性、纪律性也很强。

    常治龙刚来到这里就充分感受到这一点。所有员工们站作一排,听工头统一分配工作。

    “你、你……还有你们几个!拿着这个单子,去这家……”

    工头拿着业务单据正在发号施令,工人们无论接到什么工作都毫无怨言。

    常治龙同陈焽一起在一旁观看,虽说是来调查案件,可打扰人家工作总是不太合适。

    “……好了!大家都去工作吧!”

    一声令下,员工们分组散开。

    常治龙走近工头说道:“不错嘛。看不出你胆子挺小,竟然还能做到工头。”

    黄鼠狼回头一见常治龙,刚才威严的样子荡然无存,卑微下来说:“原、原来是猴捕头啊……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关于马头的死,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黄鼠狼慌张道:“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马头不是我杀的!”

    常治龙皱起眉头严肃道:“你紧张什么?我也没说人是你杀的,就是有些事想问。”

    常治龙正与黄鼠狼交谈,这时从旁处走来一人。似乎听到了黄鼠狼的叫喊声,那人走近了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壮硕的身躯映入眼帘,此人正是昨天在街上与马头欢谈的牛型兽人。

    “哦哦!牛头!”黄鼠狼解释道,“这两位是衙门的人,他们是来问马头的事儿的。”

    常治龙抬手作揖道:“在下猴治龙,这位是我的助手猫小焽。我们想问问有关马头的事,请问说话方便吗?”

    “原来是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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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捕头!久仰久仰……”牛头笑道,“这里说话的确有些不方便,我们去里边谈吧。”

    跟随牛头来到休息室,这里是专门为工头准备的,有两张桌子,这证明荣华社一共有两位工头。

    “请随便做。”牛头微笑着将常治龙二人引进屋内。

    随便找了张凳子坐下,常治龙不客气地说:“我看二位也挺忙,所以就不多废话了。马头平时为人如何?你们知不知道他有什么仇家?”

    如此一问,竟然让两人不知从何说起。黄鼠狼和牛头对视着,回过来对常治龙说:“马头平时为人和善,待人接物都很有礼貌,应该不会有什么仇家吧。”

    “是吗……”常治龙想了想,问黄鼠狼说,“我看你的口供里有提到马头昨晚喝酒,这件事能具体说说吗?”

    “哦,事情是这样的……”黄鼠狼回忆说,“昨晚是马头的庆升会,我们全体工人都去了。因为高兴,昨晚他喝了很多,回去的时候是我跟牛头,我们两人送他回家的。”

    “庆生会……”常治龙又问,“昨天是马头生日?”

    “不是~”黄鼠狼解释道,“不是出生的‘生’,是晋升的‘升’。由于前不久马头被老板正式任命为总工头,所以昨晚我们特意为他庆祝……”

    荣华社原本只有两个工头,但随着生意越做越大,手底下人也越来越多。老板为了更好的管理员工,决定设置更高级的管理层。于是原本身为工头的马头被提拔为总工头,而他原本的位子则由黄鼠狼顶替。

    常治龙:“那职位任命下来之后,有没有人提出异议或者不高兴?”

    “没有。”黄鼠狼十分肯定地说,“马头平时对手下人都很好,大家都觉得这次晋升实至名归。怎么会不高兴呢?你说是不是,牛头?”

    “嗯?啊,是……”牛头刚才有些心不在焉,直到黄鼠狼叫他才反应过来说,“马头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他的为人我最清楚。干活勤快、待人友善,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不让他当这个总头。”

    “嘶……这样啊……”常治龙看着牛头的眼睛问道,“昨晚你俩送他回家的时候,马头的状态如何?是清醒的吗?”

    “基本上已经不省人事了。”黄鼠狼说道,“不过说来也怪,马头本来迷迷糊糊的,一回到家反而清醒了。”

    牛头:“啧……”

    啧?

    常治龙敏锐地注意到牛头的神情,似乎有些气愤,又好像强忍着什么,总之有些不太自然。

    假装没有看见,常治龙继续问黄鼠狼:“怎么一回事?麻烦具体说说。”

    黄鼠狼:“就是昨晚我们送他回去的时候,马头其实已经醉得不行了。可到家之后没有马上睡觉……对了!这件事牛头最清楚!当时我没进屋,是牛头把他扛进去的,你问他!”

    常治龙视线转向牛头,只见那头牛瞬间变了表情,露出一脸疑惑地样子说:“哦!对对对!当时吧……我也觉得奇怪。你说都醉成那样了,回到家还不想睡觉,非要再聊会儿天。我说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工。他就让我先走,说是自己要再坐会儿。”

    嗯……的确很诡异……

    常治龙想了一下对黄鼠狼说:“行了,该问的也差不多了。不过你还要跟我去趟衙门,口供上的指印不太清楚,跟我回去从新按一次。”

    “啊~怎么还要去衙门……”黄鼠狼郁闷道,“我记得指印按得挺清楚的呀。”

    常治龙威吓道:“少废话,这是官家的王法!”

    “可是我还有许多工作……”说着,黄鼠狼看向牛头。

    牛头叹了口气说:“算了,你就请半天假吧。老板那边,我去关照一声。”

    “唉~行吧……”黄鼠狼很沮丧,心想才当工头没多久就遇上这种事,真是倒霉。

    常治龙一路把黄鼠狼带回衙门,没有按照规矩去案卷房,而是将他带到审讯室。

    进屋之后,黄鼠狼有点害怕:“这……你们要干什么?口供不是已经录完了吗?怎么还要……”

    常治龙冷峻道:“你不用怕,带你来这儿就是有些事想问。”

    黄鼠狼冤屈道:“该问的你刚才在工社不是已经问过了吗?怎么又要问?”

    常治龙严肃地说:“因为有些话,不能让那头牛听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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