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宋缺攻势虽受幻术所阻,然而还有一人,却始终无人阻挡。
徐隐腰间的剑在这瞬间出鞘,同时画面如同被抽掉无数帧,剑光立时闪亮得宛如夜空中的流星,直指刚刚完成闪避动作的石之轩。
看起来石之轩再不可能躲开这必杀的一剑!
只是这个时候的石之轩,眼神中除了看到徐隐后的惊讶, 却并无濒死的焦急之意。
空寂无痕剑凌厉无双,刹那间便已贯穿石之轩的胸膛!
这本就是必杀的一剑!
徐隐一剑命中,却并无欣喜之意,反倒凝聚神识,双目精光再闪,眼前幻象立时崩散。
石之轩的确被刺中了,不过在那瞬间他却以金蝉脱壳之法加上提前施展的幻术, 蒙蔽了徐隐六识。
令他这一剑命中了石之轩的衣衫却并未追击下去,从而逃得一命。
此时两招已过, 汗帐内外骚动阵阵,无数脚步声与衣袂破空声迅速传来。
达头可汗周边的高手终于反应过来,若是他们立即出手,恐怕徐隐跟宋缺连第三招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这些高手全部隶属于达头可汗,他们要如何行动,还得获得可汗的认同。
就在达头可汗于汗帐内皱眉思索时,宋缺和徐隐再度攻出了第三招与第四招!
天问第七刀:天式纵横,阳离爰死
破妄明真剑!
面对当世堪称绝杀的两式刀剑,石之轩双目变得极为幽深。
面对两式,退则必死!
这不仅是武学修为上的直接碰撞,更是精神意志上的较量。
行动上的退缩,必定牵连到意志上的收缩,如此精气神三方面必将全面失守,所以强者争锋,退则必死!
同样身为当世顶级武学宗师的石之轩,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然而他还是出乎武道常理的选择了退避三舍!
幻魔身法配合不死印法,让他在任何一场逃亡中都能得心应手。
然而如今刀势剑锋宛如跗骨之蛆, 不仅威压其肉体,更是蚕食其精神。
不死印法再是神奇,他又能退得几许?
达头可汗汗帐上所悬的巨大狼首,此时受气劲波及,碎得四分五裂,惨不堪言。
营帐亦被三股气劲摧残,四散崩碎。
石之轩身带幻影,已退入汗帐之内,背向达头可汗而冲。
徐隐与宋缺跟随气机锁定之处,刀剑余势从容,似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眼见石之轩必然要被斩杀于此,那些等待达头可汗旨意的高手们,此时仿佛心有灵犀,全部动了起来!
他们不能不动,这等层次的搏杀,纵然达头可汗本身武力超群,同样也会被气劲余波所伤,甚至身死当场。
所以他们为了可汗性命安危,必须得动, 也必须救下石之轩!
刹那间, 账内弓箭、暗器、飞矛、拳掌罡气、刀光剑影交叠而来,在达头可汗身前布置下一片片生命禁区。
徐隐与宋缺的刀剑之势再强,面对无尽杀伐气机,亦被寸寸所阻。
刀剑突破万难,来到石之轩面前,攻破其护体真气,在其咽喉、肩臂留下两道血痕。
谷盛
强弩以末,力止于此。
石之轩从未如此狼狈的向后跌倒而去,他的眼神中首次出现面对死神一般的惊惧之意。
然而等他感受到地面坚硬的触感时,那股惊惧立时变成了惊喜。
如果此时有第五招,他必定身死于此,不死印法也休想救他。
可惜……他违反武学常理,退入汗帐之举,牵动了局势变化,无数高手冲入帐内,各使杀招攻向徐宋二人。
他们再无机会攻出第五招,这比他们预料的最坏的局势还要更坏!
当然,因为面对的是邪王,邪王能活到今天,自非寻常之辈。
汗帐之内,刀光剑影纵横来去,血光惨叫连声响起。
然而却似有道屏障挡在徐宋二人身前五步之地,将汗王与石之轩隔绝于外,更迫使他二人不得不转身杀出汗帐。
徐隐挥剑,当面并派冲来的数十名长矛手,长矛折断,咽喉飙血,当场身亡。
“时机已失,只得速退。”
宋缺回头看了眼坐起身来止血的石之轩,大感遗憾,刀势起舞,再斩十人。
两人就这般相互掩护着朝马厩所在奔去。
要想在突厥骑兵下顺利逃脱,抢马是必不可少的。
两名高手行动迅捷,武力超群,在营帐马厩处守军未及反应时,便已抢到战马。
徐隐还夺了张硬弓与两壶弓箭,二人纵马立时向外猛突。
闯过营门后不久,后面立时烟尘阵阵,无数马蹄声奔腾而来,似不将二人碎尸万段便绝不罢休。
而当面,更有数不清的在外巡逻的游骑前来阻挡。
宋缺驰马在前开路,敢有人阻挡,必死于其狠戾刀芒之下。
当然,以硬碰硬的刀法强闯,即便以宋缺之能,身上也多处挂彩。
这非他武功不济,而是面对密集攻势,周身守护再是严密,也必有破绽被侵,不得不选择以身体何处喂敌刀枪以护住自身其他要害。
处于宋缺身后的徐隐,前方的压力基本被宋缺分担,因此他多数时候向后张弓左右驰射,箭无虚发,扬手必中,令追兵心存忌惮不敢过于逼近。
这令他们二人不至于同时应对前后夹击。
二人冲出围堵,再急速奔行十里,胯下战马已然口吐白沫,体力透支,前蹄一软,徐隐跟宋缺不得不飞身下马。
后方追兵见状,立刻放开马力追近。
忽然一阵箫音奏鸣,前方的山坡上,碧秀心侧骑马背,背阳而立,她的身旁有两匹健硕且体力充沛的骏马……
一路逃出三十里,进入山间树林,纵然西突厥骑兵众多,也不可能在马力大损后追上三人。
宋缺此时脱去上衣,浸泡在冰冷的山泉中清洗伤口,同时也是在磨砺自身毅力。
碧秀心说道:“此番刺杀失败,下回石之轩恐怕已有防备,再加上西突厥这边也会视你们为敌,恐怕再没有机会,两位接下来打算如何?”
这次刺杀石之轩,徐隐本就打着碰运气的想法,成了固然完美,败了也无足轻重。
他洒然一笑,“还能去哪,先回中原再说,西域苦寒,怎及中土繁华,不说其他,定要好生享受一番,再论其他。”
宋缺摇了摇头,“杨坚若得知我刺杀他的使臣,恐怕更加敌视我宋家,此番返回岭南,要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