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的聚会细节,很快就传到了代善的手上。
那个人说了什么话。
那个人有着怎样的小心思,事无巨细的都记载的很清楚。
代善看着密信上面一手漂亮的小楷。
字写的很有水平,可惜的就是代善关注的不是这个,而是其中的内容。
“居然只有一个人嘟囔了一句不该有的话,其他人都打算留下来跟随大清。”
代善很是不可思议。
大明的军队都要打过来了,这些人还不想着投诚?
难道他散布出去的,关于大明工程队中的劳改,真就这么恐怖?
一时半会,没有试探出来这些跟随着他们的大明叛臣的忠心与否,反而弄得自己疑神疑鬼的,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些密信。
随后又拿起来其他的几封密信,对照了起来,虽然字体都不一样,内容却是大同小异。
看了好一会,最后只能归功于,大明已经不要这些人了。
而这些人能够选择的,也只有跟着他们。
“算了,论阴谋诡计,我果真不行,不过还是得提防着才对。”
随即想到了蒙古八旗的人,自从林丹汗败北居庸关之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下子就安稳多了。
“若不是大明,不想要一群蒙古人做盟友,这些人想必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把盛京送给大明了吧?”
代善自言自语了一阵。
收起心中嘲弄的想法。
蒙古人一会和大明合作,一会和大清合作,现在人家大明不愿意跟他们合作了,不过是把曾经的诚信,都丢干净了。
这样也好。
省得他不但要小心汉八旗的人,还要小心蒙古八旗的人。
想起汉八旗,就又想到了祖大寿的那一支交易的队伍。
就是这些人坏了他大清的好事。
若是能够安安稳稳的发展一段时间,何至于现在让整个大清都不上不下的,准备着随时撤退。
就是不知道,杜度如今带着队伍走到那个位置了。
杜度刚刚领兵走到清河堡。
只要过了太子河,就到了鸦骸关的位置,若是小队人马的话,速度会更快一些。
然而带着大队人马,想要快都快不起来。
于此同时。
祖大寿的几个子侄,已经带着自己的亲兵,一路上从咸镜北道,昼伏夜出的走到了镇江堡的那个位置。
“咱们在咸镜北道好好的,为何要找上大明的人?”
还没有发现祖家危机的祖泽法不明所以。
有着更大的土地,还有这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铁矿,到时候建立起来的军队,全部换装成功,一举打败袁崇焕和何可纲他们,根本就不是个多大的事。
到时候,整个朝-鲜还不都是他们祖家说了算?
用得着和大明商量?
就算是最后大明不爽,无外乎就是一点进贡的财物罢了。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这一点他是明白的。
“因为敌人要打过来了。”
在说敌人的时候,祖可法的目光,不由的飘向了沈阳的方向。
面对建奴和面对大明,他的心里很清楚,大明的军队绝对要比建奴可爱的多。
一个杀人满门,只为了抢一点动地。
大明还是很讲信义的。
祖泽法一怔,“建奴这么快就发现了咱们的铁矿?”
他想不出咸镜北道还有什么东西,会让建奴们惦记。
当年阿敏率领三万人攻打朝-鲜,也不过是签订了城下之盟,实在是这块地方,真的是没有的多少好东西。
土地不肥沃。
种不出足够多的粮食。
自然也就养不活更多的人,所以潜力有限,还得劳心劳力的派人来治理。
怎么算都是亏本的生意。
“发现倒是没有,不过是看到了咱们有新的铁器兵器,心中有了怀疑。”
祖可法摇了摇头。
对于一直缺铁的建奴来说,只要有所怀疑,那就是最大的证据。
不过对他来说,这些人不但缺铁,还特娘的缺德。
抢东西抢习惯了的人,你让他坐下来谈谈,人家都不会理会,除非你的拿出来的刀子,和人家的一样锋利。
当然,现在人家建奴们也用上了火枪了。
而他们还是在刀剑中打滚。
能比的了才怪。
祖泽法一滞,张了张嘴想要批判几句,却从没有那个时候像此时一样觉得,言语居然会这么无力。
咒骂若是能够解决问题的话。
那么整个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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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会骂人的,一定是最强大的那一个。
“我还是不甘心,不甘心把自己拥有的好处,全都送给大明。”
祖泽法狠狠的唾弃了一口唾沫,迎面吹来的风,却把他刚刚唾弃出去的唾沫,又给吹了回来,粘的满脸都是。
尴尬的用布满尘土的衣袖,擦拭了一下。
还算干净的脸上,立刻就是像刚从矿洞里出来的矿工一样。
“嘿嘿,你以为有谁会甘心?”
祖可法可是知道,就在他出门的那一刻,可是有不少人暗中都在给他传递消息,千万不要去找大明。
不然祖家的基业,就不在是祖家的了。
可这些东西,难道家主不知道?
还是说家主已经老糊涂了?
“我觉得吧,咱们这一次找上大明的人,还要看大明的人是不是看的上祖家的基业。”
祖可法诧异的看了一眼,一路上很少说话的祖泽润。
他还以为祖家没有多少聪明人了。
原来聪明人就在身边。
祖家的基业看其来是很大,有大片的土地和铁矿,可对于大明来说,那些东西还不是祖家的。
只要大明肯出兵。
他们祖家就得让步。
更何况他们还都是一些逃臣,叛将,哪有资格和大明讲条件?
毕竟,大明的江山也是打下来的。
能打的蒙古人进不了中原,现在也能打的建奴一步一步的退后根本不敢轻易的起战端。
打他们一个祖家,有什么问题?
“怎么会看不上,那可是铁矿,中原有几个那样的矿藏?”
祖泽远不服气的说道。
这一次他没有随意的吐唾沫了。
“你是觉得大明打不过来,还是咱们挡得住大明的火枪兵?”
自信可以,自大可不行。
难怪家祖觉得整个祖家在去了咸镜北道,发现了铁矿之后,狂傲的不行。
祖可法认为,这样的心思要不得。
瞬间队伍中就安静了下来。
建奴他们都打不过,更不要说现在的大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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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兴祚和刘文秀,还不知道他们将要迎来那些客人。
在打下了盖州之后。
人手就充足了不少,许多以前限于人少的工厂,也就顺理的开工了。
最先建立的就是造船厂。
不需要生产那种战船,只要能够大量的捕鱼,就能够补充一些难以运输的食物。
为此他在很早之前就写了奏疏,京师也已经安排了专门造船的大匠来此负责建造工作。
“地广人稀啊,要是这一片都开垦出来,不知要养活多少人口。”
刘兴祚站在盖州城的城头上,看着远处的一大片土地。
甭管土地肥不肥沃。
只要面积够大,也是能够以量取胜的。
“据说道远正在研究一些耐寒的稻谷,以后的产量会更高,人口不是问题,只要能够吃饱饭,还能够赚到钱,大明的子民就会去那个地方。”
刘文秀看着广袤的土地。
想着神奇的道院之中的那些人,要是真的有人研究出了那样的农作物,称一句当代的神农都不为过。
民以食为天。
可不是说笑的话。
从古至今,有多少老百姓不为吃穿发愁?
别看现在的大明,已经在努力的解决吃饭难的问题,可实际上呢?
中原九州,也只解决了雍州,衮州和冀州。
其他的地方,暂时还无暇顾及。
刘兴祚没有进过道院,只是听说过道院的神奇,此刻再次听到道院连稻谷都要研究,就觉得很新奇。
“研究种庄稼不是农民的事情吗?道院连这个都管?”
忙乎了很长时间的李邦华,刚好走了过来,给他们说说最新的建设状况。
忽然听到刘兴祚的问话,接口道:“道院研究的东西五花八门,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人家不去做的。”
“他们还研究些什么?”
“还研究男女之间的关系,这个你听说过吗?”
李邦华忽然来了一句很奇妙的话。
顺就就让刘兴祚的兴趣更加的高涨。
“男女关系?是那种···那种···”
想说,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抓耳挠腮的最后双手一摊,给了一个‘你知道’的眼神。
“就知道对你不想好事。”
李邦华算是看出来了,刘兴祚的这种随时都能够让人把他当做笑料的天赋,应该才是当年他能够成为努尔哈赤女婿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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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想要自己的心情舒畅一些。
可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能够有人做到这一点,很显然,在他所认识的人当中,刘兴祚做到了。
“以前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和你一样,当时还怒斥好好的道院,都快成了青楼了。”
说起这件事,当时还被袁可立好好的嘲笑了一段时间。
然而当真正的了解下去之后。
才会觉得那些人真的是在为了整个大明做事,旁人想不到的,他们在想,做不到的他们也在努力的去做到。
“我说的男女关系,可不是你想的那种,你有没有见过有些人天生残疾的?有没有见过有些孩子天生智-障的?”
李邦华语声奇异的问着刘兴祚。
若是道院在研究之前,他是从来没有想过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
只能归功于前世作孽,今世来还。
有的和尚和道士,还会专门找上这些人家里,就是为了拿这种事化缘,有人为此卖了所有的田地。
最后一无所有收场。
也有人因此铤而走险,做下了一生的恨事。
可谁能说明白其中的道理?
说不明白的。
前生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今生是什么样子,却已经一目了然。
“见过,太多了,那些孩子们也太惨了一些,不过前世造的孽,今世来还,若是不积阴德的话,估计下一世会更惨。”
刘兴祚说着说着,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
仿佛自己把自己都给吓住了。
李邦华并没有训斥刘兴祚的这种想法,很早之前,他也是这样的想法。
直到,他被袁可立推荐,看了一张道院发行的,很小众的报刊,才明白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无知不是一个人的错。
可要是因为无知,还不去学习心得东西,那就错的很离谱了。
刘兴祚看到李邦华不以为然的样子,随后看到了刘文秀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瞬间就明白,自己应该是想错了。
只是错在什么地方。
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还是没有想明白。
“难道我说的不对?”
“当然不对了,你可知道,咱们中原人最讲究的就是人伦大防,其中的原因你可能一定会说是因为礼法,然而实际上呢?”
李邦华话不多,可只要说话,就能把人给急死。
“我可告诉你,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说话吞吞吐吐不爽快的人,赶快说,赶快说。”
急于想要知道答案的刘兴祚,不断的催促道。
一边是说,一边还动手动脚的摇晃着李邦华的肩膀。
可怜的李邦华,劳累了一天,还没怎么休息,都快要被刘兴祚给摇的晕头转向了。
“还是我来说吧,你再摇下去,明天的所有政务,可都得你去做了。”
听到要亲自去干活,刘兴祚立刻就收了手,尴尬的轻咳一声,示意刘文秀快一点。
男女关系啊。
难道其中的有些姿势,可以防止生下来的孩子,不会有畸形?
不会有智-障?
这玩意得好好的学一点,免得以后有了媳妇,为了生孩子发愁。
不过《洞玄经》,《房中术》等等,这些巨著他也是拜读过得,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啊,难道是自己读书的方式不同。
所以没有领会到其中的奥妙?
被刘兴祚盯着的刘文秀,清了清嗓子,说着自己从报刊上看到的那些东西。
而这些详细的研究可是不常见。
要不是他是皇上的参谋,许多时候是会出入一些隐秘的场所,也不一定能够看到那么详细的东西。
最多就是道院报刊上刊登的那么一点内容。
“近亲结婚要不得,这就要说起血脉同流的问题(此时还没有研究出基因,只能通过调查,对比做出详细的数据对比,从而得出最真实的结论),近亲(或称亲缘关系)是指三代或三代以内有共同的血缘关系。如果他们之间通婚,称为近亲婚配。他们双方有太多相似的血脉问题,后代无法从他们那里产生提升,有害血脉将之传递给子孙。因而容易出生畸形的孩子······”
一连窜的专业术语,别说刘兴祚没有听懂,只觉得不明觉厉。
就是李邦华也听到而不是很明白。
“这些都是有详细的数据来说明的,在我离开京师的时候,朝廷已经打算为了防止出现在这样的问题,开始立法了。”
刘文秀瞧着两人呆愣的模样,又想起了他第一次看到这一份研究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
在讲究血脉渊源的这个大明。
突然被人扔了一块自己不了解的大石头,可以想见水面之下,到底会有着怎样的暗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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