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三月十八,三公子府上热热闹闹,在礼官唐贤的带领下,一大群人操练起来。苏御去看了一眼,也跟着人群一起操练。这礼法上的事就是个麻烦,动不动就要集体下跪磕头,真叫人头疼不已。
作为唐府陪考官,苏御觉得有些压力,如果让自己带队,生怕哪里出现纰漏,遂对唐贤说:你作为唐雎的第五福堂叔,其实你去比我更合适。
可唐贤却说,这种露脸的事怎好抢了姑爷风头。
苏御倒不稀罕这种所谓的“风头”,可是唐贤不肯就范,也拿他没辙。后来听小嬛说,并非唐贤不想答应,只是他家哥们一向谨慎,礼仪大事,没有唐振允许,不敢擅作主张。
忙了一上午,累了一身臭汗。
回到家里泡澡。
小嬛忙里忙外的,还一脸羞涩。
后来苏御让小嬛出去玩,半个时辰之后回来就行。小丫鬟如释重负地跑掉了,手里还拎着一个果篮。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又跑去清化坊果园抢果子去了。
“这唐振到底干什么去了,为何还不回来?”苏御半躺在水桶里喃喃自语。
苏御觉得,如果自己实在查不到线索,干脆去找唐振问问,或许动用唐振的资源,很多问题就能迎刃而解。比如让他解释解释,当初朱雀为何会看到林隼的问题。另外苏御还觉得,朱雀并没跟自己说实话。
“如果唐振压根就没打算回来…”
苏御觉得这是一个死胡同,不能把宝都压在唐振身上,转念一想,还是应该去找朱雀。
这时听到窗外有脚步声,那人鬼鬼祟祟的。
“谁?”
“我,欧阳镜。”
“为何不进来?”
“小嬛在门上挂‘免扰’牌子,我也不知道你们在干啥,或许在生娃。”
苏御口气不善地说:“你进来!”
欧阳镜推门而入:“出事了,出大事了!”
苏御擦身子:“什么事?”
欧阳镜压低声音道:“他吗的,朱坤那小子来劲了,他竟然把大蛇头李成彪给端了。他现在成了北市大蛇头。他正纠集北市道儿上的人,要跟孔硕玩命。虽然孔老大有钱,可现在一下子弄不到那么人手,估计这次要吃亏。”
苏御穿好衣服:“你别慌,现在你去北市,告诉孔硕,别怂。随后大司马卫队就会到。”
“你能调大司马卫队?”
“平时不能,但现在能。”苏御掏出那张军令文书掸了掸:“因为我现在有尚方宝剑。而且唐振也说过,只要道理站得住,唐家就会支持孔硕。所以我现在调动大司马卫队去北市,并不违背唐振的思想。”
欧阳镜疑惑:“思想?”
苏御点头:“对,大人物说话,说的都是思想。只有我们这些小人物才需要把话说得清楚一点。”
看欧阳镜不动,苏御催促道:“你快去吧,别在我这里废话。”
欧阳镜正色道:“劲锋,你保证能把大司马卫队带过去吗?你可别玩砸了,到时候我也撂在北市。”
苏御摆了摆手:“放心吧,我还舍不得你死。”
“嗯呢,这还算是一句人话。”欧阳镜屁颠屁颠跑了。
苏御不敢耽搁时间,连忙去找史进冲。可史进冲竟然没在家里,一打听才知道,那小子跑去了醉仙楼。
只要这唐振不在家,这位史三将军就好像脱缰的野狗,到处找女人撒欢。苏御跑去马厩,骑着马赶往醉仙楼,找到史进冲时,史三将军衣衫不整,左搂右抱,一群女子被他玩得惨叫。
突然被苏御打断,史进冲老大不痛快,要求苏御赔偿。苏御拿出军令文书,说,只要你帮我办了这件事,回头我带你去万花楼玩耍。我带你去三楼,找清倌,破小瓜。史进冲答应了。
史进冲在外面花天酒地,可是大司马卫队却整装待发,史三将军光着膀子回到驻地,一边走路一边嚷嚷,待他骑上乌骓宝马拎起合扇板门刀的时候,一百铁骑卫队已经聚集到校场。
看来平时他们多有训练,面对紧急情况,根本不需要废话,只见史进冲挥舞大刀冲了出去,一百铁甲骑卫也跟着冲了出去。
看他们这副驾驶,俨然是要上战场拼命。
苏御胯下大白马也是军旅出身,见到一群骑兵冲了出去,那大白马蠢蠢欲动。当苏御喊了一声“驾”,那马撒了欢地往前跑,把苏御颠得视物不清。
这马的表现好似老黄忠,人老心不老,跟那群壮年马拼了起来。从最后一名一直追到史进冲身后,老马终于有些气喘,实在追不上史进冲胯下的大乌骓。
那史进冲,光着膀子,晃着大光头,嗷嗷乱叫冲出清化坊,把路上行人吓得仓皇躲闪,冲到清化坊东大门时,坊署衙役吓得一缩脖,赶紧拉开大门,眼瞅着一百多人火急火燎冲了出去。
哗啦哗啦一阵马蹄声,人喊马嘶来到北市坊门前,金吾卫参将出面问询,史进冲只道大司马密令,不与说。
金吾卫参将稍一犹豫,史进冲大刀挥到身前,怒目吼道:“让开!”
金吾卫参将忍气让开,铁骑兵冲入坊市之内,直奔孔家仓而去。
当时孔家仓门口乱哄哄的,老大个排场,朱坤纠集数百人堵在孔家仓门口,骂骂吵吵,举着火把,声称,要孔硕跪着道歉,并送兄弟们丧葬费两亿钱,如若不然,就把孔家仓给点了。
就在朱坤咆哮之时,只听身后一阵马蹄声传来,扭头一看,一光头虬髯光膀子黑大汉挥舞合扇板门刀已经冲入人群。那一把大刀,上下翻飞,所到之处血流成河。破开人浪,直奔朱坤。朱坤大惊,刚要跑,只见一匹大白马拦住去路,马上之人袖口一挥,一道细线飞出,细线穿过朱坤脖颈,脖后血花四溅。
朱坤捂着脖子倒地,痛苦挣扎。
又见一百铁骑兵,山呼海啸冲杀过来,刀砍斧剁,断肢横飞,只见那群黑衣打手猖狂逃窜,刹那间被打得落花流水。稍有抵抗者,打马盘旋,一阵飞矢,射成刺猬。
“还有谁!”
史进冲一扯缰绳,胯下乌骓宝马人立而起,嘶鸣吼叫。
大刀高高举起:“还有谁不服!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