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乾一众此时也正在帐中商议,胡车经静兰确诊只是轻伤并无大碍,此时早已恢复了往日的不严肃,正和众将官一起调笑打闹,吴乾环视众人一圈后,沉声说道:“今日的接风宴足可看出诸多端倪,哪位兄弟跟大家讲讲。”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都集在苟聪身上,只见这家伙正翘着兰花指不知道琢磨什么,此人也是从扩军新兵中选拔出来的,身手、体能平平,和其他一众凭身手上位的新人比,不值一提。但凭借着聪慧的大脑和精准的判断,逐渐被吴乾所发现,如今更是被吴乾提拔为帐中知事,和各营首领平起平坐。只是有时候不男不女,是个娘娘腔。
因为姓苟,渐渐被人戏称为狗聪明,此时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他娇笑道:“我只看到几点,也不知道对与不对。”
朱越咬着后槽牙说道:“别绕弯子了,说罢。”
苟聪摸着胸口,一幅受伤的表情道:“真粗鲁,好吧,那我就把我看出来的讲给大家听,不对的地方还请吴帅指正哦。”
众人顿时满身鸡皮疙瘩,只听他说道:“这第一嘛,王霜明摆着有些针对咱风雷军,或者说有些针对吴帅,不知何故。”说着他仍不忘横媚了吴乾一眼,继续道:“第二嘛,王霜行事完全不受凌风控制,他虽为监军,却似乎比凌风官威更大,想必后台够硬;第三,凌风此人外表粗狂内心精细,城府极深,野心也不小,以后是敌是友还得再看看。”
对于他的分析,吴乾深表认同,他双手伏案对众人说道:“这个王霜乃是当今丞相王仁则的亲侄子,之所以身在雁门军中,是因为王仁则对凌风并不十分放心,王霜针对我,是因为我和王仁则有些私人恩怨罢了。”
如此一说,众人无不释然,早先王仁则故意刁难克扣风雷军补给,已经让众人对王仁则气愤不已,没想到到了雁门关,还要受他的监视。
苟聪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只听他娇笑道:“如此说来吴帅日后要小心了,本次比武切磋,熊大伤了王霜,王丞相恐怕更不会让我们好过了。”
吴乾对于苟聪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语调已经习惯了,只听他不以为然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要说他王仁则不在这里,就是他在这里又能如何呢?好了,天色已晚,诸位兄弟都回去休息吧,叮嘱各营弟兄,我们身在他人屋檐下,提高警惕。”
众人纷纷离开,只剩下熊大一人,自从加入风雷军,熊大并未具体负责军事,他只负责贴身保护吴乾,有这么个身手高强且忠诚无二的人保护,吴乾自然也能睡得安稳。
转头看见熊大仍站在那里,吴乾笑道:“今天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晚上我要想一些事情,估计会很晚才睡。”
熊大挠了挠后脑,憨笑道:“多晚我也陪着将军,保护你是我的职责嘛。”说着却哈欠连连。
吴乾不由摇头而笑,只见他凭几而坐,摊开一卷白纸,开始回忆并绘制雁门关防图,并标注哪里设置滚石,哪里设置雷木,驻军人数几何,熊大悄悄将油灯往亮的调了调,独自坐在旁边打起了盹……
第二日用过早饭,吴乾便带着昨夜的劳动成果,在熊大的守护下来到凌风的中军大帐,此时凌风刚刚洗漱完毕,见吴乾到来,不好意思道:“昨夜贪杯,今早竟起的晚了,还请吴兄弟见谅。”
吴乾含笑道:“凌帅客气,是我打扰凌帅休息了。”
“吴兄弟这么早找我何事啊?”
吴乾将自己手中的纸张展开在桌上,指着上面的图案说道:“这是我连夜赶制的城防图以及给出的城防建议,请凌帅过目。”
“哦?”凌风顺着吴乾手指看向城防图,双眼便再没挪开,一边看一边点头,心中自是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记忆能力和城防理念大为赞赏,吴乾解释道:“如今雁门关虽凭借地势险要而据守,却有两个弊端,第一,没有超远程打击,对敌方投石车的进攻毫无反击能力;第二,独守孤城乃是兵家大忌,如果墨脱通过战略迂回绕到雁门后方,轻则切断我方供给,重则直接从后方进攻雁门,到时我们无险可守必败无疑。”
这些问题凌风不是没想过,只是他丝毫没有解决的办法,如今吴乾既然指了出来,何不问问他的建议呢?于是凌风抬头问道:“吴兄弟可有良策?”
吴乾拿出另一卷纸摊开道:“这是我研制的远程攻击武器,唤做床弩,射程可达三百五十步,以椽作箭,足可摧毁敌方投石车。”
凌风闻言瞧来,只见纸上画着一架巨型弓弩,光弓就有四张,安于床架上,后置绞盘,通过绞盘拉动弓弦,上置一杆巨型箭枝,我的个乖乖,这要是被射中,别说投石机了,估计城墙都能给射穿。凌风观后大喜,问明操作原理后连忙安排人照图制作,然后一把抱起吴乾激动道:“哈哈,有了这床弩,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惧怕狼国的投石车了,哈哈哈哈,吴兄弟献此神器,我一定要向朝廷为你请功。”
吴乾不露痕迹地挣开他的怀抱,干笑道:“光有床弩还不够,我建议北出雁门,选两处地势较高的地方设置卫城,呈牛角分布,作为主城前沿,一旦敌军攻至,主城与卫城之间可以相互支援照应,可以避免被围后成为死城。”
“哎呀,吴兄弟真是上天赐我的福星,先有床弩神器,后又卫城建议,雁门关从此无忧啦,哈哈。”凌风发自内心的畅快笑道。
见身边并无外人,吴乾端起桌上茶杯浅尝一口幽幽说道:“雁门关乃是我丰国北方重要据点,万不可有失,只不知凌将军是否愿意永远守卫我大丰江山?”说罢双目深深望向凌风,有那么一瞬,凌风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目光犹如实质,摄人心神。
“吴兄弟这是何意?”凌风貌似不解。
“如今王上年幼,可能有些不知死活之徒趁机作威作福,但他们可曾为自己日后做过打算?凌将军乃是忠良之后、智慧之人,应该认清丰国乃是我王的丰国,丰臣永远都是王上的臣子。”
噗通,凌风重重的坐在帅椅上,吴乾刚才说的这番话,表面上看都是人人皆懂的废话,但凌风却知道,他的这番话是在提醒自己不该选择中立,而应该只忠于丰王才对。自己这些年为明哲保身,始终保持中立,虽说未倒向权相王仁则,但也没有表明忠于丰王,吴乾此时摆明了是要逼他表态。
见他面色阴晴不定,吴乾放下手中茶杯,笑道:“王上现在虽年幼,却宅心仁厚,能够体恤百姓不易,日后必定是一位千古明君,这点我可以保证,我还可以保证的是到时候那些权柄滔天的人,一个个都不会有好下场。”
凌风愣了半刻才坚定地说道:“我凌风从始至终都只忠于王上,这点日月可鉴,至死不渝。”
吴乾连道“好好好,我相信凌帅的忠诚,哈哈,末将告退。”
看着吴乾离去的身影,凌风久久未语。
出来帅帐,吴乾心情畅快,只要凌风按照自己的建议增加了城防建设,雁门关的防守能力将大幅提升,更让他高兴的是,凌风这个中间派在自己的威逼利诱下,终于表态要终于丰王,如此保皇派的实力又增加几分。感受着初春的暖阳,吴乾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熊大问道:“吴帅,咱们去哪?”
“回营,睡觉!”吴乾微笑道。
“睡觉?”熊大有些意外,不过想想吴乾昨夜几乎未睡,现在回去睡觉也能理解,于是二人朝着营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