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当吴乾睡醒后,他先是伸了个懒腰,却又猛然坐起,不禁暗想:坏了,昨晚我好像喝醉了,谁把我扶到床上?谁又给我脱得衣服?我有没有酒后胡言乱语?哎呀,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正在他灵魂自问的时候,房门“吱呀”被打开,两个丫鬟一人端着脸盆一人捧着衣物走了进来,见吴乾呆坐床上,便行礼问安道:“公子醒了,我们伺候公子洗漱更衣。”态度谦恭而顺从。
吴乾连忙一拉被子,盖住自己道:“二位姐姐不必客气,你们把东西放下,我自己来就行了。”
“是!”两名丫鬟放下东西,掩嘴笑着离开了。
吴乾匆匆洗漱完毕,换上干净的武士服,对着铜镜中的自己比了个耶,然后拉开房门准备外出,却见李秀云此刻正在房前的花圃旁对着一株秋菊细嗅,早晨的阳光穿过树葱洒在她身上,犹如一只迷人的彩蝶。
听见房门被打开,李秀云转头看见吴乾正凝视着自己,随即报以甜甜的微笑。
吴乾忙上前施礼,嘴里道:“李小姐早啊。”
李秀云笑道:“吴大哥叫我秀云好了,现在已经过了辰时,是你起的晚了。”
吴乾挠了挠头,尴尬道:“昨夜我喝的有些多了,失礼了。哦对了,昨夜是谁送我回房的?”
李秀云嘻嘻笑道:“当然是福叔咯,你居然都不记得了。”
“哈哈,一会我去感谢感谢福叔。”吴乾笑道。
李秀云道:“福叔一早送母亲去王宫早朝了,对了,母亲走时叮嘱待你睡醒后喝些粥养养胃,你等着,我叫丫鬟给你盛来。”
吴乾瞬间感觉内心有一股暖流经过,不多时,李秀云领着丫鬟端来一碗银耳莲子粥、几块糕点和两碟精美小菜,吴乾谢过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他的吃相又惹得李秀云阵阵娇笑,丫鬟想笑又不敢笑,只能低着头强忍着。
扫光桌上食物后,吴乾咂吧咂吧嘴,道:“如此美味,贵府聘请的厨子得花不少银子吧?”
李秀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于是问道:“什么是厨子?”
吴乾道:“厨子就是给你们做饭的人啊?这是我们家乡的叫法。”
“哦,你说的是庖人,我们府上庖人约有二十余名,都有各自拿手好菜。”李秀云漫不经心地说道。
吴乾却心中赞叹不已,好家伙,二十多名厨师就负责给她们一家人做饭,这得多有钱啊。
“对了,我娘还吩咐让带你去长乐坊找刘裁缝帮你缝制几身合体的衣裳,不然以后出入王宫有失体面,这是我娘的原话。”怕吴乾误会,李秀云补充道。
吴乾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武士服,无论材质还是样式,在他看来都已经算是上乘,难道这还不体面吗?
无奈只能跟随李秀云上街前往长乐坊,此刻大街上早市已过,但仍人头攒动,和上次坐在马车里感觉不同,吴乾可以真实地闻到路边店铺散发出来的饭菜香味,听到铁匠铺叮叮当当打铁的声音,触碰到往来客商售卖的各类商品。
长乐坊位于城东,本来尚有一段距离,但李秀云坚持步行前往,美其名曰要带吴乾多熟悉熟悉埤城街景,看着她出府后如同一只逃脱牢笼的金丝雀,一会瞧瞧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吴乾心想,这丫头怕不是趁机会想去逛街,我才不相信这点小事需要李府千金亲自带自己去。
好不容易到达长乐坊,找到刘裁缝的铺子,看着各式衣装吴乾有些眼花缭乱,这时一位体态发福,衣着华丽的大叔见进来两位衣着不凡的年轻人,忙迎了出来,谄笑道:“欢迎二位贵客光临小店,不知二位想订什么衣装?”
不待吴乾答话,李秀云负手言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刘裁缝吧,这位公子想做几件体面点的衣服。”
刘裁缝拱手道:“没问题,既然二位贵客找到我,我一定让二位满意。”说罢拿来一把木尺开始在吴乾身上测量开来,吴乾此时就如同木偶,任凭其摆弄。
不多时,刘裁缝已测量完毕,于是笑问道:“这位公子想要什么穿衣风格?”
吴乾不大懂,转头求助李秀云,李秀云道:“两套武士服、两套便服。”
吴乾低声道:“不用做那么多吧,我就是一个穷当兵的,没多少钱付。”
李秀云咯咯笑道:“你们当兵的是不是都这么好笑啊,放心吧,这几套衣服的银子我帮你付。”
“那怎么行?”吴乾其实内心深处还是大男子主义,让一名女子帮自己付钱,在他看来不应该。
“这有什么,老板,衣服给我用最好的面料,抓紧制作,做好后送到浩天府去。”说着,李秀云丢下一锭黄澄澄的金子,少说也有五两。
“哎呦,原来二位是浩天府的贵客啊,小人我眼拙,一定不负所托,尽快做好给您送过去。”老板笑得脸上满是褶子。
待到吴、李二人出得店铺,吴乾问道:“你也不问问多少费用就给他那么多金子,是不是太多了?”
李秀云笑道:“不多,只要他做的好就行,多的就当是奖赏吧。”
吴乾一边心道你可真有钱一边慌忙跑回店铺,告知刘裁缝送衣服的时候顺便把找零的钱也送回去……
看看日头已近正午,吴乾此时远远地吊在李秀云身后,一直以来吴乾都不喜欢逛街,看着前面精力充沛的李秀云,不禁心中叫苦,看来自古至今,逛街都是女人的专长。
“秀云,前面有家酒楼,咱们要不先医医肚子吧。”吴乾虚弱的叫道。
李秀云此时也有些肚饿,便爽快答应了。二人来到一家名为“独一处”的酒楼,门口伙计将二人迎至二楼临街靠窗的位子,此时正值饭点,食客却不多。
伙计一边伸手擦拭桌子一边笑问道:“二位贵客想吃点什么?”
李秀云道:“你家招牌上写着独一处酒楼,想必有几个别处没有的招牌菜,就端上来我们品尝品尝。”
伙计唱了个诺,便安排去了。
吴乾摸了摸钱袋,道:“这顿饭我请你,感谢你帮我订制衣服。”
李秀云打趣道:“刚刚你还说自己是个穷当兵的没什么钱,现在有钱请我吃饭了?”
吴乾笑道:“一顿饭我应该还能请的起。”
“那你知道为何这家店食客寥寥无几?”李秀云盯着吴乾问道。
“不是因为这家店饭菜不好吃?”吴乾道。
“不是,是因为这家店饭菜太贵。”李秀云道。
“……”
这顿饭吴、李二人吃的都很开心,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吴乾还是首次品尝到正规酒楼的菜肴,可惜蔬菜居少,肉食居多,而且做法无非煮和烤两种,没有煎炒,好在味道还算可口。
最后结算饭钱,竟然花费三两纹银,这着实让吴乾肉疼了一会,但看到李秀云如此高兴,这钱花的也值当。
傍晚时分,两人拎着大包小包返回浩天府,见到福叔正矗立门口,好像在等候他们,待到二人来到门前,福叔慌忙迎上,伸手接过二人手里的物件,对吴乾道:“吴公子你们可回来了,主母此时在正堂等你,着你回来后即刻去见她。”
吴乾不由得一阵心悸,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