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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一场恶仗

    “今天一战就伤亡了六千多人……”

    张光晟轻叹了口气,“而且看这样子,向润客恐怕还不会轻易放过我军。这里是河北,论地形,向润客要熟悉的多。就算在山里面,也不容易对付他。”

    今天这一战,让河东军将士见识到了向润客麾下军卒的精锐。

    别说骑兵,就是那些步卒也是相当强悍。

    如果不是辛云京见势不妙果断下令撤退,并妥善地安排了接应,伤亡绝对不止六千这个数字。

    “不如退回河东,反正这北伐也与我等无……”薛兼训低声提议道。

    “再让我听到这话,就自己砍下自己的脑袋吧!”辛云京看也不看薛兼训,冷声说道,“眼下虽然战事不利,但我等并非孤军奋战。恒州的几万铁骑随时都可能南下,而且相信我弟辛京杲也不会欺骗我。”

    顿了顿,辛云京杀气腾腾地说道:“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但我辛云京不想背着一个败将之名,到死无法瞑目。当日誓师北伐之时,太原府十几万百姓列道相送,难道是想看我们打了败仗之后,灰溜溜地回到河东么?朝廷几十万大军北伐,如果人家全都打赢了,就我等败了。咱们的脸往里搁……”

    “啪嗒”一声,辛云京手中的一块条状石头,竟然被他自中间捏断。

    “咱们男儿的脸往里搁!”辛云京的最后一句话萦绕在每个人的耳边。

    “誓败向润客!”片刻后,十数人的怒吼声如同霹雳一般划破了夜空。

    一连四日下来,辛云京顽抗依然,伪燕军方面却产生了一丝动摇。

    尽管伤亡相当惨重,但河东军所展现出的韧性,令向润客也不禁大为动容,甚至怀疑与自己交手的是不是伪装成河东军模样的“朔方军”。

    但向润客很快打消了这个怀疑——眼前的敌军虽然韧性十足,但真正的战力却与朔方军有着不小差距。

    也就是辛云京灵活应变,凭借山岭地形展开战场,发挥出了河东军的长处,同时让强大的伪燕军骑兵无用武之地,才能够支撑到这般田地。

    但纵然是无法使用骑兵,向润客还是死死压制着辛云京,疾风骤雨般的强袭逼得河东军气都喘不过来。

    然而,向润客本是准备在一、两日内彻底击溃辛云京,如今拖过了四日,却仍然无法完全最后那一击。

    作战时间的延长,不免衍生出了一些问题——李宝臣虽然还未能正式腾出手来,但谁也无法肯定这只猛虎会否突然出现在你眼前;辛京杲的行军虽然受阻,但会否横生出其他枝节来。

    “时至今日,河东军算是只有喘息之机,而无还手之力了。那辛云京似乎有故意拖缚我军手脚的意思,再跟他纠缠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而且下官担心敌军别有诡计……”行军司马独孤问俗谨慎地劝谏道,“向将军,我军莫如先暂且退回冀州。”

    “就这么放过辛云京?”相貌威猛的沈猛不太赞同地反问道。

    “并不算放过辛云京……”独孤问俗摇了摇头,“辛云京如今藏匿山中,依靠地形与我军纠缠。我军虽有心破敌,却也不免被地形束缚手脚。若我军退回冀州,辛云京将会陷入两难之地。”

    “若他就此退却,自是再好不过,我军便可腾出手来应付李宝臣与辛京杲;若他继续进击,则必须离开山岭。一旦他等来到平原地形,便留予我军强袭的机会。以河东军兵残心疲的状况,焉能抵挡得住向将军?”

    向润客摆手道,“辛云京这厮自寻死路,我岂能不成全他。若是我军撤回冀州。辛云京很有可能利用这喘息之机安定军心。莫要忘了,除了退兵和继续进击外,他也有可能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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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整,以等待李宝臣南下。如果不能乘这个机会将他一击而溃,只会遗留下一个祸害。”

    顿了顿,向润客冷冷一笑:“三天,河东军至多还能支撑三天。等李宝臣那小子来到冀州城下,就只能看到辛云京的人头了……”

    “叔父,蒋行军司马之言倒是不无道理……”向柏崇略一思索后,也对独孤问俗的提议表示赞同,“冀州守军有限。李宝臣、辛京杲这两路敌军都不可不防。”

    当年在徐州之战中惨淡收场后,向柏崇整个人成熟了不少。

    为了能够一洗前耻,他又主动向史朝义请调回了向润客麾下。

    “李宝臣结束和契丹人的战事后,才刚刚回到真定,十天半月内不大可能出兵。而且他若是南下,也瞒不过我军的细作。”

    向润客一捋颔下虎髯,淡淡说道,“至于辛京杲那厮,一介小辈,居然敢跟本将玩什么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表面上进攻魏州,实际经南宫直袭冀州?玩这套把戏,若是他人倒也罢了,想以此欺瞒本将,岂不是班门弄斧。”

    “南宫道路险峻,极不利大军作战,行军、辎重运输简直难比登天。而且一旦遭敌据险阻击,惟有死路一条。若真要经南宫进击,需以少数精兵,偃旗息鼓轻师而进,以求达奇袭之功。”

    “辛京杲这厮,麾下号称五万之众,又大张旗鼓自南宫进袭而来。似乎是生怕本将不知晓。如此行径,岂不可疑?”

    “叔父的意思是……”向柏崇眼睛一亮,恭敬地询问道,“辛京杲明走南宫县,实际却是走得其他道路?”

    仔细比照地图看了片刻后,向柏崇大声说道:“是堂阳县……”

    向润客点了点头:“辛云京拼死要将本将拖在太白山,正是为了策应辛京杲这厮的行动。”

    独孤问俗虽然自负智计,此刻却不得不承认向润客目光的犀利。

    那是久经沙场、身经百战的宿将所特有的……

    “叔父,那您……”

    “我已派四千精兵驻守堂阳县要冲,南宫县也派了两千精兵,任他辛京杲能玩出什么花样,也休想得逞!”向润客冷笑一声说道。

    见向润客已经有了妥善的安排,独孤问俗等人也不再劝谏什么。

    激战到第六天,三万河东军已伤亡近半。尽管依靠地形摆脱了伪燕军骑兵的巨大威胁,但战局却没有半点转机。

    数员大将重伤,仆固玚、辛京旻、张光晟身挂数彩。就连辛云京自己,左臂处也中了一箭,所幸只是伤及皮肉。

    两军的伤亡基本保持3:1的比例。

    向润客军的强悍,已经不是河东军的血性和韧劲所能抵挡的了。

    而此外,河北寒冷的天气,也使得两军之势此消彼长。

    战到此刻,河东军中已没有人再言撤退。

    倒并非自己不想撤,而是向润客不给河东军撤退的机会,他根本是想将河东军一网打尽。

    黎明的晨雾袅袅娜娜,回荡在山谷之间。带着淡淡血腥味的雾气加重了寒意,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

    “今天是接战的第六天,我军虽伤亡近半,身陷绝境,但与辛京杲的约定差不多已经完成。纵然此次我等皆葬身于这河北大地,也算没有丢却我大唐男子汉的血性。”辛云京神情坚毅,说话掷地有声。

    一众唐将虽然或伤或疲,却并没有流露出太多地沮丧失望。

    “这一战若是再打败了,向润客加诸我等的耻辱。便是永世难以洗刷。与其背着败将之名芶且偷生,我宁愿与敌一战而死。”

    辛云京熠熠生辉的精眸扫视着众将,语气变得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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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高亢,“我意在今日……与向润客决一死战。向润客兵卒虽然精锐,但其步卒毕竟有限,算上业已伤亡之人,至多还有万人。我军可战之兵卒还能凑起一万六千人,纵然是与其两败俱伤。也算不亏了。诸位可愿随我与向润客决一死战,洗刷前耻?”

    “宁死不辱!”仆固玚、辛京旻等将几乎是同时以拳击胸,厉吼说道,“战~!”

    “战!”辛云京挺身而起,抽出长剑,齐柄刺入身旁地一颗合抱大树地躯干中。

    巳时,辛云京率部主动向向润客军发起了攻击。

    战争从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

    身陷绝境的河东军,近乎疯狂地与伪燕军展开搏杀,完全是以命搏命。

    向润客则平静而冷酷地指挥大军进行抵抗,乃至反击。

    浑身浴血的辛云京,犹如一头出山的猛虎。

    血染长枪带着一抹抹的残红之色,破空刺出。长枪如电,翻腾如蛟龙上天入海,挡者披靡。

    一蓬蓬的鲜血,沿着长枪刺出的洞口,激喷而出,随即在空气中冷却……

    凶悍的伪燕军兵卒视辛云京的神勇为无物,完全不惜性命地围上来,继续强攻,意欲斩杀这位河东军主将。

    “死开……”见辛云京受困,仆固玚挥舞着手中大刀,领着百余河东军强冲伪燕军地阻拦。

    劈飞三名伪燕军后,仆固玚的大刀被一柄大斧架住了。

    “唐狗,不要倡狂!”沈猛厉声暴喝,斧如惊雷,当头劈下。

    “恩?”仆固玚以粗重的鼻音哼了一声,毫不示弱地与沈猛拼杀在了一处。

    百余河东军也跟伪燕军展开了疯狂的厮斗。

    接连跟沈猛硬拼了几十击后,仆固玚知道受伤后的自己在气力上逊了一筹,更要命的是,刚刚凝结了不到两天的伤口也崩裂了开来。鲜血顺着伤口外溢,巨大的疼痛让仆固玚额头布满了豆大汗珠。

    沈猛并不管仆固玚伤势如何,手中大斧一击猛似一击,恨不得下一斧就能将对手劈成两瓣。

    情知难以久持的仆固玚将心一横,不闪不躲地迎着大斧而进,长刀疾刺而出。

    利斧劈中肩头,将仆固玚小半个身子卸了下来,鲜血狂喷,但同时,刀身也刺中了沈猛的肋部。

    “宁死不辱!”如重伤濒死地猛虎,仆固玚发出最后一声地动山摇的厉啸。

    “仆固将军!”远远地瞥见仆固玚以命搏命的情形,辛云京目眦欲裂,狂啸着踢飞了一名伪燕军,势如疯虎地冲开敌军阻拦,近至五十余步时,长枪脱手而出,直射沈猛而去。

    枪如疾电,瞬息即至。受伤后行动不便地沈猛眼见无法闪躲,却被一名伪燕军奋不顾身地一身体挡下了飞枪。

    “宁死不辱!”那一声长啸奇迹般地回荡在山岭之间。

    “宁死不辱,死战到底!”形势渐弱的河东军齐声狂呼,斗志重燃,一个个咬牙切齿地与生死仇敌纠缠在了一起。

    九死一生也罢,十死无生也罢……重要的,是让王八蛋的伪燕军看看,什么叫大唐男儿的血性!

    “杀!”

    辛京旻红着眼睛厉声狂吼,张光晟咬碎嘴唇厉声狂吼,高辅成沙哑着嗓子厉声狂吼,薛兼训在被射成刺猬的那一刹那厉声狂吼……

    面对沸腾如汤的河东军,向润客军犹如冷血机器一般,毫不动容而“迎接”着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高高在上的诸天神明,并没有因河东军的悲壮而动容。

    这场冰与火地战争,仍然是逐渐地朝着有利伪燕军的方向发展着。

    直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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