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叛军参战七千二百余人,阵亡两千四百余,伤、降四千人,另有近八百人溃逃。
但身在人生地不熟的荆州,这些溃出的叛军最终也无处可去。
叛军主将毕思琛被擒,校尉独孤殇被杀。
唐军方面,虽然在战前的布局、战时的战术运用方面、以及军卒的人数上,可以说都是占了绝对上风,但最终仍然付出了一千六百余人的伤亡,其中阵亡者就接近千人。
毕思琛所部的战斗力确实相当强悍,尤其是在正面交锋时,比之唐军并不处于下风。
如果不是因为水土不服造成毕思琛大量的非战减员,恐怕这一战要拿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事实上,经过杨错细心察看,那些参战的叛军中,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呈现较轻的水土不服症状。
能打成这样,他们已经做的相当不错。
虽然最终全军覆没,但毕思琛攻入山南东道这么些天,从穰县到襄阳,再到荆州,光兵马就给唐军造成近两万人的伤亡,平民百姓的死伤还不计在内。仅从损失来看,唐军跟毕思琛算是半斤八两。
但不同的是,从战略层面来看,杨错因击灭毕思琛而赢得全局形势的扭转,毕思琛却因自己的覆灭而葬送史朝义夺取山南东道的计划。
清点俘虏、打扫战场的过程中,杨错命斥候急赴江陵,督请荆州刺史调土兵来接管看押俘虏。
除了乌扶邑这里的四千俘虏外,还有在乐亭那里还有四千多水土不服症状极为严重、以至无法行动的叛军。
如果不能及时对他们施治,恐怕不消半日就会人员死亡。
这些事情重要而细锁,而杨错眼下却没有工夫来亲自打理,只好交给荆州刺史来处理。后续的安排,也将由来瑱负责处理。
一个时辰后,杨错留史翙所部和无当飞军看押俘虏和照拂伤员,自己则领着铁骑先行北上赶赶回襄阳。
翌日正午,杨错回到了襄阳。
进入城中,杨错颇有些惊讶地发现城中居然张灯结彩,颇有些喜庆地气氛。
因为在前不久,监国的太子为了给卧病在床的太上皇和肃宗祈福,暂时不允许张灯结彩。
“寇敌毕思琛覆灭,襄阳重归安宁,故而百姓张灯结彩,以示庆祝。”看出了杨错的疑惑,前来迎接的来瑱笑着说道。
“还早了点,等李元遇也被赶出山南东道时,才真正值得庆祝!”看着街头百姓欣喜的表情,杨错心中同样也充溢着一阵轻快。
“这一天也不远了!”来瑱轻轻打马,笑道。
“不过,暂时还是不要庆祝,毕竟是为朝廷嘛。”
来到了节度使府邸,正堂。
“叛军大将毕思琛领兵寇入我山南东道腹地,致使荆北诸郡难得安宁,幸得诸公相助,至昨日终将其击灭。”杨错长身而立,巡望着厅中众人,“但山南东道还尚未了结,李元遇大军依然威逼叶县、鲁山,周子俊残部仍盘踞穰县北部,若不能将他等驱逐出去,山南东道士民难的真正安宁。还望诸公继续尽力助我!”
“愿随郡王诛退叛军!”数十名文武将官一齐出列应道。
“有诸公相助,不愁贼寇不破。诸公多日来地功绩,我必会上禀朝廷。”杨错抬了抬手,诚声说道,“今日晚间,我就会前往叶县,乘此机会,将一些事宜交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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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击退李元遇和收复穰县北部地战事将同时进行,由我亲领李公和卫伯玉将军的大军迎击李元遇,由史翙领军负责穰县战事,期间的粮草辎重调拨,请来节度多加费心。此外,这些日子以来,毕思琛贼军对我襄阳、荆州等地造成一定百姓、田地、财物的损伤,请庞充与各郡守、县令并力携手,厚加抚恤安置。”
“领命……”
议事完毕后,杨错又与来瑱单独商议了一些事情,随后在襄阳城中休息了近两个时辰。
黄昏,申时左右。
杨错与郭涔、孟起携铁骑搭乘水师战船渡汉水,再登陆用骑兵飞速北上,至第三日的晚间戌、亥之交,赶到了叶县。
业已得到飞鸽传讯地李岘,率麾下将领,将杨错迎入叶县城中。
叶县议事厅中。
“郡王赶来山南东道不足八日,就击退周子俊,击灭毕思琛。而老夫费时一月有余,仍是击退李元遇,连襄阳城遭袭都无法增援,实在惭愧!”李岘沧桑的面庞微微泛红,躬身向杨错请罪。
“李元遇有七万多人,李公手里只有四万人。以四万敌七万,能让李元遇寸步难进,就算换作我,也未必能比李公做的更好。”
杨错将李岘扶起,笑着说道,“李公千万不要把此事放在心上,正是李公扼守住主力,我才能从容的击败毕思琛和周子俊。”
顿了顿,我继续说道:“李元遇也蹦达不了几天了,如今我军在叶县、鲁山的兵力已经不逊于他,识相些,他自己滚出山南东道,否则干脆他也就别想离开!”
“冯将军,你帮我给李元遇送份礼物!”我抬手让亲兵拿来一个木盒,转头对冯鳌说道。
“礼物?”冯鳌看了眼木盒,会意地点了点头。
叶县城北五里,叛军军营,中军帅帐。
天色初蒙蒙泛亮,叛军大将李元遇便召集了麾下将领进行军议。
“斥候适才急报,似有一部骑军由南面而来,进入叶县城中!”看了看帐中精神有些不振的众将,李元遇眼中闪过一丝不豫之色,沉声说道。
“将军,是不是李岘的骑兵?”部将打起精神,疑惑地问道。
“李岘的骑兵从来都是在外游击,罕进城池,依我看可能不大!”李元遇微捋颔下虎髯,缓缓说道,“我担心会是不是羌族铁骑北上?”
这些日来,李岘的骑兵给李元遇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骑兵本就是来去如风,加之又擅长骑射,往往是在外线游击,但只要发现任何战机,这支骑军就会如草原上的野狼一般,毫不犹豫地张开自己的獠牙,而且通常是一击便退。
李元遇也曾以麾下骑军追击过一、两次,最终都被李岘骑兵的骑射打得毫无还手之离,只能惺惺作罢。
而其他的步卒,即使想要追击,也没有这个脚力。
可以说,叶县、鲁山其余三万多驻军,给李元遇造成的麻烦,还比不上只有五千余骑出头骑兵。
如果不是有骑兵无休无止的牵制袭击,即便攻不下城防坚固的叶县,夺取鲁山还是不成问题的。
而一旦鲁山告破,荆北的防御体系即告崩溃。
李元遇完全可以抛下叶县,转道鲁山直接威胁襄阳城。
但很可惜,这一战略意图始终无法成为现实。
打了一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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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叛军上下几乎已经有点谈“骑”色变了。
“什么!羌族铁骑?”这四个字立时让近半地将领完全从早起的昏沉状况中清醒过来。
“可是,将军,羌族铁骑应该正在随杨错与毕思琛将军交战啊?”另一员部将微愕地说道。
“目前叶县、鲁山的敌军兵力几乎已与唐军相等,杨错完全没有必要在抽调羌族铁骑过来增援,除非……”有一员部将有些踌躇地说道。
“除非毕思琛已经覆没!”李元遇叹了口气。沉重地说道。
其实,自从得到周子俊关于“杨错率军至山南东道”的急书之后,李元遇夺取山南东道的信心便发生了动摇,而随后卫伯玉率以万数计的大军进援鲁山之后,希望也变成了失望。
加之洛阳此时发生了一件非常闹心的事情,让李元遇早有退兵之心。
不过,一则史朝义还没有下令。二则毕思琛那里情况不明。
如果毕思琛那里取得进展更好,就算无法成事。
李元遇也必须接应其撤退。
如果擅自抛下毕思琛退回南阳,恐怕史朝义也不会答应。
“这……不大可能吧!”部将愕然地说道,“毕思琛将军勇猛善战,又精通兵法,就算奈何不了杨错,全身而退肯定不成问题。”
“对手是杨错。毕思琛又深入到山南东道的腹地。”李元遇以手轻击桌案,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言下之意确实是不太乐观。
“这该死的李岘,如果不是他死缠,陛下的计划早已成功,荆北也已是我军囊中之物!”部将怨气极重地说道,“还有那杨错,也不知他怎么这样快就赶到了山南东道?”
“将军,凭我们现在的兵力,想使战局有所进展,恐怕不是易事,是否请……陛下再调拨援军?”似乎顾及着什么,部将斟酌着说道。
听罢副将的建议,李元遇一阵沉默。
虽然李元遇有意保守秘密,但在敌方的刻意散布下,能元皓被杀的消息已经无法阻止地传入了南征大军之中。
能元皓作为叛军镇守一方的大将,在受伤之后又被史朝义下诏赐死,对于整个战局影响匪浅。
由于李元遇治军严谨,军中虽不至于出现大地混乱,但军心却的确受到了不小影响。
而一些头脑比较好地将领,更隐隐猜到南征之战恐怕无以为继。
不过,即使是对随军副将,李元遇也没有透露洛阳及史朝义治下各州郡的最新情况,否则对军心肯定会更大。
李元遇心中其实很清楚,攻略荆北之战已无援军可盼……
如今的史朝义根本无心打理战事。
直到现在,李元遇还是有些想不通……原本形式一片战局,怎会在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几近天翻地覆的变化。
“你给我加派些斥候,一定尽快把情况探清楚,昨夜进叶县的骑军到底是李岘的骑兵还是羌族骑兵!”李元遇沉吟片刻后,对副将交代道。
知道李元遇是不想再谈援兵之事,心思缜密的副将自不会再寻不自在,急忙应道:“诺!”
“传信给鲁山那边,务必要小心谨慎……”
就在李元遇下达命令之际,一名叛军都尉谨慎地在帐外禀报道:“将军,巡哨斥候擒住一名敌兵,此人称是奉命求见将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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