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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金陵

    ,明末:我是神豪我怕谁

    四月里草长莺飞,是小冰河时期里一年中最美妙的时节。

    人们都换下了厚重的冬装,穿上了薄薄的单衣。

    冬季里的潮寒阴冷已经离去,花红柳绿,小桥流水人家,江南又回到了那个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的美妙天地。

    烟雨之地,最是一年春好处,多撩人呐。

    金陵秦淮河上的花船画舫,秀美婉约的歌女舞姬们载歌载舞,与登上船来的风流才子多财善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好不欢乐。

    虽然赣西的局势有些不那么美妙,虽然淮西的局势也有些压力增大,可这一切对于金陵何曾有半分的影响?

    尤其是江南士绅集团,早就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了。

    伴随着去岁长江之战的结束,金陵城已然是脱离了战争的威胁,高官显贵们也好,士林名流们也罢,放浪形骸者颇多。

    这些人里有的是报复性消费,有的则是丧失了希望。

    崇祯帝跑到金陵之后可没有荒废时日啊,真的很努力很辛勤的。可好不容易凑出来的五万金陵京营又济的什么事了?

    如果不是秦朗来力挽狂澜,崇祯就要落跑第二回了。

    而同时秦朗集团表现出的强大军事实力,也真的震动了很多很多的人心。

    那么多的八旗兵加上整个左军集团的精锐精华,近乎被秦朗一举全歼,这真太震撼人心了。

    以南都京营为准,那需要数量增长到多少,才能达成如此成就啊?

    而且秦朗此前徐州之战时候的兵力多寡还明明白白的摆在那儿呢,如此大的增长幅度,增长速度,根本就不是金陵可比的。

    所以一些人就沮丧了,认为差距太大。

    别看金陵似乎还拥有不小的地盘,比如说江南江浙,比如说胡建两广,还有大半个赣西和大半个两淮,认真的看一看,比当年老朱称吴国公时候的地盘可大多了,但是真正有用的地盘真心没有多少啊。

    首先胡建那是人家老郑家的地盘,两广中的桂西是白瞎的,鄂东倒是每年能提供一些粮饷来,可也仅限于此了。

    至于赣西和淮西,那就是两大消金窟,一个凤阳战场能把整个黄河以南的淮扬精华之地的钱粮税赋全给吞没了,而赣西的厮杀,也一样是金陵一沉重的负担。

    可以说,若不是两淮盐业在撑着,只靠着大明朝正常的税赋收入,崇祯帝最多是个维持现状。

    与当年的太祖爷朱八八比,崇祯帝眼下看着地盘不少,可真的很缺兵少将啊。

    也就是有了一百多万且还在继续向上增长中的两淮盐税打底儿,崇祯帝这才能腾出手来继续发展南都的水陆京营。

    但如此的扩充速度和军伍的战斗力,怎么看也都无法与秦朗相比。

    那如此情况下,一些人选择发愤图强,千方百计地增强自身实力,就比如说秦朗的小舅子。

    朱慈烺从去岁秋日里起便坐镇工部,当然了,名义上朱慈烺还是去学习去观摩的。实际上则是监工,对于一应军器的打造很是上心。

    内阁和六部的几名干实事儿的重臣也真的革除了不少痹症,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漂没。

    大明朝文官当政最疯狂的时候,钱粮不出京就能直接给‘漂没’了三成,这是何等的可笑啊。

    而如此腐败的吏治,大明不亡岂还有天理?

    崇祯帝在燕京时候不是没想过革除这一痹症,然而他不是无脑笨蛋,感觉得出‘漂没’这两个字后所代表的巨大能量。

    那是在跟整个文官集团做对啊。

    所以崇祯帝沉默了,他选择了视而不见。

    可是到了金陵后,崇祯帝思来想去,感觉自己之前的妥协退让也并没能得到好啊。

    自己对文官集团妥协了,退让了,但文官集团就真的忠诚于自己了吗?

    大难来临之时不还是有诸多的文官投降了李自成?舍弃了自己?

    自己的妥协退让并没有换来忠诚,也没有换来国家社稷的复兴,要不是自己那个好女婿关键时刻赶到,大明保不准就已经亡在甲申年了。

    所以崇祯帝二度开局,他还妥协退让个屁啊?

    先沉默不言,等南都京营有了一定规模之后,崇祯帝便对户部、工部痛下辣手。在锦衣卫和东厂的配合下很是摘掉了一些人的顶戴和脑袋。

    还别说,一时间还真的让官场上的风气好转了一些呢,但也只限于此了。

    想要彻底带动大明的复兴,这谈何容易?

    没听说过那句老话么?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大明已经病入膏肓了,真想要活命,就只能一点点的去调养。

    但实实在在的事儿有人去做,这到底是好的。

    范景文、方岳贡,还有李邦华几个人,虽然牵扯到的枝枝蔓蔓甚多,但个人能力和操守还是很不错的。

    加上性格有些转变的崇祯帝,在金陵这两年光景,君臣真心做了不少实事。

    这也让不少大明忠臣看到了复起的希望。

    汉献帝这样的傀儡天子都还有土孙瑞、董承、孔融、种辑、吴硕、王服几个忠臣呢,高洋这样的禽兽之辈,荒淫无度,草菅人命,整日不理朝政,沉湎于酒色之中的皇帝也一样有不少忠心耿耿的干臣,大明执掌天下二百七十年,朱由校又怎么可能没有忠心效死之人?

    只是大明真的早就病入膏肓了,吏治腐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革新扭转的,再加上那沉重的外部压力,令一部分人丧失了斗志,只求今朝有酒今朝醉,就也一样没什么稀奇!

    对于他们来说,救国图强这么个大命题实在太沉重了,哪里有靡费之音好听?

    今朝有酒今朝醉才是生活的态度,何必去放着旖旎绚烂的好日子不过,而自找麻烦呢?

    秦朗与崇祯帝毕竟是翁婿,到时候还真能手下无情吗?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各方对峙牵制,谁也灭不掉谁,谁也亡不了谁,然后再来一个僵持数十年乃至过百年的诸侯争霸呢。

    比如东汉末的三国,比如东晋后的南北朝,再有李唐之后的五代十国……,这可都是现成的例子啊。

    所以他们既不怕来得太早的清昼会干扰他们的好梦,也不怕消逝得太快的白天会妨碍他们的宴乐。他们家里有的是厚重细密的帷幕帘幔,可以把初升的朝暾隔绝在门窗以外,有的是灿烂辉煌的灯烛,可以把残余的夕辉延接到厅堂、卧寝之内。

    对于这些人来说,早和晚,上午和下午,白昼和黑夜……都没有一个明显的界限。

    反正就是歌照唱,舞照跳,玩儿就是了。

    而至于城内的底层百姓们呢,呵呵,连那些当官的都无忧无虑了,百姓们又懂得什么呢?

    金陵风气奢华奢靡,上头人都载歌载酒呢,他们小老百姓可不就随波逐流么?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如此之景象从来不只南宋一例,而秦淮河里的胭脂粉气也真的不输人间天堂的美西湖的。

    这就好比某黄金十年的大魔都,那当中的无数小市民会有几个人去关心民族存亡国家存亡的天下大事呢?更多是在关心自己的肚子自己的收入,关心那些与自身利益细细相关的事儿。

    如今之金陵与其何其相似啊。

    大街小巷的酒馆饭店里,或是在自家的饭桌上,人均生活水准比起北地百姓可好上很多的金陵小民们,吃着或许不可口但总归能填饱肚子的饭菜,条件好些的还能温上一壶黄酒,后者可是江南人刻入骨子里的挚爱啊,这小日子过的已经很是可以了。

    过去的三年时间里,因为郁洲山岛的存在,年年都有大量的物资流入郁洲山岛,然后从郁洲山岛外流的各类物资也日益增多。

    这金陵虽算不得贸易中心,却也是绕不过去的一个存在。

    而贸易的流动是会产生出巨大的附带影响的,是会卷起一股远远超过贸易数额本身这个数字的财富大浪潮的。这其中的道理古人可能不懂,但秦朗作为一个穿越者,那是最明白不过了。

    至于崇祯帝金陵重开第二基地之后,作为朝廷所在,金陵有着一个个数不清的当朝官员,有着一个个与大明一损俱损的勋贵皇亲,这消费市场立马就涌现出来了。

    然后大量的商贾自然就蜂拥而入来。

    金陵的消费市场扩大了,服务市场自然也跟着扩大了,金陵城里的本地人那是第一批收益者。

    做一天工大几十个铜钱,过不是富裕的生活,但吃饱肚子总是不成问题的。

    再有就是漕粮的问题。

    崇祯帝从燕京跑到了金陵,这压在江南百姓身上二百多年的漕粮问题就得到了根本性转折。

    之前的漕粮都是从南方各州省送到燕京,那是完全从江南地界上消失了,北地缺粮严重,别说江南这里的二三百万担漕粮,那就是再多出来一倍,也能给消化干净。可现在大量的粮食直接被送到了金陵。

    成为了官员士兵们的俸禄的一部分,这也就是花销耗费在了江南本地。

    那就间接等于让江南民间骤然多出了百万担的粮食。

    甲申年间出了那大变故,可江南的粮价愣没见增长,到中秋后那粮价都还有些回落呢。这就是一证明。

    再加上郁洲山岛的存在,跟一个无底洞一样,源源不断的从南方购入粮食、布匹等各类物资,如此产生出的滚动力,带动起的经济循环,可是以千万两银子计的。

    说句不恰当的话,崇祯十七年一来啊,这江南淮扬之地的经济比之前还要繁盛兴旺呢。

    可是大明没商税——收不到就等于无,这经贸再繁荣,也见不到毛的好处。

    不过经贸的繁荣很容易就回馈到了地方,尤其是帝都。短短两年,金陵比之先前可繁华太多。

    当然具体来分析,那就也少不了达官显贵们带来的好处。无论何朝何代,帝都“公务员”的消费水准总是不低的。

    连带的很多小民都吃上了饱饭。

    咸肉咸鱼和鱼酱就是很明显的一个东西。

    对于金陵城里的底层百姓们言,他们与郁洲山岛联系最密切的东西就是岛上出产的咸肉咸鱼和鱼酱了。

    而不是岛上产的各类铁器和农具,产的卷烟、食盐等等。

    咸肉咸鱼和鱼酱,很多城内百姓都离不开这些。

    因为不管是咸肉咸鱼,还是鱼酱,首先价格便宜是第一位。

    金陵城内的小老百姓收入并不低,这就跟后世一线大城市的打工人一样,在魔都,哪怕在超市里当个营业员都有5000块。

    如此就让郁洲山岛出产的咸肉咸鱼和鱼酱之类的低价物在金陵有了一个相对广阔的市场。

    当然岛上出产的咸肉可不是猪肉,更不是牛羊肉,而是鲸肉之类的大型海洋动物的鱼肉。

    秦朗手下的水师力量最早时候可不就是在打渔么?

    什么事儿干的久了就都会有进步。

    从一开始根本就不敢去围杀鲸鱼之类的海洋巨兽,到现在捕猎鲸鱼之属不在话下,那预备船队早就脱胎换骨了。

    成功的脱变为水军新兵培养基地,在秦朗水师力量大扩张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一艘艘捕捞船,它们在大海上劈波斩浪,扬帆起航。它们让海中巨兽一次次喋血,历经一次次狂风巨浪的洗礼,历经一次次生死意外的磨练,等回转到来,那就是一个个合格的水兵。

    预备船队以沙船。海船为主,主要活动在黄海、渤海以北海域,比如说辽海和朝鲜还,再就是更北方的鲸海,如今规模已经达到了二百艘以上,总人数有六千人。

    本来这里是没那么多人的。

    一般说来,只要一年左右就能把一批熟练的老兵送去战船部队,然而这个进程主要是看战船的下水速度。

    现在秦朗水军的作战船只,已经从一开始的沙船向老闸船转变,造船厂的造船速度就是他们这些水兵们的转正速度。

    而两者之间的速度差异——船只生产力还有欠缺,便是现如今预备船队规模越来越大,人数越来越多的最主要原因。

    但好在预备船队很能自给自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