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冉秋叶担心天气冷,偷偷地把卧铺车厢的被子拿过来给陈旭。
谁知道在火车上找了几个来回,没找到人。
其实她从陈旭身旁走过好几次,可是陈旭裹着绿色军大衣,缩成一团躺在长凳上,她没法认出来。
一直找不到陈旭的冉秋叶心里难免开始担心,胡思乱想。
躺在卧铺的被窝里,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天刚亮,就急忙再次找了过来。
陈旭用大衣裹着冉秋叶,一夜没合眼的冉秋叶靠在陈旭肩膀上睡着了。
看着冉秋叶还挂着泪痕的小脸,陈旭轻轻的吻了吻她脸上的泪痕,凑到她的耳边呢喃道:“傻丫头,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
火车进入广东境内,天气开始升温。
出广州站是下午七点多,这趟长途旅程长达二十三个小时,索性一路还算顺利。
天色已经全黑了,四人棉袄、棉裤全部脱下来了,外面就套了一件毛衣。
陈旭两人在站台上和冉鸿波夫妇汇合,冉父冉母看到陈旭两人十指相扣的站在一起,心里十分欣慰,昨晚冉秋叶找不到陈旭,他们也以为陈旭肯定是中途反悔下车了。
冉秋叶的二叔冉鸿涛已经在站外等着,看到他们也没有多寒暄,直接上了一辆吉普车。
冉鸿涛开车,冉鸿波坐在副驾驶,陈旭和冉秋叶母女坐在后座。
冉家是归国华侨,当年回国后,冉鸿涛留在祖籍广州,冉鸿波的妻子叶瑞芳祖籍四九城,因此冉鸿波一家就去了四九城。
“咱们现在直接去码头,今夜就走,那边有人接。”
冉鸿涛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几天前,陈旭在冉家提到洪流,拿出不少“内部文件”。
冉鸿波早就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开始还犹豫不决,毕竟好不容易才历经艰险回到祖国,看到那些内部文件之后,不得不下定决心举家离开。
冉家在南边人脉还是挺强的,冉鸿波兄弟两电话里很隐晦地说明情况后,冉鸿涛这边没两天就已经全部安排好了。
陈旭想到过冉家可能有办法出去,可没想到他家会这么快把事情办利索。
凌晨零点左右,在一个中型渔船甲板的货仓里,这艘渔船正在海上全速航行,陈旭和冉秋叶相拥坐在货仓的地板上,宛如梦幻。
“几年前,我们全家就是通过这条路回来的,没想到,现在还得沿着这条路出去。”
冉秋叶靠在陈旭肩膀上伤感地说道。
“要不了多久咱们还能回来。”
陈旭搂紧冉秋叶的胳膊笑着说道。
熬过十年,一切都会好的!
船老大是老手,对海上巡警的出警规律摸得很透,一路有惊无险,顺利到达目的地。
上岸时天还是黑的,从船上急匆匆下来三十多人偷渡客,一下船就四处分开了。
冉鸿涛夫妇有两个孩子,一个十三岁的儿子冉秋林和一个十一岁的女儿冉秋雨,加上陈旭这边四个人,一共是八人。
八人躲进岸边一片小树林,穿过小树林,外面有条土路,路边停了一辆没开灯的带蓬货车。
“大哥,你们总算到了。”潘仲琰坐在驾驶室拿了一个手电筒照了照他们,认出冉鸿波后下车迎接。
“赶紧走吧,有话到家再说。”
冉鸿波拥抱了一下潘仲琰,说了一句就急忙安排众人上车。
这里离市区还很远,路也不好,速度提不上来,必须赶在天亮前到家,不然碰到临检,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停车!警察临检!”
车子猛地停了下来,听到外面的喊声,众人心里一紧。
“完了!”
冉秋叶紧紧地拽着陈旭环着只见胳膊的左手,脸色苍白,陈旭用右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脸,在她耳边轻声安抚道:“别怕,没事。”
众人都神色称重,马上就要到了,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吗?
陈旭透过车篷的缝隙往外看,只见四个男人把货车围住,两个穿黑色制服,两个便衣。
不远处隐约看到几个人蹲在一辆黑色警车旁边,一个穿黑色制服的人正在用腰带抽打一个躺在地上的男人。
“你够胆走佬,杀徂你!”
嘴里骂骂咧咧地喊道。
“阿sir,食支烟先。
我是丰昌货运的司机,起早往仓库运货。
这是我的身份证和送货单。”
潘仲琰下车和他们交涉,一边把身份证和送货单给他们看,一边一人塞了一包烟。
“打开车篷。”
一个像是头的便衣点上烟,慢条斯理地说道。
潘仲琰闭上眼,咬咬牙打开车厢后挡板,扯开车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