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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马大人,我想帮你

    马学农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放弃了动手的念头。

    边军只是配合他行动,并非受他指挥。对付身份不明的主仆没问题,可绝不可能对张文生动手。

    况且,他和那些遗民不同。

    做内应只是出于灭国的报复心理,以及对故旧的情义和同情。复国反攻什么的,从来没觉得能够成功。

    这也是为什么,马学农一直坚持不升官。不是舍不得一方百姓,而是怕位高权重身不由己。

    无论晋国还是前朝,他都不想陷进去。

    “不能动手。”马学农最终做出决定。

    张文生之前在酒席上也提过。表示即便是之前走入歧途的,只要以后认真给朝廷办事,对长公主忠心,以前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

    晋国稳定吴州需要他这样的前朝官员,长公主更不希望内乱。马学农相信,无论那主仆二人是何来历,都有婉转的余地。

    马学农的想法并没有错,今天之事虽有冲突,但并未闹出人命。介于吴州的特殊情况,哪怕冲突对象是皇族子弟,都可以做到息事宁人。

    但是事情的发展,却超出马学农的预料。

    “张大人,你这是遇见故人了吗?”

    马学农走出酒楼正门,并没有卑躬屈膝的意思。

    虽然已经决定退让息事宁人,但面子上还是得端着。

    “马大人。”张文生从沉浸的喜悦中回过神,看到马学农出现,顿时又发起愁来。

    不是怕这位县令生事,而是在考虑要不要宰了他。

    冒范仙君这等大罪,死一百次都不嫌多。如果换个人在这,张文生大概率会一剑劈过去。

    只是这个马学农,还真不太好动。

    虽然名义上是小小县令,可在吴州的声望极高。尤其是在老百姓之中,更是有极强的号召力。长公主专门对这个人有过交代,否则以张文生不会来赴宴。

    张文生迟疑了下,征询的看向欧墨。

    他想保一下马学农,不想让他死。至少不能公开的死,否则那些遗民只需稍微动动嘴,吴州必乱。

    “仙……先生。”张文生试探性的问道:“今天之事,您看怎么办才好。”

    马学农非常意外,脸上一片惊讶。

    他已经猜到这主仆二人来历不凡,却没想到张文生这般恭敬。难不成这主仆二人,真是哪个皇子不成?

    “你看着处理就好。”欧墨没感觉有什么。

    街道冲突赔了钱,眼前也没打起来。至于怎么善后,他是真不想费那个心。这些官面上的弯弯绕绕,就让张文生这个专业人士处理就好。

    “好的。”张文生的精神并没有放松。

    让他来处理,能看出仙君大度,或许压根就不把这些凡俗之事放在心上。可如此的信任,他也不能轻拿轻放,必须尽可能妥当。

    否则就算仙君不找他算帐,长公主到了也不会轻饶。

    “如果没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欧墨招呼上阿豹,准备离开县城。

    “先生慢走。”张文生躬身相送,更狠狠瞪向那些边军,示意他们让路。

    边军将领是受马学农所请前来援手,但并不意味着要听马学农的话。张文生代表的是长公主,便很自然命令士兵让路。

    欧墨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张文生心中一慌,连忙上前问道:“先生,可是有事吩咐?”

    “哦,没有。”欧墨道:“我只是有点可惜那两只鸡。”

    说完,欧墨带着阿豹走了。

    如果不来县城吃鸡,也不会惹出这多事来。欧墨现在依然嘴馋,但已经决定引以为戒。

    身为匠人,不可被贪欲左右。

    欧墨感觉此行有些收获,但张文生那边的联想就多了。

    望着地上被摔烂的盐水鸡,努力揣摩欧墨话里隐含的意思。

    “张大人。”马学农走过来问道。“方才那位,是宫里来的吗?”

    马学农本来想让儿子道歉,做个姿态出来。可见对方没有提这件事,他也愿意这件事揭过。

    “不是宫里人,但胜过宫里人。”张文生很是有些沉重:“马大人,这次令公子,可是惹到了大麻烦。”

    “还好有张大人在。”马学农没意识到这句话里的隐含的东西,只当张文生故意抬高欧墨的身份,以此来进一步彰显自身能力。

    “今日本来是给张大人接风,没想到闹出这多事来。下官当另选吉日,于府中摆酒答谢。大人如果有什么需要下官做的,下官也定当竭尽全力。”

    张文生摇了摇头,道:“马大人,你想必是误会什么了。那人身份非同小可,我可没那么大面子替你说话。今日事若想善了,只怕要多付出些代价。”

    马学农呵呵一笑。“需要什么,张大人直说便是。”

    张文生想了想,问道:“令公子人呢?”

    马学农冲后面招了招手,马世春被带了出来。

    因为怕这个儿子再乱说话惹祸,方才马学农专门让人把他控制住。现在被放了出来,依然是一脸忿忿的样子。

    “还不过来给张大人道谢!”马学农喝斥道:“今日你冒犯贵人,全仗张大人替你说话。否则宫里追究下来,府君大人都担待不起。”

    “谁谢谁还不一定呢。”马世春嘟嘟囔囔还是很不服气。“吴州可不是都城。”

    “你还在这胡言乱语!”马学农大怒,上去作势要打。

    张文生伸手拦住,道:“无知者无畏,马大人也不必太过挂怀。”

    “让张大人见笑了。”马学农再次拱手道:“小儿缺乏管教,缺少敬畏之心。下官定当严格管教,不辜负大人的一片苦心。”

    “我说的不是他。”张文生看了眼马学农:“方才与我说话那人,我不敢告诉你他是谁。我能告诉你的是,你的儿子冒犯那人,比谋逆作乱还要严重些。”

    马学农看着张文生,有些没太明白。但隐隐感觉哪里不太对,似乎要出什么事。

    “张大人,你这话有些过了吧?”马学农皱眉。

    “是不是过了,以后你会明白。”张文生道:“不过今天,我是真想保你,也是想帮你。所以,希望你不要见怪。”

    仓郎朗,长剑出鞘,空气中似划过一道闪电。

    没等马学农反应过来,就听得一声惨叫,一条手臂凌空飞起。

    马世春的右臂,被张文生一剑斩断。

    “今天,就先这样交代吧。”张文生长剑回鞘,表情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