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若是跟萧权打好关系,今日有难开口也不会这般尴尬。
可现在还不是后悔的时候,眼下情况亟待解决。
张瑾装作听不出潜台词之样,嬉皮笑脸道:”帝师真会说笑,看在你我皆为陛下办事的份上,烦请帝师高抬贵手,为张某指点迷津。“
言语间,充满了谦卑之态。
萧权听着,耳朵倍感舒适,可脸上却不显,仍旧一副清汤寡水之色道:“别这么说,张大人乃出身名门,又是当今代理丞相,身份高贵,一个请字,萧某一介寒门士子,实在是不敢当。”
不趁机敲打敲打张瑾一番,不是萧权的作风。
以后,大魏这种尊卑有别,门第之分的陋习,萧权也是要改掉的。
不如,就拿张瑾开刀,慢慢地,一点点敲碎张瑾心中那份天生的优越清高感,久而久之,张瑾的思维方式一定会有所改变,不再那么势力。
有代理丞相做表率,此等陋习不愁改不掉。
萧权的话,让张瑾心中一个咯噔,完了,完了,说了这么多好话,姿态放得这么低,萧权一副不为所动之样。
这可如何是好?
没有萧权帮忙,青园书房之事难以落幕啊!
呜呜呜。
为今之计,先把萧权这个祖宗给哄开心了,再来求他出谋相助。
张瑾毕竟在魏千秋身边待了那么久,这须溜拍马屁之事,最是拿手。
不仅如此,还练就了一身见梯子便滑溜顺着下的本事。
这两样,可以用三个概括,不要脸。
民间有句话,人不要脸,所向披靡。
张瑾厚着脸皮,笑兮兮道:“帝师说笑了,你我皆为大魏人,同样是大魏的子民,哪有什么出身高贵、寒门热门之分,帝师实力惊人,自当受得起张某一个请字。”
两人既是同僚,又是同一阵营之人,在萧权这里,除了丞相之位,张瑾什么都可以不要。
脸面又算什么,总比丢命强。
魏千秋那个杀人狂魔,三番两次想要安排自己人去青园书房,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如此重要之事,若张瑾没有一个妥善的解决之法,魏千秋一怒之下要了张瑾的命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跟在魏千秋身边,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保命要紧。
命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张瑾一个古人,能说得出这么一番话,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实属不易。
至少证明他脑子里开始有人生而平等的思想在萌芽,是个好的开始。
一口吃不成大胖子。
凡事适而可止,过犹不及。
这事,得慢慢来。
“是吗,张大人可千万要记住今日所言才是。”萧权眸若古井般扫了张瑾一眼。
我滴乖乖!
萧权怎地如此吓人,一个眼神就能让张瑾的心脏狂跳不已,以前跟萧权叫嚣的时候,怎么一点都没发现?
差点神游太虚的张瑾,猛地晃了晃脑袋,迫使自己清醒过来,连连点头道:“是,张某一定记住。”
记住个屁,等张瑾解决这燃眉之急,张瑾就得故态复燃。
眼下,形势比人强,谁让张瑾有求于萧权,萧权说什么便是什么。
萧权闻言,冷笑一声道:“如此甚好,不妨告诉张大人,萧某最是厌烦阳奉阴违之人。”
别以为张瑾心里的那点小九九,萧权不知道呀。
突如其来的一声警告,噢,不,不是警告声,是莫名其妙之话,让张瑾心中又是一阵扑通扑通。
听听,萧权这话,似是有意,又像是无意,是人话吗?
“是,是,是,张某定当铭记。”除了附和,张瑾还有选择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态度已经表得明明白白,目的也已经达到,萧权这才言归正传,淡淡地道:“想要化解此事,很简单。”
哎呀!
萧权终于愿意支招了!
张瑾心中很是激动,双眼冒星星,直勾勾地盯着萧权看。
这一刻,萧权仿若那头顶金光环绕之人,光芒四射。
“帝师请讲。”张瑾巴巴地道。
“今天开始,萧某会在京都各处贴一个公告,广而告之,欲要入职青园书房者,需要提交五十万两黄金,名额有限,价高者得。”
这个公告,实际上就是贴给魏千秋看的。
试想一下,青园书房之职,没有前途,也没有钱途。
除了魏千秋,还有谁会花五十万两黄金来买青园书房一个职位?
青园书房本就由萧权做主,魏千秋即使愤怒,此乃萧权定下的规矩,他也只会迁怒于萧权。 m..coma
如此一来,张瑾的危机就轻轻松松解决了。
想要让王临入驻青园书房,魏千秋除了乖乖交钱,别无他法。
张瑾一听,一边为萧权为其揽罪上身之大义感动,一边心中暗喜,此计甚好!
千谢万谢谢过萧权后,张瑾一身轻松地离开萧府。
然而,张瑾刚离开没多久,大街小巷便随眼可见,百姓成群成群地立于围墙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天价啊。”
“不知帝师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五十万两黄金啊!我们不吃不喝,攒几百辈也攒不来。”
“可不是,一个青园书房的职位便能卖这么贵,镶金也不是这么个卖法啊。”
“这种事,也就只要他敢想。”
“......”
不出一刻钟,整个京都,瞬间炸开了锅。
青园书房职位五十万两黄金天价出售,登上了京都头条。
路过的张瑾,心中不由窃喜,萧权这办事速度够神速啊。
不过,瞧着公告上的这些字,写得歪歪扭扭,丑是丑了点,胜在能看得清楚。
好在,也不是所有公告的字都这样,大多都是写得很好看的,不过是形态各异罢了。
一看便知这些公告不止出于一人之手。
写得好的字,令人赏心悦目。
写得丑的字,就连目不识丁的百姓都开始嫌弃起来。
“这谁写的字啊,写得这般丑也拿出来,也不怕丢人现眼。”
“就是,就是。”
躲在暗处的蒙骜听了,不由有点不高兴了,他瞧着自个写的字,看了又看,心里嘀咕道:“丑吗?我怎么没觉得丑,还觉得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