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婧高兴得像个孩子,萧权心里也高兴。
自从萧府被屠,萧母去世之后,萧婧的脸上便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还出奇地沉静。
沉静得让萧权担忧不已。
萧权知道萧婧心里其实很难过悲痛,她也很想萧权陪在她身边,可她也知道萧权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不想让萧权担忧,不想拖了萧权的后腿,故而萧婧什么都不说。
她很懂事,懂事得让萧权心疼。
萧权又何曾不知她心中所想。
而萧权也确实如萧婧所想,他的的确确还有很多事要做。
这些事都十分地危险。
这就注定萧权不能把萧婧带在身边,他不能带着萧婧去冒这个险。
所以,兄妹俩分开,实属无奈之举。
“婧儿,你可有怪过兄长?”萧权声色淡淡地问了一句。
萧婧被赵一斗用锦瑟调了包,萧权没有第一时间察觉,让萧婧在赵一斗手里吃了不少苦头。
她一个柔弱的小姑娘,独自面对赵一斗这些恶魔的时候,她心理阴影面积一定非常地大。
而萧府被屠,萧母被杀之后,是萧婧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萧权是萧婧唯一的亲人了,尚且不能陪在她身边,伴她熬过这些悲伤的日子。
最最重要的一件事,也是萧权一直想找机会与萧婧开诚布公的。
萧权非萧定这事,萧权想,萧母既然早有所察觉,那么萧婧一定也有所察觉的吧?
这事,萧权也想听听萧婧心中真实的想法。
听了萧权的话,萧婧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她愣愣地看着萧权。
萧婧年纪虽小,可她也是个聪慧之人,她知道萧权问这话的含义。
她从来没有怪过萧权,相反,萧婧还很感激萧权。
其实萧定新婚之夜,萧婧便知萧定被秦风打死之事。
萧定成婚那天,萧婧知道兄长要到秦府去生活,这就意味着萧定以后跟萧婧母女俩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从小便与萧定感情十分要好的萧婧自然舍不得兄长,所以,萧婧偷偷溜了出去,她一个人悄悄地来到秦府。
可当时秦府根本不准萧婧进去,萧婧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拗不过秦府之人,她最终还是被拦在秦府大门之外。
可是,她并没有就此放弃想要见兄长。
她灵机一动,她绕着秦府逛了一圈,想找一个能攀爬的地方悄悄地溜进秦府。
饶了秦府一圈,萧婧最终把目光锁在那个留给小黄狗进出的狗洞上。
当时萧婧一看那个狗洞不小,她想都没想便爬了进去。
爬进秦府之后,萧婧发现秦府到处都是人,她如果随意走动很容易被秦府的人发现并且轰出来。
这样一来,萧婧岂不是见不着兄长了?
萧婧想了又想,决定先躲起来,等天黑了再去找兄长。
这时,萧婧正好看见旁边堆着厚厚的草垛,萧婧想,躲在草垛里应该没人能发现。
事不宜迟,萧婧动作利索地钻进了草垛中。
听着远处的喧嚣声,萧婧百般无聊之下,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萧婧醒来,天色已经黑了,秦府也点上了华灯,照得秦府一片喜气洋洋。
可是这个时候,秦府依旧很多人走动。
而萧婧还没有见上兄长。
萧婧出来这么久还没有回去,萧母该担心了。
就这样回去的话,没见上兄长,萧婧心有不甘。
不回去吧,萧婧又生怕萧母担忧四处找她。
一时间,萧婧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就在这个时候,萧婧看见秦风满脸嫌弃又嘲讽地拖着萧定朝这边走过来。
萧婧清清楚楚地听见秦风还十分不屑地道:“就你?也想娶我妹妹?下辈子你都别想!”
说罢,秦风还狠狠地把萧定丢在马厩旁,那马厩离萧婧藏身的草垛仅五米远。
最后,秦风还朝萧定身上踹了两脚:“下辈子记得远离我们秦府,窝囊废!”
说完这句话后,秦风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一下他的华服之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呜呜呜。
躲在暗处的萧婧捂着嘴巴,泪眼朦胧地看着这一幕。
等秦风的身影消失之后,萧婧立马从草垛里爬出来,扑到萧定身上哭着喊着:“兄长!兄长!”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可能是听到萧婧的声音,萧定艰难地抬起眼皮,努力挤出一点笑容。
萧定那张惨白的脸,看得萧婧心慌不已:“兄长,你怎么了?”
好半晌,萧定笑容惨淡、声音虚弱地道:“婧儿,乖,别哭,兄长以后不能照顾你和娘......”
话说到一半,萧定一口气提不上来,他急促地喘着气。萧婧见状,十分懂事地用手帮着萧定顺气。
她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滴,她呜咽着道:“兄长,兄长,呜呜呜......”
“婧儿,你要照顾好娘,记得,先别让她知道这事。”那时候的萧定就吊着一口气了,他刚说完那句话便疲惫地合上了眼皮......
“兄长!兄长!”萧婧一边喊着萧定,一边不停地摇晃着他的身体,企图摇醒他。
可是,无论萧婧怎么摇怎么喊,萧定就是一动不动。
“谁!”就在这个时候,秦府巡逻的府兵听见这边有动静,厉声喊了一声。
那个时候的萧婧,还不理解萧定说那些话的含义,还不知道萧定已经在弥留之际,她只当萧定受了重伤昏了过去。
她想着万一被人发现她悄悄进了秦府,秦府的人一定会为难萧定的。
为了不给萧定添麻烦,情急之下,萧婧只好麻利地从狗洞钻出来离开秦府。
外面的风呼呼地吹,吹干了萧婧脸上的泪痕。
萧婧这才想起她离开家已经有点久,萧母一定该着急了。无广告网am~w~w.
所以,萧婧借着路旁人家散发出来的微弱亮光脚底抹油似地往家里赶。
一路上,萧婧还在想着萧定的事情。
或许是外面的风吹醒了萧婧的缘故,萧婧越想萧定的情况越觉得不对劲,这种片段,怎么跟萧婧在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片段有点相似。
说书先生说,人在弥留之际之时,才会说以后照顾不了谁谁这样的话。
而且,萧婧想起秦风拖萧定进来之时的神色,那是丝毫不掩藏的嫌弃、不屑、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