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辱与共,同生共死。
这两个词语听得徐叔平一怔,皇帝也微微一愣。
在寻常誓言之下,荣辱与共十分常见,可是同生共死这个词,在拜师礼中从来都没有过。
不仅从来都没有,任何一个教谕或者老师,也不会想着和门生同生共死啊。
萧权这么说,自然有原因。
作为一个帝师,无论他说不说同生共死这个词语,以后他和皇帝必然都是紧密关联,帝师虽然也算是臣子,可是这个职业十分特殊。无广告网am~w~w.
举个例子,一旦出了事,萧权不管是作为一个官员还是帝师,他都必须要保住皇帝。但反过来,皇帝会不会保这个帝师,那却不一定了。
萧权既然横竖都要为了皇帝而拼命的,那干脆就把自己和皇帝紧紧地绑在一起,一来,显示自己的有情有义,二来也为了凸显皇帝在萧权这里有多么地重要。
萧权这么表达,倒也算得上真情实意,没有半分虚伪。
古人内敛,不太表达情感,帝王又天性多疑,萧权直接告诉皇帝,自己对皇帝是多么重视,而皇帝对自己又是那么地重要,这样一来,以后师生关系也会好很多。
果然,萧权这么直接而坦诚,皇帝这个觉得被全世界背叛和抛弃的少年,立马就热泪盈眶,眼睛一红,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谢谢帝师!”
小朋友就是好哄。萧权内心是这么想着的,但是内心的责任感也油然而生,以后他就要好好保护和引导这个少年帝王了。
以后,他就真真是这个帝王的老师。
真真要为他的一言一行而负责。
真真的师者,如父也。
“免礼。”
萧权稳稳地扶起皇帝,从今天开始,他们师生的命运深深被绑在在一起。
萧权的生,与帝王同生。
死,便与帝王同死。
他们的未来,是天下,是星辰大海,是权力的巅峰,是这一切的主宰。
除了这些,他们的未来也是血。
是刀光剑雨。
是人心诡诈。
是前路未明。
是抽筋断骨。
荣耀将会与痛苦强行,而萧权,也由一个简简单单的大魏官员,直接成为大魏的思想领导者。
朝廷中的文武百官都在和皇帝纠结着萧权的官位,却没有一个人纠结对地方。他们真正该纠结的,不是一个位置,而是萧权脑子里的现代思想。
当初初初来到大魏的萧权,其思想就好像一点点燃烧的火苗。
而现在,萧权和帝王并肩站立着,这一点点燃烧的火苗已经不再是一颗种子,他已经有了燎原之势。
“陛下,太后交给为师处置吧,我有话要问她。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乾坤笔拿回来。”
虽然萧权天天念叨着师,如父也,可他该瞒着皇帝的事情还是瞒着,毕竟爹可以撒谎对不对。
成年人的世界,哪个没有谎言?他哪能告诉皇帝,太后手中的乾坤笔是假的,萧权总不能让天下人耻笑皇帝有这么一个愚蠢的亲妈吧。
皇帝就等着萧权来处理太后,因为乾坤笔的确重要。
“那帝师小心。”
“放心,她穷途末路,不能拿我如何。”
皇帝点点头,和徐叔平、魏余都退下了。
水井里,一直在吵吵闹闹的太后,看见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井口,那人说话的声音极冷极幽深:“想不到吧,你落在我手里了。”
是萧权!
太后呆呆地看着他那双眼睛,身体一颤:“怎么是你!皇帝呢!把本宫儿子叫过来!你不配合和我说话!”
“抱歉,这里只有我了,”萧权冷冷一笑,盯着她:“说吧,你手头的生剑,是从何而来?”
太后以为他来拿乾坤笔的,结果是为了生剑?
她冷哼一声:“本宫凭什么告诉你!你一个寒门子弟,没有资格来审我!”
“哦,那你就泡泡井水吧!”
说罢,萧权抽出惊魂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割断了绳索。
“萧权!你!”太后怒目圆瞪,立马坠入冷冰冰的井水中!
“等泡够了,你再好好想想,要不要和我这个寒门子弟好好说话。”萧权望着那幽幽的井水,冷冷一笑。
……
……
终南山。
那个被刻意放走的少年,瑟瑟发抖地站在一个偌大的屋子中间,他颤抖着,嘴巴哆嗦着:“事、事情就是这样子……山、山主。”
那被称作山主的人,沉沉一句,声音有些沧桑,却也十分地厚重:“你说,萧权把他们都劈死了?”
“是、是、是。”
少年低着头,回想着那吓人的闪电,以及瞬间灰飞烟面的小伙伴,少年的肩膀都在抖着。
“哦,你刚才还说了,还有一个能轻松杀了你们的小姑娘,叫小仙秋是吧。”
那山主裹得严严实实,全身黑袍,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看得人心底生寒。
“是……”
“看来这小子实力大涨,连魏千秋都栽到了他手里。”山主沉沉地呼吸一口气,目光露出几分关心:“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少年听到这话,似乎有点难以置信。他点点头,磕磕巴巴:“谢、谢谢山主。”
说罢,少年惶恐地转过身,一步、两步、三步……
“咻!”
一声剑声呼啸而来,少年的眼珠子还来不及瞪大,一把生剑直直捅过他的胸口。他难以置信地扭过身,看了一眼那个让他好好休息的山主,“咚”地一声,重重地坠落在地上。
不消片刻,少年抽搐了几下,立马就断了气。
“你的小伙伴没了,你怎么可以独活?”
那山主掀开那黑色的袍子,袍子之下,是极为华贵的服饰和珠宝,其华贵之气远超寻常贵族。
山主是一个男人。
准确点来说,是一个比较年轻的男人。那张脸刚刚褪去少年的稚气,带着沉沉的稳重。
脸是年轻的,可他头发却是独特的银白色。一头银发,在太阳下熠熠发光,杀气腾腾。
他挺拔的身影,在偌大的屋子中,显得气势逼人。
“萧权,果然已成大器。”
“如圣人所说,终究是留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