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乱成了一团,宫里什么人都有。
这边有奋勇激进的秦家军。
那边有愚蠢而又关心皇帝的文武百官,他们凑在一起搜寻皇帝的踪迹。
宫中有萧权和太后打在了一起,他们身边的宫人和侍卫都纷纷遭了秧,他们惊叫连连,四处窜逃。可萧权杀气太盛,不少宫人没走几步,就被杀气所杀!
而秦家军这边,前头要应对泉水涌过来的侍卫,后头还要阻拦文物百官冲进来。
为了避免尽量的伤及无辜,秦家军劝官员们最好不要进来,结果官员们也不听,为了表达对皇帝的忠诚,他们非要和秦家军共进退。
宫中如此混乱,皇帝听见了。
他的头重重地垂着,他并没有像萧权所说被白印压成了一摊泥。
可他还是被压得不轻,白印的光将他使劲地摁压在地上,他动弹不得。
先帝说过,白印一出,帝王也没辙。所以,早逝的先帝在留下来的书信里,一直叮嘱皇帝,不要靠近那口井,也不要对那口井进行解封。
皇帝一直都做得很好,他一直就当那口井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直到太后将它放了出来。
“陛下……”妺喜跪在旁边,看着痛苦的他心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疼不疼?再忍忍,帝师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办法了!”
办法?
什么办法?
连先帝都拿它没办法。
幽幽的白光中,皇帝被压得死死的,要是被臣子们看到这一幕,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现在让妺喜这个后妃看到他这个模样,他都十分不爽了,何况等一下秦家军会来,文武百官也会来。
太后今天此举,杀人诛心。
皇帝心灰意冷。
原来自己也不过是太后的万玩物,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溜一溜。
原来自己不过就是傀儡。
趴在地上的皇帝低下头,一滴不易察觉的泪水,悄悄地落下。
那一滴泪水落完之后,皇帝眼眸里面的死灰,被冷漠和杀气而代替。
他紧紧捏着拳头,他发誓,只要这次能活下来,他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作乱的人!
包括太后!
他发誓从今天以后,收起心底仅剩的那一点点仁慈,再也不会想当一个明君仁君,他要当强君!
只要活下来,他就再也不会让人欺压在他头上!
太后不行!
白印不行!
魏千秋不行!
谁都不行!
他只有死在大魏土地上的那一天,才能四肢匍匐在地!
今天这一切,他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再让它发生!
皇帝紧紧地捏着拳头,冷声道:“妺喜,你站在院门,等一下有人来的话,传我口谕,谁敢进这院门,朕杀无赦!”
“是!”妺喜点点头,“陛下放心,妺喜一定撑到帝师救你之时!”
皇帝点头,眸子里的冷光更甚。
总有一天,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搭救,总有一天……
徐叔平和魏余纵马前来,直接去了御花园的那口井。
他下马之时,秦家军还没杀到这边,御花园也还算安静。
一下马,徐叔平的脚刚刚一落地,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王爷,刚才萧府没看见宥宽和杨玉环的尸体,他们不在。”
魏余脸色一变,有些紧张:“是吗?”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魏余并不知道宥宽逃了出去,所以宥宽是生是死或者在哪里,他并不知道。
杨玉环在哪,他却是知道的。
不明就里的徐叔平眉头一皱:“难道,这两个人是卧底?”
“不,不是的!”魏余立马摇头,为两个人辩驳,其实,他主要是为杨玉环辩驳。
“王爷,您有事瞒着我?”徐叔平一路奔波而来,一路上除了担忧皇帝,就是在思考萧府被屠之事。他梳理了一遍萧府的人,萧府的女眷就那么几个,萧婧在郊外的温泉小屋,避开这一灾难,现在没在萧府是在情理之中。
萧母已经被太后挟持。
萧锦瑟已经死了。
还剩一个在萧府做客的杨玉环,杨殊的未婚妻。
据徐叔平的情报,杨玉环早就从温泉小屋回来了,还为了谣言在天明楼和杨殊起了争执。
可是现在,杨玉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宥宽也是如此。
看魏余的表情,像是知道什么。
“徐大人,杨姑娘绝对不可能是卧底,宥宽我就不知道了,先别管这个了,咱们先救陛下吧。”
魏余有些慌张,头低着。他虽然不靠谱,却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现在面对徐叔平的疑惑,他堂堂一个王爷头都不敢抬。
可见,他隐瞒了什么。
“王爷,既然您不愿意说,到时候你亲自和帝师解释吧。”
徐叔平摇头,这件事情,也只有魏余自己搞定了。
“哦……好……”
魏余听到萧权的名字,顿时心虚。
萧权一定会怪他吧。
杨玉环其实就在萧府,她没死,魏宝放过了她。
魏宝当时像一个地狱来的小恶魔,奶声奶气给魏余一个选择:“萧府的萧锦瑟和杨玉环,你可以救一个,剩下那个就是我们的了,你选吧。”
魏余震惊了。
魏宝这么邪恶的想法,让魏余不知所措。
锦瑟是萧权的三妹,魏余不愿意她死,也不愿意她被那些人折辱。
可杨玉环是他喜欢的人啊……
当时魏余并没有选,因为当时萧府所有人还活着。魏余不相信魏宝能在萧府放肆,剑老和董卓他们都在,魏宝不会太嚣张。
后来场景,大家都知道了。
魏宝带来的人,将所有人都杀了。
于是,魏宝又让魏余做了一次选择。
魏余不敢选。
哪一条都是人命啊!
魏宝却逼迫魏余选。
魏余颤抖的手,选了杨玉环。
锦瑟当时看着他的眼神并没有生气,而是充满了绝望。
更让魏余内疚的是,锦瑟轻轻一句:“王爷……没关系……锦瑟理解的……”
“麻烦王爷转告我兄长,能入萧家门,锦瑟此生足矣。”
魏余是眼睁睁地看着,看着锦瑟被那些蒙着脸的人拖入那满是尸体的房间,听着他们轮番羞辱锦瑟的声音,听着锦瑟的哭声,听着锦瑟的求饶,魏余快疯了。
原来自己这么无能!
魏余捂着耳朵,内心撕心裂肺地痛着!
这一场宫变,让两个人由里到内发生翻天覆地、惊天动地的变化。
一个是皇帝。
一个是魏余。
魏余盯着那口被砸开的井:“这口井,可以救我皇兄?”
“是。”徐叔平捧起一捧冰凉的井水:“王爷,您去找帝师借来春晓图,将这井水全收了。如今在这宫中,只有你行动最自由方便!”
“好!”魏余褪去往日的怯懦,重重地点了点头。
皇宫里乱成一团。
唯有萧权最不慌不忙。
他和太后已经过了数十招。
太后终于发现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