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大魏,寒气已经越来越重。
太后急匆匆地赶去央华宫,大家都以为是有什么好戏看,比如重责萧权、或者是找个由头打一顿,甚至是直接杀了他。
可是太后没有。
杀一个太监马公公,太后不需要考虑。
可是萧权毕竟是青园之主,还是西域驸马,又是朝廷命官,如果太后没有由头杀了萧权,一定会遭到群臣非议。
特别是伪人案之后,无论是皇帝还是魏千秋的官员,对萧权有了改观,就算是要动萧权,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动。
于是,太后先是营造了萧权是异类的泼天舆论,让不少文人对萧权动了杀心,然后她再将萧权赶出宫去。
萧权在宫里,那些文人想杀了他,几乎没有可能。
在皇宫,皇帝处处庇护萧权,人人尊敬,就连妺喜这么个后妃,都见不得萧权受委屈,想动手太难了。
所以太后气势汹汹而去,没有动萧权分毫,而是将萧权以及其他萧家人,强行地“请”出了央华宫。
说是请,实际是连拖带拽,将萧权一干人等的行李以及他们这群人,直接赶出了宫去。
此时此刻萧权正在疗伤,药老将他五识都封了起来,所以萧权不知道自己以及自己的兄弟像丧家之犬一般,被直接驱赶出来了。
蒙骜和某九他们愤愤不平,十分生气,却不敢说话。他们这些做护才的进入皇宫,本就是托主人的福,被赶出来无可厚非。
可是主人正在疗伤!
太后这个高傲的主人就好像是一个泼妇一样,直接将主人赶了出来!
由于萧权重伤,剑老并未直接和太后起冲突,妈的,他倒是能打赢太后那群人,可是打赢之后呢?
皇宫已经不适合萧权疗伤了,剑老不问世事,却也知道皇宫之中人心险恶。
太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就算将萧权留在宫里,剑老也不放心,现在能离开,剑老还有点求之不得。
萧权的命如此十分要紧,对于昆仑人来说,萧权简直是救命稻草,不能有半点闪失。
药老倒是气不过,想和太后干一架得了,他作为一个大夫,最见不得别人不把人命当回事。
但是剑老当机立断,十分配合,他和萧家一干人等果断离开皇宫,前去自己居住的茅草屋。
萧权这些人走就走,太后无所谓,可她早就觊觎啸风和麒麟的,非得把它们留下来。
蒙骜也不和他们抢,留就留,那也得看人家啸风和麒麟乐意不乐意呆着。
它们要想离开皇宫,轻而易举。
蒙骜只把小黄狗带走,主人说过,人走到哪里小黄狗就要带到哪里,小黄狗不是啸风,它不过是寻常犬种,不是啸风这样尊贵的战兽,若是小黄狗被别人带走,只有狗肉锅这一条路可以走。
夕阳西下,蒙骜离皇宫越来越远。
蒙骜疑惑地回望了一眼皇宫,主人被驱逐,为什么陛下不出现?
陛下不是一直最护着主人的么?
为什么主人如此境况,陛下却不管不顾?
夕阳的光撒在皇宫的琉璃瓦之上,闪闪发亮,像是镀了一层金沙。
蒙骜咬牙,不管就不管!主人由他守护!
他娘的,以后皇宫请他们,他们都不进!
萧家一行人所都走路,唯独萧权躺在了马车里。
这马车还是易归和秦胜紧急调来的车,否则只能让剑老背着萧权离开皇宫了。无广告网am~w~w.
有一辆马车,起码可以保留萧权的一丝颜面。
可是就算如此,萧权被驱逐出宫之事,想必很快就会被全京都的人知晓。
“秦将军,太后今日此举,您如何看?”易归目送萧权等人离开,他不能跟着去剑老的茅草屋,他还得守着昆吾阁。
“京都要大变。”秦胜沉沉一句:“陛下恐怕出事了。”
易归愕然:“那……这?”
“放心,我会救出陛下。”秦胜看了一眼他背后的马车:“阿蛮就劳烦易公子照顾了。”
“秦将军但请宽心,我务必会保证阿蛮的安全,只要叔祖没放话,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阿蛮的真实身份。”
萧权被驱逐,真的秦舒柔已经不适合留在宫中,失去皇帝和萧权的庇护,现在依然是宫女的秦舒柔还不知道会面临什么。
易归对太后撒了个谎,说陛下已经将阿蛮这个宫女赐给他,易归得带走。
太后虽有几分狐疑,却也没把一个重病的宫女放在心上。而易归一直是一个好孩子的形象,于是太后连看都没有看秦舒柔一眼,就把人放走了。
易归和秦胜在宫门前告别,带着秦舒柔往家里走。
一路上,秋日的寒风瑟瑟,易归打了个哆嗦。
他向来直觉很准,他望着萧权的马车,心里觉得十分不对劲。
生剑的危机刚刚除掉,易归本来应该开心才对,可为什么,他总觉得叔祖以后会更难?
前来接应的昆吾阁掌柜摇头,说了一句大实话:“公子,寒门出身的人想要出头,不会那么容易的。”
像萧权这样的人,没有背景也没有家族支持,就算飞上枝头,那也不长久。
萧权刚成了京都的新贵,被人盯上很正常。
这大魏每年都有新的寒门子弟冒头,可哪一个长久过?
就算现在萧权和秦府互相搭在一起,可秦府本来就水深火热,哪里帮得了萧权什么?
就算帮得了一时,那也帮不了一世啊。
掌柜的语气里带着不屑和蔑视,最近关于萧权谣言漫天飞,一看就是大手笔,萧权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公子,您离他远些吧。”
“你又说这样的话。”易归眉头一皱:“本公子不是拜高踩低的人,何况,我和叔祖早就分不开了。”
用叔祖的话说,他和叔祖就是一条蚂蚱的人,不分彼此。
打起精神,易归给自己鼓了鼓气,绝对不能因为今天的事情就气馁!叔祖被赶出皇宫,又不是陛下的意思,是太后肆意妄为,叔祖以后一定会有翻身之日!
不管现在陛下和叔祖如何,易归都得遵守对陛下的承诺,得找出伪人秦舒柔案的幕后主使,必须要把这个祸害叔祖婚姻的人给揪出来!
男人最忌惮婚姻被人动手脚,这是个主权问题。
为了揪出这个人,易归还得讨好一下太后,否则以后连宫就进不了,还怎么查这个幕后主使?
“我们也回家吧,阿蛮重伤,需要静养。”
“是,公子。”
“驾!”
易归带着秦舒柔纵马归家,走的和萧权刚好是反方向。
夕阳将他们各自的马车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可再长,却无法有交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