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长明殿。
文武百官上朝前,殿前侍卫皆会搜身,任何官员不得带兵器进去。
于是,萧权的乾坤笔自然也会被扣下。
一个侍卫捧着两支乾坤笔,毕恭毕敬地对萧权道:“萧大人,此乃神兵利器,按律例不得进入长明殿,属下将专门替你保管,等你下朝再将其归还。”
那侍卫捧着那假的乾坤笔,激动得瑟瑟发抖,他可是皇宫第一个摸过乾坤笔的侍卫啊,这笔果然十分威武大气,只是比想象中要轻。
真实的乾坤笔,其实无比地重。
除了萧权,任何人都拿不起来,包括白起和蒙骜。除非乾坤笔愿意,否则除了主人之外,谁都别想拿起它。
只有萧权才能轻而易举地拿起它来战斗。
这两只假的乾坤笔,是普通木头做的,自然轻巧得多。除了萧权和皇帝近距离观察过乾坤笔,也只有萧权被流放那次,皇帝身边亲近的小公公见过乾坤笔,这侍卫自然就不知道,这笔是假的。
“嗯,麻烦你了。”萧权知道侍卫也只是照着规矩办事,于是也十分配合。
“多谢萧大人的体谅。”侍卫将两支乾坤笔,恭恭敬敬地放在铺了红布的托盆后,又恭敬地退了下去。
赵一斗的眼神一直跟着乾坤笔,侍卫将乾坤笔拿去偏殿存放的时候,赵一斗对着一个公公使了一个眼神,公公也微微地点了点头,算是对上了暗号。
哟呵。
萧权一个白眼,偷一支笔而已,这么有组织有预谋,这是没自信呢,还是太看得起他萧权?
别说乾坤笔是假的了,就算是真的,赵一斗也不必如此偷偷摸摸,萧权直接送他呀!只要赵一斗用得起的话,哈哈!
幸好萧权没把这话说出来,否则赵一斗这个嘴炮当场就能炸开,指责萧权羞辱他。
“主人,昆仑春晓图找到二小姐了,她状态不好,面部重伤。”
萧权的耳边,传来了白起有些心疼的声音。
萧权的拳头,暗暗紧握,长袖下的手臂青筋暴起:“将她带回,让药老给她疗伤,然后,继续按计划行事。”
“是。”
联了神的主仆俩交流起来,只需要心念一动,外人丝毫没察觉。
只是萧权的眼神极冷,特别是瞥一眼赵一斗的时候,那冷意几乎要将人吞噬。
正要上前和萧权打招呼的赵澜,立马被吓得停住了脚步。
此时此刻,在萧权的眼睛里,似乎只有赵一斗这个人。
赵澜疑惑地看向赵一斗,如今萧权和赵一斗平起平坐,又是同一个部门的同僚,为何萧权眼中是泼天的恨意?
萧权是一个极有乾坤的人,猛虎发威,必然是有人摸了老虎的脑袋。赵澜眼睛一闪,瞥了赵一斗,不敢多想,往后退了一步,就没和萧权打招呼了。
人群中,秦南和秦北回头遥遥看了萧权一眼。
萧权察觉到目光,视线从赵一斗身上移走,秦南用眼神询问:“一切正常吧?”
萧权以快得几乎看不见的速度微微点了一下头,秦南会意,好。
那张织好的巨网,终于扑来了。
萧权是兴奋的,终于,终于,扒出了赵一斗。
赵一斗这个人职位低,虽然比不上朱丞相、宋知、梁怀柔,甚至连秦阆和万楼都比不上,可赵一斗对于魏千秋来说,更像是心腹。
朱丞相这群权臣,不过是权力博弈中的常规棋子。
而赵一斗,却是歪门邪道,偏门别类。
一个人做的事情越是歪,越是邪,越是偏,那么他对他的主子来说,便越是重要,越是心腹。
因为,光明一向是众人分享。
黑暗却只能偷偷豪饮。
光明正大的权力之争,本是是世间常事,旁人能指责什么?指责魏千秋太强,还是太会笼络人?
若是这么指责,岂不是衬托自己无能?
权力之争所用的手段,无论是杀人还是夺|权,人人可以理解。
可背地里,那些阴暗至极、龌龊至极的手法,恐怕就算是魏千秋的属下,都不一定能接受。
更何况,对于魏千秋这个戏弄众人人生的人而言,根本就没有敌人和友人之分,只要他想玩,自己的属下也是棋子。
萧权相信,魏千秋所罩着的群臣当中,在这些追随魏千秋的达官贵人当中,他们的家人恐怕也被伪人替换了不少。
所以,伪人这种黑暗的手段,不管是正派反派,都会厌恶至极。
因为伪人挑衅一个人的底线,挑战了一个人的三观,所以不能对外说,不可说。赵一斗能掌管这么一群人,他不是魏千秋的超级心腹是什么?
要不是梁怀柔直接指认,萧权压根不可能发现区区一个六品言官,会是魏千秋如此重要的属下。
大魏官员众多,言官就有两百个左右。
要在这么多官员当中,找到魏千秋委以重任的人,很难很难。
毕竟魏千秋为人虽然张狂,做是却是极为隐蔽的,就算被找出什么对魏千秋不利的罪名来,立马就会有官员上前来,替魏千秋担下罪名,于是皇帝拿他也没办法。
狠人。
萧权摇头一笑。
穿越过来,遇上魏千秋这样的狠人,真不知道上天是要折磨他,还是太看得起他萧权了。
“故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萧权喃喃一句,“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站在他旁边的赵一斗,眉头一皱,十分不屑:“萧大人,神神叨叨地做什么?是不是傻病还没有好?没好的话,不如继续在家躺着?”
赵一斗话音一落,言官们纷纷发出了耻笑声。
萧权不为所动,望着长明殿一字一句:“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赵一斗一怔,只见萧权缓缓闭上眼睛:“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哈哈哈哈哈!”赵一斗低声地狂笑着,和旁边的官员说:“这萧权真是傻了呢,看他神神叨叨的。”
“赵御史,慎言啊。”那官员和萧权不熟,却也不是赵一斗的人,在长明殿前,公然侮辱朝廷命官,这像什么话。
“胆小如鼠。”
赵一斗冷哼一声,扭过头和自家言官们笑得更加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