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权问得很认真,很庄重,却并不急迫。
他从诗魔的眼睛里,也许早就看到了答案:师父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只是他不愿意相信。
他想要诗魔一个有希望的回复。
他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不直说,于是,只能这么眼巴巴的问。
萧权就好像一个记挂父亲的孩子,父亲尚未远行,孩子就红了眼眶。
诗魔静静地看着萧权一眼,慈爱只在他眸中出现了两秒。
第三秒,他一个手掌拍在萧权的头上:“话多!话真多!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徒儿!”
“等老子去江南听够小曲儿!吃够荠菜!再来个本地甜滋滋的柚子!为师就回来看你这个兔崽子!”
说一句,诗魔就拍一掌。
萧权笑呵呵的,也不躲,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抗议,话里都是期待和希望:“那师父早点回来。”
诗魔一愣,收回揍萧权的手,假装淡漠地道:“要听李牧的话!他是你上司!也是我师弟的护才!”
“凡事不要太要强!为师知道你天不怕地不怕!若是碰上欺负你的权贵,你又打不过,你就杀了他得了!一了百了!”
还以为诗魔是劝他隐忍,结果话锋一转,萧权顿时无语凝噎:“……”
“开玩笑,你是我的徒儿,任何事不要怕!”诗魔沉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如果避其锋芒更好的话,咱们还是要避一避的,是不是?”
“是,师父。”
萧权低头,行了行礼。
“走了!”诗魔有些不耐烦,“小兔崽子,话那么多!耽误我出城的时间!”
诗魔挥挥手,大摇大摆地就要走。
“师父!去江南带够钱了吗?”萧权真诚地担忧地问了一句。
“够了!你的私房钱,老子全拿了!”
“……”
“哈哈哈哈哈!”
诗魔留下一串爽朗的笑声,萧权正要送他到书房外,却不见了他的踪影。
就这样,师父走了。
萧权心里空落落的,拜这个老头子为师,不过一个多月。
可……
诗魔将能给萧权的东西,文根、兵器和社会地位都给了他。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萧权跪在地上,向诗魔离开的方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每磕一下,萧权的眼睛越来越酸。
“师父!”
他喊一声,空荡荡的院子,无人回应。
不行,他必须得问清楚师父是去哪里了!
主意一下,他立马匆匆出了青园书房。
一路上,见着他的平民百姓,皆低头行礼:“萧教谕好。”
“萧教谕好。”
有人尊敬,必然就会有人不将萧权放在眼里。
其中,世家子弟们一屑不顾,遇见萧权也只是给一个白眼。
急匆匆的萧权纵马狂奔,他想进宫问皇帝,结果到了宫门前,守门的护卫说,无诏不得入宫。
萧权必然不能强行进入,他望了一眼这个森严的宫门,这个死老头,会不会是进宫吃喝玩乐?
诗魔骗他说,去江南,其实只是将青园书房这个摊子推给他罢了!
宫门进不得,萧权只能再找机会。
不管师父在何处,青园书房是文翰教谕和师父的心血!
他一定不辜负他们二人的托付!
青园书房,在他萧权手里,一定和现代的九年义务教育那样优秀!
如今大魏又恢复了护才制度,萧权就在护才府任职,相当于掌握一群超级战神的资料,如今青园在手,就相当于文人也在手,萧权如虎添翼!
想到这里,萧权一扫颓态,他将沉甸甸的金轮乾坤笔和掌印放入袖中,归家去!
好好休息!
等明儿早起,好好整顿青园!
青园书房发展起来后,文人多而卓越,护才这群超级战神,才能发挥出本来该有的实力!
夕阳西下。
秦府又乱成一团,哭声一片。
原来,被世家子弟揍得鼻青眼肿的秦南秦北一进门,就把秦家人吓得脸色一白,心疼不已。
再一看,他们后面,还有一个骨折了的秦风,趴在架子上动也不动,秦家人立马眼泪涟涟。
这是秦风第二次被抬着进秦家了。
第一次,还是秦风去暗渊救萧权的时候。
秦父大惊,秦家乃将门,在京都地位十分有地位,谁敢这么对他的儿子?
秦南又是委屈又是兴奋,说了今天的事情。
还把萧权成了青园之主的事,神采飞扬地说了一遍!
姐夫超级有出息好不好!
以后但凡青园学子,都得叫姐夫一声教谕!
那可多威风啊!
“你自豪什么?”秦母一声喝:“你兄长都伤成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等萧权回来,我扒了他的皮!”
“娘,兄长没死就不错了。”秦南这话一出,气得秦母炸了:“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你说什么?”
“爹,娘……”秦北这时终于说了一句公道话:“是姐夫将兄长从王爷手里救出来的。”
所以,秦南所言不假。
秦父震惊!
秦母更是一哆嗦!
“你说什么?文印?萧权赢了魏清的文印?”
秦父紧紧地拽着秦北的肩膀,内心天塌地陷!
“对啊。”
秦北点点头,秦父来不及惊讶:“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就我和秦南知道!姐夫偷偷和我们说的!”
萧权赢了魏清,把朱聪丢进去,门一关,外面的世家子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还以为魏清好好的。
所以,在外人眼里,他们并不知道萧权和魏清在必胜楼里面如何相斗,还以为姐夫和王爷打了个平手呢!
秦父和秦母对视一眼,心底一寒。 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你姐夫呢?”
此时,心急如焚的秦舒柔绞着手帕,询问萧权的去处。
“我在这!”
此时,萧权立在门口,目光炯炯。秦家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心底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寒气。
一个赘婿,竟然如此了得?
面对萧权的眼光,秦舒柔心虚地低下头,咬了咬牙。
好啊,秦舒柔果然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要是以前,秦风伤成这样,秦舒柔早就来兴师问罪了,恨不得把萧权的皮都扒了!
现在看她头不敢抬的样子,民间的人说她和野男人私相授受的事情,是真的了!
“你过来。”
萧权对着秦舒柔沉沉一句,直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他看都没看秦父秦母一眼,也没有行礼。
秦家教出这样的女儿,配他萧权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