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秦母跪得迅速,跪得清脆!
皇帝的眼睛微微一闭,有些无奈,也有些隐藏起来的心疼,但凡长姐今日有些分寸、不那么任性,起码看清楚自己骂的是何人,又何至于此?
她犯了旁的错,他这个当皇帝的弟弟定能为她解决,可文坤……
秦母这一跪,群众惊呼的声音,让她更是颜面扫地!
但更多的是,是对萧权的佩服!
让岳母下跪!
还是当公主的岳母下跪!
这在整个大魏,都是史无前例的啊!萧权简直是最厉害的女婿!
当然,这个最厉害的范围,只限定于赘婿这个范围,其他正常女婿不算。
只要萧权是赘婿一天,不管多威风,有什么人撑腰,本质还是不变,依然在秦家的最底层。
再者说,文坤一大把年纪了,活了今天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还老眼昏花的,能教萧权什么?
跪在地上的秦母脸色痛红,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对不起,方才本公主一时失言,污蔑了文坤教谕。”
“嗯?”萧权冷哼一声,目光灼灼。
“还有……”秦母像吃了一坨屎那么难堪,“萧家老夫人。”
“以后本公主一定谨言慎行,不负文坤教谕的教诲。”
一口一个本公主,即使道歉的时候,都没有放下她的尊严。
似乎她多金贵似的!
“听!不!到!”萧权揉了揉耳朵,他不稀罕秦母的道歉,他要的是去除百姓们对他娘的风言风语!
秦母说得这么小声,那些踮着脚竖起耳朵的老百姓,恐怕一个字都没听见!
“你!”
得寸进尺!秦母又要大怒,不料,萧权更为愤怒:“大声点!”
他声如洪钟,震得众人神魂一怔。
萧权是疯了么?
就算他是文坤的徒儿,可陛下在这,给公主留点颜面不好么?
那些人神色,一个个都在责怪萧权计较!
萧权生气!凭什么?
秦母用了一张嘴,就让萧家的清誉扫地!
要不是文坤的身份够重,萧家就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这一辈子,萧家都要活在所有人的指指点点之中!
所有人都会说萧权是一个野种!
所有人都会嘲讽死去的萧父绝了后,连个后代都没有留下!
所有人都会说萧母是一个道德败坏的贱人!
这一切,秦母担得起吗?
让她当众还萧家一个清白,怎么就成了萧权计较?
士可杀不可辱!
萧权岂会让野种这个名头,一辈子挂在自己头上?
他的眼红得滴血,即使皇帝在,那又怎样?
就算今天没有文坤,他也会穷尽自身全部的力量,让她还萧家一个清白!
还要让她为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付出代价!
“你不大声的话,”萧权幽幽地望着她,“我就杀了你。”
“就好像你今天杀我那样。”
皇帝听到这话一愣,长姐要杀他?
“我可不是女人,我一出手,必能成功!”
秦母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在萧权以牙还牙的话里,当真听不出半点情义了。
哈哈哈哈!
可笑至极!
她竟然被一个赘婿威胁了!
跪下来还不算!
道歉了还不算!
“还有,你不洗掉萧家的清白,秦风娶大同公主的事,你这辈子都别想!”
萧权这句话,戳中了秦母心里的痛点!
“你有什么本事阻止公主嫁给我儿子?你敢?”
秦母咬牙切齿,声音很低。
“没本事。”
“哼!”秦母就知道萧权这个窝囊废,只能说说而已。
“我是没本事阻止公主嫁给秦风,可我还是有本事杀了秦风。这样,你就算有本事让公主假,公主也嫁不成了不是吗?”
萧权清奇的脑回路,气得秦母浑身发抖,萧权作得出入神诗,杀掉秦风不在话下。
她有点慌:“你忘了你祖父叮嘱你,要保护好秦家人。”
又来。
又来。
道德绑架这招,秦母用得真是溜溜溜啊!
可惜,萧权向来不吃这一套:“祖父的话,我自然没忘。我杀了秦风,也是遵守承诺啊。”
“杀掉秦风,秦风自然没有危险了。”
死人,不会有危险。
没有危险,不就是保护好了?这也不算违背诺言了。
噗……
文坤忍不住笑了一声。
秦母眼珠子一大,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她咬牙,一扭头,对着外面乌压压的人喊着,一声比一声响亮:“对不起!”
“方才本公主一时失言,污蔑了萧家老夫人!”
“以后本公主一定谨言慎行!再也不胡说八道了!”
群众嘘声一片,原来萧权不是野种啊!
哎!
可惜!
还以为能看一场好戏呢!
“够了吗!”
秦母恨恨地瞪了萧权一眼,适可而止吧!
回到秦家,看她怎么收拾他!
不料,秦母的算盘很快就落了空。
文坤地位高,贡献大,按照先帝的规矩,文坤受大魏皇族供养。
也就是说,文坤出狱后,应该入驻青园书房,那里是他一手创建的地方,住那里理所当然。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皇帝这次来,主要并不是替长姐撑腰,而是将文坤迎回青园书房。
可见,文坤地位的确高。
就连皇帝听到文坤出狱的消息,也必须第一时间赶来相迎。
“谁说我要回青园书房?”
文坤脸色一沉,似乎十分不满皇帝的自作主张:“我要和我徒儿住同一个地方!”
说完,文坤露出一丝狡诈的笑容。
萧权更是满意地点点头。
文坤的意思,不就是住在秦府?
秦母眼睛一大,疯狂给皇帝使眼神!
不行!
绝对不行!
文坤一旦住在秦府,萧权这个本就嚣张跋扈的人,还不飞到天上去?
文坤的决定,哪轮到皇帝左右?
“徒儿!走!回家去!”
文坤一个昂头,抬起了一只手,萧权赶紧扶着师父的手:“师父,请~”
师徒俩一唱一和,可谓默契。
文坤看都没看皇帝一眼,萧权却还记得臣子的礼节:“陛下,下官告退。”
“嗯,去吧。”皇帝有些无奈,却还是同意了。文坤的性子不如文翰温润,是个难伺候的主。
师徒俩大摇大摆,气得秦母都要炸!
“皇弟!你瞧他!刚才!他说他要杀了风儿!你要给长姐做主!”
萧权像一只骄傲的公鸡,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秦母见不得!
“长姐!”皇帝呵斥一句,低声劝道:“萧权是朝廷命官,还是萧家之后,你岂能对他动杀心?”
“以后不许为难他。”
秦母脸色一变,十分不开心。皇帝的声音软了下来:“今日知你委屈,可萧权不会真的杀了风儿,以后,你和他好好相处吧。”
“可他给秦家带来诸多不幸!他……”
“长姐,我告诉你一下这些话,你答应我,不要再对萧权动手。”皇帝低声,“秦八方是魏监国一派的人所杀。”
秦母一震。
“宋府是萧权屠的,不然你以为舒柔被人劫持,能毫发无损地回来?宋府被屠,魏监国十分忌惮秦家……”
皇帝拉着秦母,在远离人群的偏僻角落,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秦桧的确是魏监国的人,他也死在宋府。”
“这一切,朕知道,只是还未公布。”
秦母一听,瞬间失魂落魄!
脚都在发软!
她远远望着萧权的背影,是他,屠了宋府?
宋府的惨状,她早有耳闻!
而秦桧竟然真是奸细?
萧权说了她不信,皇帝一说,秦母不得不信!
一直认为萧权是窝囊废的秦母,难以接受这样的转变,加之刚才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气急攻心,眼前一黑,像一棵倒栽葱地晕在地上……
“长姐!”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