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被认出来,被人告诉了丞相,官位都不保,懂不懂?”周内史慌得牙齿都在打颤,丞相是自己上头,不能得罪。
秦老将军更是不敢得罪。
他这种受气包,到时候两边不保。现在这么帮一把萧权,也能向秦府要个人情,日后指不定有他什么好处。
“是,大人!我立马就去!”
属下心脏狂跳,往日周内史优哉游哉,天天一副闲心,他们哪里见过大人这么上火的样子。
这位属下火急火燎地换完装,就纵马去了秦府,万万没想到,此行竹篮打水一场空。
属下来到秦府,秦府大门紧闭,连侧门也没一个人。
属下趴着门缝往里瞧,里面明明有人在走动,却死活没有人来开门。
属下巨惊,秦府怕早就知道萧权有难,这般闭门,估计是故意见死不救!
萧权好歹是赘婿,也算是一家人,再怎么有矛盾,秦府怎么能这么绝情?
正当这位属下疑惑之际,一阵低低的哭声传来,属下一瞧,竟是萧权之母。
她已经奔走多家,最后万不得已来到秦府,不料秦府和其他家一样,将她拒之门外,连门都关上了。
走动大半天,萧母连一家的门都没有进,都被婉拒了。
属下又惊,连萧母亲自来都不行,秦家真是故意见死不救!
秦府是一个庞然大物,连会元都看不上,要是别家出了个会元,恨不得放上桌子上供着。
秦府倒好,半点都看不上这个姑爷!
属下停住敲门的手,赶紧离开免得被人认了出来。
今天白来一趟,内史府的骑兵去暗渊只需要半天时间,萧权只能自求多福了!
而那边,周内史思前想后,咬咬牙,拨了骑兵奔向暗渊。
骑兵,乃是古代重要的作战力量,长处在于有强的机动力能力和冲击能力。
暗渊不是普通之地,派寻常官兵去,如果惹急了昆仑奴,普通官兵全然不是对手。
骑兵威武强壮,作战能力强,武器精良,昆仑奴再强壮再能打的男子也要忌惮几分。
内史府作为管理京都的地方,一有异动,连平民百姓都会知晓。
今天骑兵往暗渊狂奔而去,京都的人一惊,这情况极少发生,只有抓拿穷凶极恶的江湖客和草寇,才会出动骑兵。
骑兵踏马穿过京都,从一条街之外经过秦府,引来众人驻足观望。
骑乘马的脚步声迅疾有力,却又十分轻盈。
一直守在秦府外的萧母,一听就听出来了。
今日儿子去了暗渊,骑兵去的方向是北面,这个阵仗,恐怕也是去暗渊!
萧母心肝一颤,使劲拍门:“开门!若你救下我儿,我必然将纯钧献给秦府!”
纯钧,是萧权之父当年征战沙场所用的长剑,由昆吾阁先祖易无理亲自所造,因为造工之绝,被大魏人誉为尊贵无双之剑。
白起所用的随意,在纯钧面前,还要略逊色一筹。
当初萧父死后,不少人想将纯钧占为己有,聪敏的萧母早就纯钧藏了起来,对外宣称已经遗失。
说是遗失,秦府一直不信,谁人不知萧父十分爱惜此剑,睡觉都会贴身护着,萧母说的遗失,外人信,秦府不信。
秦府的侧门,“呀”地一声打开。
见萧母泪眼婆娑,秦老太太清傲极了:“你儿子虽然不讨秦府喜欢,还羞辱了我孙女,他虽是条蠢狗,我们却还是个人。萧夫人早拿出纯钧,我们自然会管你儿子。这纯钧,就当是你养的这条狗羞辱我孙女的代价了。”
萧母脸一阵青白,内心有火,却欲发不能,上次庆宴一事,明明是秦舒柔有错在先。
当着母亲的面说儿子是狗,羞辱萧母之意,已然十分明朗。可现在,并不是争论对错的时候,救儿子要紧。
“萧夫人不高兴也得忍着,我想,今天你在京都求救,除了秦府,没有人愿意理你吧。”老太太冷哼一声,萧权惹出这么大的事,谁敢接?
不同外人所想,秦府方才将萧母拒之门外,并不是因为上次庆宴萧权羞辱了秦舒柔。
将门和其他世家一样,只有厚重的利益才能撬得动他们的贵手。闹情绪,是年轻人玩的小儿姿态。
秦老太太不愿意救萧权,那是因为为了一个姑爷,秦府犯不着得罪朝廷中人或者是皇亲国戚,萧权自认有能耐,自求多福便是。
秦府早已垂涎纯钧,既然萧母现在这么有诚意,那救萧权一条狗命,就当是为了自家孙女不用背上寡妇的名头。
她一直不开口,就是为了逼着萧母主动献上纯钧。
萧母岂能不了解豪门世家的套路?
“救下我儿子,我萧氏绝不食言。”萧母眼中有泪,这是亡夫留下的唯一念想,不到万不得已,萧母万万舍不得拿出来。
“放心,只要纯钧到手,”秦老太太冷哼一声,“我秦氏向你保证,我孙子一定会把你儿子救回来,毕竟是自家姑爷,不会见死不救。”
我孙子,这三字老太太咬得又重又骄傲,萧权连自己都救不了的窝囊废,岂能和她能干心爱的大孙子相比?
此时秦府大义凛然,不过因为纯钧罢了,却非要显得自己把姑爷当成一家人。
“秦风,拿了纯钧,带人去暗渊吧。”秦老太太连萧权的方位都知晓,看来早就关注他的动态许久,就等着萧母上门献出纯钧。
“是,祖母。”秦风十分激动,他要是有了这剑,他就是全京都最耀眼的世家子弟!
萧母一愣:“拿到纯钧,才能救我儿子?”
“不然?”秦老太太冷然:“是你在求人,不是秦府。”
“老夫人莫要误会,”萧母十分着急:“纯钧不在京都的家中,而是在京郊,一来一回取剑,时间来不及啊!”无广告网am~w~w.
秦风估算了时间,的确,取完剑再去暗渊,恐怕萧权已经被人剁成了肉酱。
“有剑,救。没有剑,不救。”
秦老太太冷哼一声,连字都不愿意多说一个。
分秒都耗不起的萧母咬牙,连声答应:“好!好!”
萧母这般卑躬屈膝,一直躲在后头的秦舒柔大仇得报,她抒怀一笑,祖母说萧家很快就会来求秦家,真是没错。
让萧权嘚瑟!
写一点点酸诗,就以为自己才华盖世,现在惹了麻烦事,无权无势平不了事,还得靠秦家!
真是个干吃干喝没本事的窝囊废!
还敢大言不惭地敢休她?
休了她,连个普通女子都不会稀罕他!
经过暗渊此次的教训,萧权一定明白在京都必须有个依仗,光靠才华只能等死!
秦舒柔出了一口恶气,自鸣得意。
她就等着萧权回来,低下头在她面前巴巴地求秦府收留!
黄沙之上,暗渊的府衙烧得乌漆墨黑。
阵阵烤鸡的香味,从废墟里传来。
众人都以为此时萧权在如临大敌,紧张不已,以为他在乞求上天留他一条小命。
而萧权脚下一堆的鸡骨头,和他一起吃得津津有味的人,还有剑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