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爷抹了一把嘴边的酒,提起手边陪了他三十年的大刀,扛在肩膀上一步步走过来:“死胖子,你确定要来抢爷的人?”
杨诸一愣,喝道:“你说什么?你竟敢对本公子这般无礼!”
刀爷阴鸷的眼打量他一眼:“我说错了?你不胖?”
“我……”杨诸气得肥肉都在抖。
“你都找上我的门,你觉得你等一下会不死?”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从来都没有人敢直接说过他胖,何况还敢威胁他?
他肥嘟嘟的手指,指着刀爷喝道:“区区一个流氓草寇,真是胆大包天!这里可是天子脚下,你敢对我动手?”
“所以,叫死胖子叫错了吗?”刀爷自说自话,完全没搭理杨诸在说什么,他舌头舔了舔嘴唇,这胖子,废话还挺多。
“哈哈!”楼下,萧权忍不住笑出了声,魏清、秦家兄弟不敢大声笑,辛辛苦苦地憋着。
世家子弟一愣,他们鲜少和江湖客有交集,现在的江湖客都狂到这种地步了?
大多江湖客没有刀爷这么狂,他们今天当真是运气不好,遇到了刀爷罢了。
刀爷舌头在嘴里打了一个圈,一颗花生碎从他嘴里吐了出来,吐在杨诸的脸上,无所谓地道:“你说你贵公子啊,你叫啥?”
杨诸挺直腰板:“本公子乃九卿之首!太常寺杨乐之子,本公子叫……”无广告网am~w~w.
“我可去你的吧!”杨诸话还没有说完,耐心只有三秒的刀爷猛地伸出一脚,将杨诸踹翻在地:“问你叫啥!没问你爹!”
被踹翻在地的杨诸,带着哭腔把话说完:“……杨诸……”
“杨诸?养了头猪?啊?哈哈哈!”刀爷肆意大笑,这名字取得好!取得很形象!
“你……”杨诸眼泪快要下来了,他一直尊贵无比,现在有人喊他猪?
“哈哈哈哈!”一楼的萧权笑得肚子发痛,一直忍着魏攀实在憋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萧权端着的酒都洒在桌子上,秦南哭笑不得,忍得百般辛苦:“姐夫,还是别笑了吧,杨诸要是有个好歹,我们也会受牵连。”
萧权笑得泪水都快出来了,脸都快笑得扭曲了:“是吗?哈哈!”
秦南被他逗得眉头一皱,噗地一声笑道:“哈哈!”
杨诸脊背发痛,萧权等人刺耳的笑声,让杨诸更觉颜面扫地,他气得脸上的肉都在颤抖:“来人,给我上!杀了这大胆狂徒!”
“哟,要杀我?爷爷今天教你们什么叫江湖规矩!”刀爷叉腰狂笑!他行走江湖多年,权贵子弟都躲着他走,这群小屁孩还真有勇气!
世家子弟纷纷拔剑,与此同时,他们各家的护卫也上场了!
“哦呵!刀爷好怕怕!”刀爷学着明月姑娘的语气,不屑地提刀迎战!
一场恶斗在所难免!
楼上终于打了起来!
杀气搅动着空气,烛火疯狂地摇摆着身子。
趴在地上的掌柜对明月楼的护卫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拦着!”
明月楼有护卫维护秩序,可只有五六人,要挡住这场斗殴,有心无力。
他们假惺惺在外围,手作喇叭状,喊得毫无诚意:“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喊完便没有下文,这种情况还拦什么拦,自己的命要紧。
楼上的打斗声越来越响,萧权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尚能入口的青菜,悠然自得。
明月楼其他客人被惊动,皆作鸟兽散。
唯有一个人和萧权一样淡定,他位置就在刀爷隔壁,外面打得热火朝天,他依然悠悠品着酒。
一把剑不小心飞进来,钉在木墙上,旁边的姑娘吓得花容失色,他也只是微微一躲:“继续,满上。”
“是……”姑娘的手微微发抖,不得不继续倒酒,“易公子,请。”
“嗯。”
明月楼最不缺的便是贵客,在这里,遇到十个人九个人非富即贵,剩下的一个人,便是杀完人拿到赏金的江湖客。
江湖客一有钱,去的地方不过就是明月楼,或者满是姑娘的温柔乡,一夜花光所有钱,再去赚下一笔。
萧权脑中没有多少权贵子弟的信息,这些江湖的边角料倒是不少。
这也难怪,萧定生前内向,恪守礼节,自知身份低下,从来不高攀他人,只默默读书。
“魏兄,你也觉得这琼酥酒好?”
看得津津有味的魏清,听到萧权这般问,回过头悄声在他耳边道:“魏某以为,此酒连皇宫的酒都比不上!”
“哦?”
萧权微微一侧头,魏清赶紧解释,连楼上的打斗都顾不上看了:“萧兄,我不是赞扬杨诸的意思,今天你还让我得到教谕的夸奖,我怎么会站在杨诸那边呢?”
他拍了拍胸口:“我绝对站在你这边,不过……”
他顿了顿,为难一笑:“有的事情,咱们也得实话实话,这酒……是真不错!不怕萧兄笑话,这个杨诸霸道,他要喝这个酒,把酒全买了不说,还不许其他人买,我也是来这里才喝上一口,嘿嘿嘿。”
杨诸还搞垄断?
萧权拍了拍:“既然你这么喜欢,明天我叫人往你府上送十坛!就当今天谢你这么辛苦挖树了!”
秦南眼睛一亮:“姐夫,我也要!”
“别开玩笑,萧兄,”魏清推了推萧权,“你哪来这么多钱买的酒?就算有酒,你哪能买这么多?”
秦南点点头,无比疑惑,他抢破头都没有抢到一瓶。
“你就别管了,我派人送你府上,你家住哪里?”
“真的假的?”魏清还是不敢相信,他嘿嘿一笑:“我家在五点堂后面。”
五点堂,是京都有名的珠宝铺,囊括大魏名贵珠宝,处于黄金地段。魏清的家在那里,可见他家地位之高。
魏清说话没有说全,家庭住址并不具体,萧权便没有没多问:“明日巳时,我叫我兄弟阿石在五点堂等你,你前来接酒便是。”
魏清大喜过望:“好!好!好!”
“姐夫,我呢……”
秦南有些许委屈,他以前是对萧权不怎么样,可是现在萧权一有难,他立马就想着搬救兵,例如宋千汶那次,虽然他哪次都没有成功搬到救兵,但他已经把萧权当做自家人了。
“你敢喝我酒?”萧权一笑,“也不怕你长姐打断你腿?”
秦南立马摇头:“我不怕!姐夫的酒,有什么不能喝的?”
“秦南……”秦北暗暗拉他一下,长姐最厌恶无用的萧权,他怎么能向萧权讨酒喝?
“给你两坛,如何?”
秦南这小子之前嘴巴坏了点,但也没有别人嘴坏,一个将门三公子,天天被其他子弟怼得只会干生气。
念他后来一直为萧权在秦家和稀泥,给他点酒也无妨。
“谢谢姐夫!”秦南高兴得磨拳擦脚,“那什么时候送啊?”
“就……”
萧权正琢磨时间,一个人从二楼而降,肥胖的身躯直接砸入了一楼中央滚烫的方鼎中!
方鼎中是煮沸的的汤水,杨诸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啊啊啊啊!快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