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能回去。”
萧权那饱满的精气神里,满满都是谁都打不败的自信。
魏白淡淡一笑,魏白太瘦了,在诛神岛十二年,他被太阳晒得脸和脖子都是皱纹,哪怕只是淡淡一笑,脸都很皱了,他问萧权:“你是因为什么流放在到这里?”
“因为杀了一个人。”萧权没有说是魏清,万一这群人中就有皇族,那就是魏清的亲戚,那他不就是没事找事么。
“杀了皇族吧。”
魏白倒是直接,萧权没承认,也没有否认。
能在诛神岛活下来的人,都是人精一样的人,萧权撒谎没用。
“那你肯定不能回去了。”魏白的语调里,都是一种长辈才有的沧桑感和说教感,似乎他说萧权不能回,萧权就不能回似的。
当今的大魏皇室,已经三代。
每一代帝皇,都无比维护皇族的尊严。
萧权要是杀了皇族的人,回京都的几率几乎为零。
魏白语重心长地说着话,萧权津津有味地吃着鱼,嘴里敷衍地应了一声:“哦……”
魏白有些生气,其他人可都把他当大哥,萧权却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他冷哼一声:“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你叫什么名字?那你又为啥来这里?”无广告网am~w~w.
萧权倒是有点好奇了,只听见其他人喊魏白做大哥,萧权来这里好几天了,还不知道他名字呢。
“你没必要知道……”
魏白眼眸闪了闪,望向大海的尽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哎哟,古人都是一副忧郁美男子的表情,苦大仇深的。萧权摆手:“好好好,不想说就不说,别老是皱巴巴一张脸。”
“你为什么要问我的名字?”魏白喃喃自语道,被流放到诛神岛的人,名字已经毫无意义。
萧权放下手里的鱼,眼眸闪了闪,望向大海的尽头,苦大仇深的样子和语气,学得像极了魏白:“我只是觉得,名字是爹妈给的,人,不应该忘记自己的名字……”
学完,萧权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罢了,古人这种情绪,他当真是体会不了。
魏白的视线从远方拉回来,他看着腾腾的火,反复想这萧权的话,人,不应该忘记自己的名字……
可在诛神岛,名字有何意义呢?
“你还闲情笑,你不担心自己的家人么?”魏白瞥了吃得肚子鼓鼓的萧权,来这里四五天了,萧权每天都是吃饱喝足,没有一丝丝气馁。
“不担心,我的护才会照顾他们。”
萧权擦了擦嘴巴,有白起在,萧府一定安好无虞。
“所以,你叫什么?”萧权似乎特别执着他的名字,话题一转,又转回了这个问题上。
萧权还是第一个问他名字的人。
魏白这两个字,对于魏白而言,太遥远,太生疏了。
换作别人,魏白不想说自己的名字。可萧权和他聊天,就像寻常朋友一样,魏白二字,似乎也不那么沉重了。
萧权静静地等着,给足了魏白时间,魏白的嘴嗫嚅了一阵子,久久才道:“魏白,我叫魏白。”
萧权还没说啥呢,其他人就惊呼了起来:“大哥!你就是魏白啊!你竟然是魏白啊!是牧云州的魏白吗?”
魏白点点头,苦涩一笑。
看这些人的反应,萧权一头雾水,魏白很有名吗?
不过,魏白、魏清、魏余……
“你是皇族?”萧权问道。
这时,阿奇白了萧权一眼:“你还说你是状元,魏白的名号你都不认识?你怎么学大魏历史的?”
哎呀呀,你个大孙子!竟敢质疑爷爷的专业!萧权冷哼一声,却没说啥,他对大魏历史的确不熟。
阿奇不搭理萧权,侃侃而谈。
大魏有七州,其中有一州,名叫牧云州。
牧云州在白鹭州的东面,往东要走七百海里。
如果说白鹭州土地肥沃,物产丰富,那么牧云州就是寸土寸金。
牧云州的土地里,蕴含着大量的金矿,大魏一半的金子,产于牧云州。
大魏有这么一句话:牧云土地里的金沙,比大魏的人还多!
除了皇帝外,牧云州的主人便是大魏首富。
“要说牧云州的主人是谁,喏,”阿奇缺门牙的嘴巴一咧,手一挥,气昂昂地挥向魏白:“正是我们的大哥,魏白!”
萧权一惊!
我去!
牧云州的主人,起码是皇帝的兄弟或者皇叔,竟然也被流放在诸神岛? m..coma
萧权眼中的惊愕,魏白看得懂:“是,我是当今陛下最小的皇叔。”
“那你为何被流放在这里?”
萧权的疑惑是真的,并不觉得这问题有什么不敬。
萧权这问题一出,其他人都沉默了。
显然,他们都知道,牧云州之主为何落于这个境地。
等等。
魏白这个名字很耳熟。
萧权眼睛闪了闪,是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魏白。
魏慕白。
耳边,萧权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下魏慕白!日后,请大人多指教!”
慕白,十亩足居应慕白,一瓢犹乐直师颜。
魏慕白,是白起以前的名字!
萧权一颤,他似乎知道这个高高在上的牧云州之主,为何沦落至此。
魏白和昆仑奴相爱了,还生下了一儿一女。
大魏如此歧视昆仑奴,哪怕是普通人在昆仑奴面前,都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更不要说稍微有点地位的权贵,更是不把昆仑奴当人。他们眼里,昆仑奴就是猪,就是狗。
所以皇族这个权贵中的权贵,魏白还是牧云州的主人,若是和最低下的昆仑奴相爱的话,还生下儿女的话,无疑能引起在皇族中引起巨大地震。
魏白这个举动,无疑是将皇族的颜面丢在丢上,让世人踩,更是将皇族高贵的血脉玷污了。
于是,魏白被流放了。
这个名字,从此都不会留存在皇家的史册上。
因为,这是皇族的耻辱。
可即使如此,魏白还是和白起的娘,生下了一儿一女。
可谓是勇气可嘉,有种,萧权由衷地佩服。魏白当年一定是英气勃发,逆天而行的叛逆少年。
怪不得,别的昆仑奴不识字,白起却识文断字。
白起还天生自带一股聪明劲儿。
原来是随爹。
不好。
萧权扶额,妺喜入了宫,那妺喜不就是皇帝的堂妹吗?
还是萧权送她进的宫。
萧权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干笑一声,随着其他人一起沉默:“我困了,我要午睡。”
“看你表情,你认识他们,是吗?”
忽然,魏白叫住了萧权。
不用说,魏白口中的他们,就是白起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