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句带有威严又令人心生畏惧的低语传进阿克·普修斯耳中,他意识到黄金王座之上的身影在注视自己。
至始至终,他从来都把眼前一切当成幻境假象,但随着战斗愈演愈烈以及身体传来的真实痛苦,他陷入朦胧的状态。
这种朦胧使潜意识中的阴影被放大,即便阿克·普修斯征战的一生问心无愧,但他的思想早被扭曲,也可以说是不知不觉下被腐蚀入侵。
此刻他还能保持清醒已经是奇迹了,身边同样遍体鳞伤的墨菲斯顿还在徒劳无功的挣扎,死亡的曲子为两人吹响。
禁军们那简单粗暴的攻势如风驰电掣,来之快去也快,在各种充能爆炸之中,雷霆放射力场在地面上闪烁跳跃掀起啪啦啪啦的电弧,一柄柄金色长矛矗立在地。
就像是一副凄美的画作,神圣的战士歼灭敌人,他们的利刃无坚不摧,敌人再次倒在勇士们的铁骑洪流之中,只可惜这个胜利是建立在不对等的情况之下。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可结局终究注定,一切都来得太快,生与死就在片刻之间。
阿克·普修斯和墨菲斯顿两人双双跪地,不屈的意志迫使两人不愿倒下,那股灵魂深处的意念在勉强支撑,死亡的低语仿佛在两人耳边呢喃。
“鲜血还未流尽,战斗还未停止...”
有些不甘的嘶吼最终化为无力地咆哮,墨菲斯顿脑海中涌现出种种过往回忆,仅剩的一颗心脏极速跳动,这是踏入死亡前的征兆。
而阿克·普修斯同样自身难保无暇顾及。
他的动力铠甲基本残破,钢板碎片与血肉紧紧融合交缠,紧握誓约之剑的手甲拧成一团麻花,那张极为英俊的脸庞上留下无数划痕与鲜血满面。
“开始即是终结,寻求真相的道路葬送不知多少亡魂生命,我也是其中一员吗?”
低语而沙哑的声音响起,阿克·普修斯在回忆降临这颗星球发生的种种经历,他致力于寻找异变源头可却被牵引着走。
曾几何时,这种所谓的命运是他最为不屑一顾,他高傲过、自满过、无时无刻不都在对自己充满自信,但他从未强加于别人或者控制别人的命运。
正如爱戴他的凡人们,人们印象中的神选冠军是个仁慈王者,他高贵神圣,他庇护子民,人们不会在他身上看到那些暴戾恣睢的品格,人们只看到他的崇高品性。
功绩璀璨,坚守本心。
那怕神选冠军也有愤怒的时候,但那都是对待敌人的态度,人们知道他或许做不到大公无私,可他在人们心目中也是襟怀坦白的存在,这是一种象征性的意义。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所谓十全十美的人只存在幻想之中,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黑暗无比的,更何况战火永远不会停止。
当神选冠军倒下就意味着一部分人失去庇护之光,那会引发什么连锁反应无人知道,阿克·普修斯此刻只知道自己快要失去意识,他必须振作起来力挽狂澜。
然而数倍的禁军们让他深感无力,这不是凡人也不是普通战士。
那是伟岸之身的近卫亲兵,那是帝皇的左膀右臂!
无情屠夫!
抛开其它不提,能在千人禁军中砍倒接近百名近卫已经证明他不负神选冠军的称号与实力。
这不是单打独斗,更不是一厢情愿的儿戏。
被诡计之神玩弄的阿克·普修斯正在接受死亡宣判,他背对的台阶之上,那道伟岸身影缓缓走下,其高大身影极为显著,没人敢注视帝皇的神圣容颜。
就算是禁军们也在此刻低下自己的头颅,那名禁军骑士长反而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他那只断臂还在流出鲜血,但他却没有因失血过多出现足以致死的各种症状,只是神色看起来有些苍白略微诡异。
如果有人注意到,那么会发现这名禁军骑士长开始偷偷后退,他似乎想把自己隐藏与黑暗之中。
“我的时间结束了,是该把游戏带到高潮了。”
这名禁军骑士长在阴森地笑着,他认为一切都还在自己的计划之内,他想看看那名跪在地上的神选冠军是否会正中下怀。
只见当伟岸之身那强大气息扑面而来,这股威压令人感到畏惧又熟悉,帝皇一怒乾坤倒持,众人皆在其脚下跪拜忏悔。
“吾曾见过很多顽强之人,但他们很快就痛并思痛地求饶,吾知道他们的恐惧,那是隐藏在灵魂深处的罪恶被吾注视。”
“你有罪,你是罪人,阿克·普修斯!”
伟岸之身每一句威严的声音都在阿克·普修斯脑中响起回荡,就像是一道不可磨灭的印记,他的灵魂在这光辉面前黯然失色。
这股力量是那么伟岸那么神圣,它让阿克·普修斯出现幻觉,他敢把利刃毫不犹豫地对准禁军们,但他不敢对准帝皇。
即使帝皇是假的。
把利刃对准帝皇不论结局如何行为都是异端亵渎。
弑君这个污秽词语一旦出现就越发不可收拾,更是堕落进邪恶深渊的危险预兆。
而诡计之神正是利用这一点,祂把阿克·普修斯内心阴影无限扩大,没有任何人不畏惧帝皇,除了尸体外,万物都是帝皇手上可用的货币。
至于真实性?现在千疮百孔奄奄一息的阿克·普修斯还能证明眼前一切是幻境吗?
不,他不能,他现在只剩残破的躯壳,他的意志将会被摧残,他的灵魂将会被鞭打,直到他彻底堕落成为一具傀儡。
而一旦阿克·普修斯的意识不再质疑真相或者纠结于眼前的真实性,那么他所见所经历就是真实的,真实的轮回幻境。
“我不是罪人,我只是一名战士。”
“噢,战士?汝是在与吾对话吗?”
“生命是您的基石,而我们是您的工具,您随时可以行使您的权力。”
阿克·普修斯的语气很冷漠,没人知道这名伤痕累累的神选冠军在想什么。
“即便汝背对着吾,吾依旧感受到那不屈的意志,真是够坚定啊。”
伟岸之身那神圣容颜闪过一丝异样,他随时可以宣判眼前两人的命运,但他没有这么做。
“汝觉得吾的定义是错误的吗,还是说汝在心存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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