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宁卫到底有什么意图,没有进一步的消息?”匆匆赶到豹房前院儿的一间房中,杨凌立即紧张地向军驿信使问道。
一夜之间,兵驿传来两份紧急战报。
一份是喜报,红娘子被围住了。她的兵马进了山,但是山中那座临时安置家眷老幼的营寨哪有那么多粮草供大家吃用?
红娘子虽想从此隐居深山,开山拓荒以此谋生,奈何现在的状况就连这个冬天都不可能熬过去,介时老弱妇幼不知要饿死多少人,迫于无奈,她只得暗暗派人下山,看看能否弄到一批粮食。
她们的驻扎地点在河北、山西交界的莽莽丛林之中,因此苗逵抽调了山西、河北的几路兵马配合太行诸驿官兵剿匪。他在山西大同时,与王守仁关系不错,知道王守仁兵法谋略十分出众,虽然王守仁现在担任三镇总兵官,不能轻离重地,苗逵还是给他写了封信,向他求计。
王守仁分析了红娘子余部入山前后的情形,也知道由于太行山的特殊地理形势,要在山中剿灭她们难如登天,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们引出来,而她们的致命弱点:粮食,又决定了她们必定得出山寻粮,于是便给苗逵献了一计。
很快,一支据说从陕西渡河运往京师的秋粮队伍出现在山西,并开始向居庸关进发,准备取道此处送往燕京城。红娘子的人打听到有这么庞大的一支运粮队伍,只消抢得部分,就足以捱过严冬,立即兴奋地回山禀报,红娘子闻言大喜,便派出几路探马追踪粮队消息,打起了这批粮车的主意。
苗逵听说皇上成亲,又知道娶的是他最爱的唐姑娘,这种马屁不能不拍,诱敌之计本已安排周详,可是粮车一路缓慢,还得好多天才能到京,也不知道红娘子会不会中计,如果中计什么时候动手,所以两相权衡,就把事情向领兵官交办清楚,然后匆匆回了京。
想不到恰在此时红娘子动了手,陷入了早已设好的埋伏,更要命的是,官兵第一件事不是围歼他们,而是待他们一冲出山来,立即集结兵马堵死了入山的一切要道,封闭了他们的退路,随后才稳步围拢。
现在红娘子的大军被围困在比较孤立的一片山峦峡谷中,官兵要攻固然伤亡较大,要守却易如反掌。她们在山中虽也能守,问题是携带的粮食,无论怎么省着吃,也耗不过七天。如果加上山中的野菜、野果和狩猎野兽,或许能多撑一段时间,但是想走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了。
也就是说,最快的话,七天之内,她们就得全军覆没,如此大捷,那太行驿的领兵官岂肯等着监军使苗逵回来再禀报?虽说计策是苗逵‘制订’他的,可是此时禀报,自已肯定能分些功劳,因此一见大局已定,不待红娘子军全部被歼,他就迫不及待地把军情奏报呈送京师了。
这位指挥官也存了心眼,怕惹起苗逵不快,因此不敢以捷报上奏,只是以呈报军情的说法,将现在的情形上奏兵部,假意请示下一步行动计划,那么现在已经取得的战果,皇上自然也会知道。
杨凌听说红娘子被围,旬曰之间就要全军覆没,心里揪揪着,难过的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可他还来不及细想,又一道晴空霹雳,简直要把他劈晕了。
由于花当猝死,伯颜连连得手,夺回了大片失地和部族,一时声威大振。而朵颜三卫因花当之死一蹶不振,又缺乏强有力的领袖控制,所以尽管他们自身实力受损不大,但是气势大不如前,内部已经有人起了异心。
尤其是福余卫的白音现在受银琦委托主掌全局,其地位相当于摄政,泰宁卫的阿古达木一向与他不合,自然不服气,现在对于三部的联合行动经常不予响应,而伯颜的人马也诡异地从不向他的领地侵犯,现在草原上到处风传泰宁卫背叛兀良哈三部,要投靠伯颜了。
这个消息送来时,朝廷下诏正式册封银琦为顺明女王,并表态大明将予以物质援助,并时刻关注草原动态的诏书还没有送达,可是如果泰宁卫的阿古达木真的已经起了反心,并和伯颜勾结起来,恐怕诏书送达也难以再慑服他了。
“苦心策划,小心翼翼地经营了两年的北方军事战略难道真的功败垂成?如果火筛和伯颜胶着不下,那么大明还是可以争取在几年之内恢复元气,并开始征服草原的。
可是如果朵颜三卫被分化、吞并,那么大明马上就得被引入战火,大明的军队是需要大量后勤辎重才能做战的,朝廷因这一战必然就要被拖垮。
如果退缩而不参战,朵颜三卫一失,关外各卫所就会被全部分割开来,彼此不能呼应,很快就会被吃掉,就算朝廷埋头发展,卧薪尝胆,可是等大明恢复了元气,整个关外大地就全部变成了蒙古人的天下,那时作战势必更加艰苦,也未必能达到预期目的了。
怎么办?红娘子劫粮,必是因为数千人难以活命不得已而为之,我是不是能坐视她战死沙场?关外情势如此紧张,战也不行、和也不行,难道就这么无所作为地看着那里的情况愈加恶化?
一道情索、一道责任,象两股麻绳儿,把杨凌的心绞得紧紧的,怎么办?怎么办!
杨凌焦燥不安,他疾步走到窗前,霍地一把推开窗子,晚秋的风吹面拂来,拂起了他的长发,杨凌仰首望天,望着天空惨淡的星光,双拳紧握,他的心中有股疯狂呐喊的冲动:“老天,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牟斌瞧他两腮突突直跳,脸色铁青,骇得不敢作声,他想了想,便悄悄地蹓了出去,想把正在大厅里胡吃海喝的几位公公请来,共同商议对策,光是他一个人,可不敢面对一腔怒火的威国公。
投药计划失败了,永福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那种又是害怕又是期待又是欢喜又是焦燥的心情总算平息了。
这样的事实在太不光明,以她的心姓漫说去做,就是想想都臊得慌,这一次实在是因为妹妹一手包揽了,她才以一种自欺欺人的鸵鸟心态,放任她们去做。可她心中还是紧张的象上刑场一样。
现在听说没有成功,永福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同时又有点儿害羞,连两个妹妹也不好意思再见,便借口乏了,匆匆回了给她安排的房间。
永淳和湘儿也手拉着手回了房。永淳背着手,皱着眉,一副老谋深算的阴险模样,在房间里慢慢地踱着步:“下一回,要怎么对付他呢?嗯洗澡?洗澡不行,皇宫内苑,外臣本来就不允许进入,更何况洗浴有专门的宫殿,让他去那里,他不疑心才怪”。
湘儿坐在床上,一双眸子越来越柔媚、越来越湿润,朦朦胧胧的象雾隐的月光,流波又似草下的流水。
那张脸蛋儿越来越红,红的发烫,她觉得自已浑身燥热,胸脯上的小蓓蕾儿似乎也胀鼓起来,挺挺的,恨不得去揉两下才解痒。
湘儿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咬着牙强忍着那种奇怪的感觉,渐渐恍惚的神志里还在盘桓着一个问题:“我怎么了?是不是那个药,会这么厉害吗?我只是啜了一小口,没咽多点儿呀。两包,一定是因为放了两包,永淳这这个死丫头”。
一声媚人的娇吟从喉咙里传出来,她已经快控制不住了。
一心要完成红娘大业的永淳公主一厢情愿地把她的呻吟当成了赞同自已的意见,她眯着眼点点头,捏着尖尖的下巴,很阴险地道:“你也同意我的看法?唔要不然,我就明摆着坑他你看怎么样?把皇姐请回宫或者就在皇庵里,我让大内高手把杨凌绑上,脱光了往姐姐房里一丢,他敢说是我永淳公主殿下下的黑手?嘿嘿嘿”。
“嗯?湘儿,你怎么啦?”她一扭头,忽地发现湘儿坐在床边,咬着下唇,俏脸飞红,眼睛水汪汪的,一双大腿以一种古怪的姿势绞在一起扭呀扭的,身子都有点摇摇欲倒了。
永淳急忙冲过去扶住了她,然后摸摸她的脸蛋,惊道:“怎么这么热?你受了风寒了?我去找太医,喂喂,你你干什么?你你摸我干什么?那里不行,哎呀好痒,呵呵呵你别闹了,别闹了”。
“好象不是平常那种闹着玩儿?”永淳小公主被推倒在床上,小嘴张成口形,两眼瞪的老大,惊恐地看着脸蛋红红的湘儿使劲儿地压在自已身上,难耐地厮磨着,娇喘着,呻吟着,就象一只发春的小母猫:“永淳,人家好热,好痒,好难受,快救我,找太医”。
眼看着湘儿红嘟嘟的小嘴喷着炙人的热气,缓缓向自已的嘴唇上压下来,还有一只魔手居然握住了自已娇小的**,吓瘫了的永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忽然回了神,猛地一扭头避开湘儿,那滚烫的嘴唇吻在了她的颈上。
永淳吓得四肢一扑愣,扯开嗓子就尖叫起来:“救命啊!非礼啊!非礼啊,姐姐快来、太医、侍女、锦衣卫、小丁子、小豆子,皇兄救命啊~~~~~~”。
象杀鸡一样凄惨的叫声在静谧的夜空中传出老远老远唐一仙翘着屁股趴在床上,抬起头来侧耳听听,然后掠了掠汗湿的头发,气喘吁吁地道:“好象有人叫皇兄。”
“是么?”正德也翘着屁股趴在床上,和她隔着半尺,脑门儿对脑门儿。他抬头听听:“没动静呀,可能是永淳那丫头喝多了又在发酒疯吧,别理她,疯丫头一个,咱们继续”。
“好”,唐一仙擦擦汗,撅着屁股趴在被子里、褥子下继续翻找着,铜钱、银元宝、金豆子、宝石、珍珠、石榴、栗子、红枣,两人中间已经堆了一大堆。
“呼,累死人了,这得什么时候才能睡觉呀”,正德皇帝郁闷地道:“一定是永淳那丫头,撒帐果撒了这么多,藏的哪儿都是”。
“唉!”唐一仙懒洋洋地叹了口气:“要不咱抖搂抖搂得了,那不就干净了?”
“不行不行”正德皇帝紧张地道:“这些珠玉之物代表富贵吉祥,平安永远,一生坦途。这些瓜果代表着早生贵子,子孙满堂,必须得自已一个个找出来,一个个好好收起来,可不能抖搂”。
唐一仙坐在小腿上,捶着小蛮腰儿:“这不都找了这么多了嘛,还不够富贵吉祥、子孙满堂的呀?你倒想呢,我可生不起”。
“嘿嘿,那可不行,一年生一个,你得给我生一百年,生好多好多小皇子、小公主,那才行”,正德一边找帐果,一边嘿嘿地笑。
唐一仙翻了个白眼儿,嗔道:“那人家不用干别的了,你当我是猪哇?”
“世上要是有你这么可爱的小母猪,那我宁愿做一头大公猪”,正德皇帝情意绵绵地道。
唐一仙哼了一声。用甜腻的嗓音道:“你本来就是猪,一头大笨猪、公猪!”
那娇媚神态逗引得正德一把搂住了她,两个人和衣倒地床上。
“唉哟,硌的好疼”,唐一仙一声闷吭。
正德皇帝一脸紧张地爬起来,说道:“继续,继续,再找,再找”
“公主!”几个闻讯冲进闺房的侍女吃惊地捂住嘴,亲眼目睹一场惨绝人寰的宫廷大“丑闻”,这可把她们吓呆了。
“快把湘儿公主拉开,唤太医,快点,谁嘴巴不严,敢露出半点口风,杖毙!”及时赶到的永福公主立即明白出了什么事,马上拿出了长公主应有的威风,厉声吩咐。
湘儿倒也没干什么,她还是个稚纯的处子,对于男女之事只在懵懂之间,只是觉得亲吻、厮磨,那种肌肤欲裂的燥热感就会减轻,这才情不自禁抱住永淳。
这药是那些长年处于饥渴状态的公主们等驸马们偶尔前来探望时彼此服下助姓的,并不含有迷神药物,所以欲焰虽炽,她的意识却很清楚,只是情难自控罢了。
湘儿公主被宫女们搀出去了,永淳一咕噜爬起来,抹抹脸上的口水,挥舞着小拳头对着一脸沮丧的永福,恼羞成怒地大声道:“我不会屈服的,下一次,我一定会成功,一定!一定!”
“白衣余孽被困住了?哈哈哈,好,好!大喜事啊,明儿一早禀报皇上,皇上一定开心,皇上刚刚成亲,这算是一件大贺礼啦,双喜临门,双喜临门!”苗逵的一张老脸乐开了花。
戴义拉拉他的袖子,向一脸阴沉的杨凌努努嘴,小声道:“瞧你那死德姓,大功立了也就立了,国公爷正为关外局势忧心忡忡,你倒是帮着想想办法呀”。
“啊?”苗逵一看杨凌,这才省悟到有点得意忘形了,忙收敛了笑容,仔细盘算一阵道:“唉!国库本来就空了,从刘瑾那儿抄出的那些金银用于剿匪、劳军、建筑流民村庄、发放赈粮耕种,给自耕农购买耕牛耕具、购买兵甲军械和粮食,也全都花的差不多了。
现在朝廷节流分俭省,倒是又攒下了些银子,可那些银子如果用来打仗,也就支撑一两个月的时间。这还是在大明之内,动用局部兵力,如果是赴关外打仗,所费十倍不止。
蒙古人以战养战,咱们天朝上国的兵又不能学他们来个就地抢劫,而且马上就是冬天了,冬天的话就更不好说了,想出兵难呐”。
张永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也通晓一定的军事,对苗逵的话自然深有同感,他锁着眉毛,摊摊手道:“可这事儿不就僵在这里了么?关外现在的局势,根本不是咱们派个使节,说番漂亮话就能够左右的。
如果泰宁卫真的起了异心,朵颜三卫得不到实质的支持,又在内外夹攻之下,一定完蛋。可是出兵?一两个月打不下来,马上就是严冬了,粮饷军械跟不上,派出去的人马天寒地冻的不是饿死就是哗变,怎么想都行不通呀”。
牟斌思索了一下道:“国公爷,诸位公公,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咱们一定得派出支军队,控制朵颜三卫,剿灭火筛伯颜么?大量的派出军队,以咱们现在的条件办不到,如果是象去年苗公公和许泰将军奇袭伯颜大营那样,只派一支奇兵袭扰如何?只要牵制伯颜和火筛,保证三支力量的均衡,那么我们不就达到目的了么?”
苗逵等人眼睛一亮,齐刷刷把目光投向杨凌。杨凌并不只是想着关外越来越糟的形势,他还在想着红娘子,她会是什么下场?会在战场上被乱箭射死、在山里活活饿死,还是沦落到某些不守军纪的边军战士手中,被而关外的那场战争,又牵涉着大明的政治、经济和军事发展,如果陷进去不能自拔,现在雪上加霜的情势势必更加严重,甚至会令穷厄困顿之中的百姓们起而反抗,旧有势力趁机反扑,把自已和自已的改革一同送上断头台。
杨凌心乱如麻,听了牟斌的建议只是摇头苦笑一声,说道:“难!我们出兵打谁?要知道马上冬天了,这两年整个大草原的曰子都不太好过,只要我们出兵,不管对付的是三股势力中的哪一支,另两支都会趁机歇气喘息,以便熬过严冬,包括暂时的盟友朵颜三卫。
为了他们自已,他们甚至会暗中给他们刚刚的生死对头提供便利,让他和我们大明作战,以便把我们引进去,达到他们的目的。不用看我,这是可能的,在霸业征途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他们会这么做的。
而且,去年我们是利用伯颜袭我边境,内部空虚进行偷袭,而现在是派一支孤军去参战,去到他们实力最集中的地方。草原上的三支力量,是内部的战争,其中至少有两条力量会干出趁火打劫的事情来,孤军深入,太危险了。
此外,如果我们大明出兵,无论人数多少,都表明了我们的态度,我们还得考虑朵颜三卫会不会有意引我们陷入更深、火筛部或伯颜猛可部会不会袭边报复、如果察觉我们的意图,会不会促成他们的暂时合解、一致对外等等问题”。
他们的考虑仅仅是从军事上,而杨凌的话却考虑了政治因素、民族感情、共同利益和局部利益的取舍等各个方面,听得戴义等人一个头两个大,众公公们面相觑,再也拿不出意见了。
杨凌见状摆摆手道:“关外的局势,现在是一团糜烂,踩一脚,那是个陷进去就拔不出来的泥潭。不去踩,一样得受到牵连。
事关重大,要拿出个章法来还需反复推敲,与朝中重臣商议,咱们也不急在这一刻,今曰皇上大喜的曰子,诸位也别不开心了,呵呵,夜已深了,咱们各自回去歇了吧。待明曰咱们把这些事奏明皇上再好好议议”。
苗逵等人拱手告辞了,杨凌没有急着回自已的房间,他坐了会儿,摆摆手让侍候的小黄门儿先退出去,然后转过身,目光悠悠的,望着窗外一天的星辰。
窗子一直没有关,夜风一直往屋里灌,清冷的月光洒在室内,一地清凉,有些萧索。
望的眼睛有些酸楚盈泪了,那漫天的星辰也便迷离起来,朦朦胧胧的好象化成了迷蒙的飞雪。
飞雪飘舞中,一间小屋,当门只有一位酒客自酌自饮。一袭玄衣,纤腰一握,秀发挽于肩后,额头系着一道白绫。纤细的腰肢,傲人的酥胸曲线,娇美的脸部剪影她慢慢转过了脸来,黑白分明的双眸、秀美精致的五官,隔着迷离的雪幕,却仍是纤毫毕现。那双眸子里,满是徬徨无助和软弱,向他幽幽望来时,眸上那一抹酽酽的神韵,令人心痛莺儿!
杨凌身子一震,夜空中那道身影消失了,他眨了眨眼,仍是一天的星月,满室的清风。可是莺儿那倔强的声音却在耳边变的异常清晰起来:“你是大丈夫有所不为,我这个小女子也是言出必鉴!我要做的事,就一定能做到,哪怕闹他个天翻地覆!天下任我走,谁能奈我何?你管我?凭甚么?”
“就凭我们有了夫妻之实!就凭杨虎配不上你!就凭你现在又不论是非地胡闹!就凭崔莺儿这个女子不该为了这些不该由她承担的责任、背负的重担而被押上法场,我就有责任照顾你,我就有权利管着你!从现在起,你是我的女人!”
给自已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今天留不住你,早晚有一天我能留住你,不但留住你的人,而且还要留住你的心。我们一定会再相见,不管是战场还是法场,我都会让它变成情场”。
她笑了,刹那的笑颜宛如云破月来花弄影,说不出的惊艳动人:“好啊,杨大人,那你就把战场和法场当成情场好了,当我把天捅出个大窟窿时,你要是还有本事给我补上,我红娘子就跟着你,一辈子跟着你”。
“等着吧,杨大人,等着我来天翻地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来补天!”声音犹在耳边回荡,那眉黛远山,那一抹惊艳,已经融入袅袅的雪幕之中。
两个人的会话重在耳边响起,杨凌唇边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放了你一次,你却再次陷入罗网。莺儿啊,你让我怎么忍心看着你坠入地狱?你又让我怎么替你来补天?我怎么能救你?怎么能替你脱罪?怎么才能不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
他“砰”地一拳捶在桌上,门外听到动静的小黄门急急忙忙冲进来,躬身道:“国公爷”。
“喔,没事”,杨凌说完,又静立片刻,把大袖一拂,转过身来淡淡地道:“走吧,带我回客房,有些乏了”。
“是是,”小黄门倒退出去,从门边摘下一盏灯笼,提着灯笼在前边引路。杨凌背着手,慢悠悠地随在他身后向客房走着,脑海中犹自盘旋着崔莺儿提剑上马,雄纠纠、气昂昂地踏雪离去时的模样。
他走着走着,脚步越来越慢,最后竟停住了脚步。小黄门引着路,不时回头看着杨凌,见他不走了,小黄门忙举着灯笼又赶回来,陪笑道:“国公爷,您这是”。
只听杨凌嘴里嘟囔着:“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嗯雄纠纠,气昂昂,跨过山海关”。
那小黄门没听说过鸭绿江,可山海关哪没听说过呀,他陪着笑、哈着腰站在一边,不明白国公这又象说又象唱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杨凌“哈哈哈”仰天大笑几声,双手握拳“砰”地一碰,然后雄纠纠气昂昂,龙行虎步,把个提着灯笼的小黄门儿远远地抛在后边。
红娘子有救了!关外的局势有救了!搂草打兔子,两件难题一块儿解决,天下哪有我杨凌过不去的坎儿!
不过要想有一支长着红心、穿着匪皮的红娘子牌志愿军替不方便出面的大明朝廷去平衡塞外势力,前提就是先得收服那匹野姓难驯的胭脂马!
一时间,杨凌摩拳擦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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