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肃政台。
书吏走进班房向单经纶禀报:“禀台端,许御史来了!”
“哦······啊?”单经纶有些心不在焉。
许霖走进班房向跪坐在案几后的单经纶行礼:“见过单台端!”
单经纶抬头看了看,见是许霖,愣了一下,问道:“许御史,怎么的今日来衙门了?”
许霖刚开始还没注意,现在看清楚了发现单经纶竟然比两个月前苍老了许多,须发皆白,才四十多的人,看上去如同六十岁以上。
这单经纶是怎么了?才两个月的时间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台端,下官是来销假的!”
单经纶很惊讶:“销假?许御史身子骨好利索了?千万不要勉强啊,衙门的事情虽然繁杂,但也不能让你还没有好利索就应卯啊!要不要再歇一段时日?”
“回台端,下官已经好利索了,下官拿着朝廷的俸禄,却在榻上躺了这么久,心里有愧啊!”
单经纶脸上肌肉抖了几抖,心中暗骂,这厮就会唱高调,就你对朝廷忠心?难道我等官吏都是尸位素餐不成?
他皮笑肉不笑的说:“既然如此,许御史从今日开始就应卯吧,正好这段时日积累了不少公务,之前都是老夫帮你处置的,剩下的就还是交还给你吧!” m..coma
“诺!”
其实论品级,许霖跟单经纶都是一样的从六品下,只不过一个衙门内即便官阶品级相同,也有排名先后,单经纶排在许霖的前面,按照一般的惯例,只要不是撕破脸皮,排名靠后的官员见了排名靠前的官员都自称下官,而排名靠前的官员却不能以上官自居,平时大家都客客气气的,不能给上司和下属们留下不和的印象,这不利于稳定和开展工作。
从单经纶出来,许霖回到了自己的班房。
一干下属见到他回到衙门,都纷纷来拜见。
许霖与一众下属们寒暄了一番,就对四个书令史说:“本官不在衙门期间,这些日子还得多谢诸君署理各项事务,又过去了一年,本官手下因原令史王德泄露官府机密而被捕,这就空出来一个令史的位置,俗话说一个萝卜一个坑,上面有意另调一个过来,但给本官给挡回去了!”
这话一说出来,四个书令史都竖起了耳朵,原本一潭死水的心都纷纷动了。
别看书令史比令史多一个字,待遇却是差了很多。
许霖观察令史于敏和四个书令史的反应,发现各人都神色微动,心中一笑,继续说:“本官之意还是从衙门内提拔任用,若是调外人过来,又得磨合一段时日才能让衙内事务走上正轨,诸君之中若是有人想要上进,就请多努力吧,至于提拔谁,本官会暗中观察,有才能、会办事,能够领会上意、能妥善协调同僚和下属关系的,本官当优先考虑推荐!”
于敏本身就是令史,他的反应不大,他现在想的就是要搞好跟许霖的关系,抱紧许霖的大腿,得到许霖的重用,他的日子才好过。
而另外书令史此时的心思都开始活泛起来,试问身在官场,谁不想进步?权力是一剂药,一剂一旦服用过后就再也无法摆脱的药物,任何人都想得到过更多更大的权力,别看只是一个令史,掌握的权力却不小。
“好了,诸位都下去吧,于令史留下!”
四个书令史行礼后退了出去。
许霖问于敏:“于令史,本官只有两月未来,单台端就如同老了二十岁一般,你知道发生了何事?”
于敏一愣,随即想起来单经纶的事情是再许霖被刺重伤之后发生的,于是就说:“单台端的独子被人绑票了,两个多月都毫无音讯,只怕是凶多吉少喽!那可是他单家独苗了,您说他能不急吗?这不,两月之间就变成这样了,说起来也是可怜呐,老了老了却失了独子,一般人哪能承受住这等打击?”
原来是这样!
“滴——单经纶独子单超遭贺重山绑架,至今下落不明!任务:帮单经纶找回独子单超!奖励:1:获得单经纶的感激;2:体魄+1”
许霖听到任务发布声,顿时一愣。
吗的,这单经纶就是一个老油子,阴险得很,上次老子差点就被他阴了,系统竟然让老子帮他找儿子,这算怎么回事?
转念一想,单经纶虽然阴险,对他没安好心,但那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况且贺重山就在他手里,帮这老东西把儿子找回来也无妨,不过想要从贺重山嘴里问出来,只怕不是那么容易,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打发了于敏之后,许霖开始伏案奋笔疾书。
他的前身只是一个书吏,毛笔字也只能写得算一般,更是谈不上什么有才学,要不然也不会只做了一个书吏。
花了好一会儿工夫才写了一道奏章,这中途还作废了许多张纸,写完之后左看右看总觉得差强人意,经过仔细思考和斟酌之后才发现这道弹劾奏章缺乏事实依据。
思考一番之后,许霖起身穿过左肃政台来到了台狱。
经过一番提审手续之后,狱卒把囚犯郑平带来了许霖面前。
许霖挥手让狱卒离开,看着铁窗对面的郑平道:“郑平,这段时日在狱中过得如何?”
当初在刑场上,郑平被许霖命令假扮裴炎刺伤了南宫翊,被南宫翊摔了出去,几乎丢了半条命,好在许霖在遇刺之前命人请医师精心诊治,这才让他活了下来。
“多谢官爷给狱卒打招呼,小人这段时日把伤养好了!狱卒们对小人还不错,住着干净的牢房,每日都有人清扫,伙食比其他囚犯也要好!”无广告网am~w~w.
许霖点点头,“这就好,这次本官过来是有一事要问你,你可知道谷一儒?”
郑平是做消息收购和贩卖生意的,记性很好,他道:“官爷说的是洛阳令谷一儒?”
“正是,本官想知道此人的跟脚和其他一切消息!”
郑平一听就装作为难道:“官爷,小人倒是有谷之儒的记录,只是小人出不去,也拿不到啊!”
许霖知道郑平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想以此作为筹码跟他谈条件,他道:“你找人把关于谷之儒的相关记录拿来交给本官,本官会想办法运作把你弄出去!”
郑平眼睛一亮:“官爷此言当真?”
“你信不过本官?”许霖面露不悦。
“不不不,信得过!那就请官爷把潘三叫过来,小人吩咐他一声!”
“善!”
许霖派于敏去找潘三,这人是郑平的家奴、手下,表面身份是通利坊城隍庙的庙祝,其实暗地里帮郑平贩卖情报。
郑平在狱中见到潘三之后,小声吩咐和交代了一番。
当天下午,潘三就把记录了谷一儒的消息记录交给了许霖。
许霖得到这份记录后翻开一看,看完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这份资料上写的关于谷一儒的资料非常详尽,包括他的籍贯地、父母兄弟姊妹、家中人口情况,科考时是拜谁为座师,后来每一次升迁都是谁提拔他,他给谁送了礼,收了谁的贿赂等等都有记录。
看完这份资料,许霖不由对郑平收集、整理情报消息的能力刮目相看,这他吗简直就是一个人才啊,大大的人才,此时的唐朝,只怕没有人比郑平更懂收集情报、整理情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