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楼,梅姨娘便是立马迎了上去,先前见着宁王同太子先后出去了,她那心也是悬到了嗓子眼。
这几人没有一个是她能够惹的起的。
“世子,方才.....”
她终究是没有问出口来。
见着梅姨娘那忧心忡忡的模样,叶听雨也是猜出了她想要问些什么。
“梅姨娘请放心,方才在上面并未发生什么不快之事,太子就算是怪罪也只能是怪罪于我。”
听着叶听雨如此说,梅姨娘不由得松了口气,那颗悬着的心也是沉了下去。
“对了,我带来的那位呢?”叶听雨问道。
“在春归那里呢,一下子叫进去了九位姑娘。”
梅姨娘说到此处不由得笑了起来,她在此处这么久,一龙斗九凰倒是头次见,不由得心中暗自感叹,勇猛。
叶听雨闻言倒是不紧不慢,往着叶轻在的地方去了。
这次梅姨娘没有加以阻拦,而是任由他去了,万一人家是想要二龙斗九凰呢?
叶听雨到了房门之前,也没多加犹豫,直接推门进去了。
里面果不其然有着九位女子,她们都围绕在叶轻身旁,斗骰子。
这是在据北侯府时,一家人常玩的游戏,其中二姐玩的最为厉害,逢赌必胜,北境之中二姐凭借一人之力将一城之内的赌坊全部赢垮了,号称赌神。
看那些女子脸上的墨水,就能看出输的惨不忍睹,九名女子脸上基本都是全黑了,叶轻脸上倒是干干净净。
“哦,你这么快就完事了?”叶轻有口无心的说道。
叶听雨眉头微微一皱,此话越听越不是滋味,但也懒得和他计较。
“别玩了,该走了。”叶听雨说道。
“好嘞!”叶轻起身。
而那些个女子则是死死缠着叶轻不让走,尤其是那春归姑娘,整个身子都贴在了他身上。
叶轻虽然生得不算俊朗,但也还算是干净,而且又是习武之人,比起叶听雨有着一种不一样的帅气。
比起俊俏,阳刚,勇猛,这一点是更受青楼女子喜爱的。
“公子~”春归轻声唤着,这一声仿佛要将人魂魄都勾去,若是换为寻常人,怕是立马就走不动道了,但对于叶轻没用,因为他心中只有一人。
“阿弥陀佛!在下乃是少林寺俗家弟子,近不得女色,还请女施主自重。”叶轻有模有样的做了个佛礼。
叶听雨知道叶轻要找理由,但没想到找了这么个理由。
其实当初据北候捡到他的时候就是在一座破庙之中,所以也算是有些佛缘。
“可是方才公子把这酒肉都吃了干净,怎又算佛门弟子呢?”春归指着桌上的酒菜说道。
面对即将被拆穿的谎言,叶轻倒也是不紧不慢,低首沉声道:“佛曾说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但并未说过女子身下骑,佛主心中留的道理。”
叶听雨闻言,不由得一阵轻笑,那些个女子皆是神色一沉,不知如何反驳。
二人就此出了天月楼,叶听雨看着叶轻,笑道:“你平日和我在一起便是一副憨厚模样,但今日看来,你也有大智慧。”
叶轻挠了挠头,“和世子和二姐一起待久了,自然是学会了这些。”
叶听雨不再接话,二人一路回到了府上。
一到府上,王伯便是迎了上来,看得出他是一直侯在门口的。
“世子,府上来人了,是来送请帖的。”
叶听雨点了点头,随即刻意将衣衫打散了些,表现出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进了府,见了那送帖之人。
“见过世子,在下忆柳,奉大人命来送请帖。”
叶听雨端起一杯热茶,小抿了一口,看着眼前这人,长得贼眉鼠眼,一脸小人样,可惜了忆柳这个好名字。
他所说的大人,定是指丞相大人刘文博了。
虽是送帖,但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世人皆知刘文博一向反对北境的府兵制,而且今日方才在城门口给了他儿子一番教训。
“何事?”叶听雨问道。
“丞相大人明日娶妻,在府上设宴,请世子赴宴。”忆柳应道。
叶听雨将茶杯放在了一旁,淡淡道:“丞相大人如今都七十来岁了吧?这时候娶妻就不怕是干锅熬汤?届时,对本世子来说,虽都是吃席,不过本世子可不愿吃死人席。”
“.....”
忆柳面色难看,却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此话说的极为无礼。
不过叶听雨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叶听雨接过请帖,又接着道:“正巧我年幼便是学医,今晚便是开一副药,保证能让丞相大人吃了后勇猛过人,毕竟我家与丞相大人是至交了。”
“.....”
忆柳面色更加难看。
一旁的叶轻听的是捧腹大笑了起来,完全没给忆柳面子。
“世子,今日所来送帖,有两喜要报,一是丞相大人娶妻之喜,二是我家公子升迁带刀卫佥事之喜。”
忆柳特意将带刀卫佥事五个字加重了些语气。
一旁王伯面色冷了下来。
刘识武之前并无官职,而且也无任何功劳,如今却是在叶听雨进城之后,立马就当上了带刀卫佥事,很明显这是皇帝在拿他当刀。
带刀卫佥事虽然是正四品官员,其实权却是不小于一二品官员。
如今前来邀请叶听雨,其目的之中满是嘲讽和奚落。
据北侯府败落,而刘家却是趁势抬头。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据北侯府的败落都是再给刘家铺路。
“原来是双喜临门,看来得备两份礼了,不对,应当是三份。”叶听雨一脸笑意。
忆柳不知他在笑什么,也不愿去想他在笑什么了。
因为明日,他定会颜面扫地。
“请帖已经送到,明日还请世子准时赴宴,下人告退。”
忆柳起身,刚走两步,又是转头道:“世子明日身体不会抱恙吧?”
他虽是没有明说,不过话中之意非常明显,说的便是世子明日不会胆怯,不敢赴宴吧?
他其实这并非是嘲讽叶听雨,而是在激将,他怕叶听雨真的不去。
“明日定会赴宴。”叶听雨应道。
“那好,告辞。”
忆柳快步出了门,看着那据北侯府几字,不由得吐了口唾沫。
先前丞相还怕这世子过于精明,而不去赴宴。
如今看来丞相是高看他了,这世子傻的无可救药,这般的宴请都敢去赴约。
不过这样也好,明日就可以报今日这羞辱之仇了。
忆柳走后,叶轻叹了口气道:“世子,如此行事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张扬了?那刘文博明显是想让你丢脸啊。”
这是一个局,一个很明显的局,这一点连叶轻都能看出的端倪,叶听雨不可能没有察觉。
这要是称病不去,对方也没什么好说的,最多私下嘲讽几句,而这一去那就是把事情摆到席面上来了。
一旁的王伯只是静静看着叶听雨,并未说话。
“没事,明日既然是大喜之日,那么应当是热闹些才好。”叶听雨十分不以为然。
他此行去,除了想要羞辱刘家,还有一件大事要做,就是在皇帝面前表现出纨绔的一面。
只有这样,他才能让皇帝对他放下警惕,如此才有机会逃脱出皇帝的眼线。
“不过,我担心.....”
叶轻不由得有些担心,担心叶听雨的安危。
“没什么担心的,明日那般场合之下,他们也不敢对我明目张胆的动手,我到底也还是皇室宗亲。”
“王伯。”
“世子有何吩咐?”
“有件事,务必在明日午前办好。”
“世子请说。”
叶听雨看着手中请帖,嘴角微微一勾,一脸贱笑道:“你去城内寻一口上好的檀木棺材,记住一定要紫檀木。”
“棺材?”
“对,死人用的棺材。不要怕花钱,一定要最好的。”
王伯活了几十载,但也猜不出叶听雨此时用意。
“您要棺材作甚?”
“送礼啊,我说了备三份礼,这便是第一份。”
“送礼哪有送棺材的?那可是死人用的,而且刘府可是喜宴。”
叶轻眉头微微一皱。
“棺材?”
“升官发财?”
叶轻恍然大悟,原来其中还有这么一层含义,如此一来对方就算指责叶听雨,那也是有了开脱的理由了。
不过棺材终究是棺材,是给死人用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如此一来嘲讽之意也有了,说不定又要成为天下人口口相传的事迹。
刘文博贵为一朝丞相,他的宴席朝中各方官员都会前去拜贺。
这送一口棺材去,是否有些太狠了?
“世子,这是不是有些太过了?”王伯虽也是看不惯刘家,但也是开口劝道。
“如此一来,那我们和刘家便是真的结下大仇了,他毕竟还是一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就算是如此又如何?我们两家的仇早已是结下了,就算是我不如此行事,他也不会放过我们。”叶听雨说罢,将杯中最后一点茶水饮了下去。
“此事,定要办妥了,不容许一点过失。”
叶听雨再次叮嘱了一句,随后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
“世子殿下,此事是不是还要继续斟酌一下?”
王伯仍有些不放心。
“无需斟酌了,王伯你年轻时敢带着一百人直冲人家五万大军的中军营帐,如今怎变得胆怯了?”
王伯叹了口气,“这官场比起战场要凶险多了。”
“王伯你无需担心,就算是他们想要对世子不利,我也能护住世子的,而且指不定到时候我还能一剑先结果了刘文博那老贼。”
叶轻说着便是拔出了剑,插在了地上,青砖应声崩裂。
“没错,有叶轻在,他们拿我没办法的。”
说罢叶听雨就是走了,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叶轻道:“你睡前记得把地板补了。” 17641/96773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