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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祖云旗阵亡

    一踏入辽东大地,熟悉而特殊的景象令严从汉百感交集。

    离开辽东,又是一年多时间了,想想曾经的愿望、如今的现实,脑海中的人和事一波接着一波。

    除去此前祖云旗带去剿灭民军的四万骑兵外,现在的山海关,还有六万关宁铁骑。

    一到山海关,严从汉便急切地飞马奔入大营。

    军中将士似乎也很早就接到了圣旨,知道蓟辽总督师严从汉即将到来。

    所以,当严从汉到达大营时,早有数位将领走出大帐前来迎接。

    “恭迎严总督!”众将拱手,齐声高喊。

    自有兵丁上前扶严从汉下马。

    严从汉上前还礼,不料将领中竟有一个异常熟悉的面孔。

    “我的天,怎么会是你?清扬!”严从汉一看到郭清扬,惊诧无比。

    “哈哈,没料到吧?我已经在此恭候你多时了,我的严总督。”

    “确实没料到,你不是在京师担任京营都指挥使吗?怎么突然跑这里来了?”严从汉问。

    “皇命难违,一道圣旨,我就来了,就这么简单!”郭清扬笑道。

    “嗯,那倒是!如此说来,你这是升官儿了吧?”严从汉笑问道。

    “承蒙皇上错爱,令我担任辽东督师。”郭清扬突然有些伤感地说。

    听完郭清扬的话,严从汉愣住了,笑容突然从脸上消失,问道:

    “你担任辽东督师?这个职务不是由祖云旗担任的吗?祖云旗人呢?皇上将他调任到哪里去了?”

    郭清扬及其他将领听完严从汉的问话,没有一人回答,全都低下了头。

    “什么意思?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回答我的话?”股莫名的惊慌自严从汉心底冒出,脊椎之间,似乎渗出了冷汗。

    “从汉……”郭清扬说道:“你一路风尘仆仆,刚刚到达大营,不然先歇息吧,待你休息好了,明日我再告诉你实情。”

    “我不用休息,我不累,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祖云旗人呢?回答我!”严从汉的面容,突然冷峻得有些吓人。

    几名将领仍是低头不语。

    郭清扬连忙对左右几位将领说道:“你们都先退下吧,我和严总督有些私话要说。”

    众人走后,严从汉一把拉住郭清扬的手,急切地问道:

    “清扬,什么情况啊?”

    “从汉……我说出来,你要有心理准备呀!千万不要太难过。”

    听郭清扬一脸的紧张和慎重,严从汉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他目瞪郭清扬,问道:“是不是云旗出了什么意外?”

    郭清扬点了点头。

    “什么意外?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啦?”这一下,严从汉真的心慌了。

    “此前,他率三万骑兵攻入建奴腹地,不料在回师途中,遭到高丽军的伏击,三万人马折损了两万,而他本人却……”

    “不可能,你们肯定搞错了,既然有一万人突围回来了,那作为主将的他,肯定就应该能回来。”严从汉纠正郭清扬的说法,他希望这样可以改变事实。

    “从汉,你我都是行伍中人,战争是残酷的,两军交战,肯定会有牺牲。”

    “不!云旗不能牺牲,他不该牺牲,也不会牺牲!”此刻的严从汉,似乎已经彻底的绝望了。

    “从汉,我也希望今天你见到的辽东督师是云旗,而不是我。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和你一样伤心难过,云旗也是我的好兄弟。”郭清扬说着,早已泪流满面。

    “可是,他还年轻,他可是祖世伯的唯一血脉啊……”

    “战场之上,刀箭无眼,你我皆是军中将领,说不定什么时候咱们也会走上这条路。难道,这不是咱们最好的归属吗?”郭清扬劝慰道。

    “可是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残酷了,难怪皇上都没有对我明说。”严从汉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皇上会突然令他到辽东任上就职。

    “是的,皇上同时派我过来,一是让我协助你,立即打理辽东军务,恢复关防。另一方面,就是希望我能安慰你,不能因为折损了一位兄弟而过于伤心。”

    “不行,我实在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你刚才说什么?是遭到高丽军的伏击?高丽竟然有这个胆子?他们怎么敢伏击咱们的人?”

    “两国邦交,本就以利益为重,我猜这是那建奴从中捣鬼,给了高丽天大的好处,所以他们才敢这么干。”郭清扬恨恨地说道。

    “好!很好!这又是一笔帐,咱记下了,日后,我一定要他们加倍偿还!”严从汉有些咬牙切齿。

    “可是现在,咱们必须接受现实,不能太过于情绪化。从汉,如今的你我,都已不再是白身,咱们手中,可是掌管着辽东的十几万大军啊!况且,咱们如今受皇上嘱托,至此镇守一方,若是出了差错,如何对得住皇上?如何对得住云旗?”

    “好了,你别再说了,你也退下去吧,你让我安静一下。”

    “从汉……”

    “你先下去吧!”严从汉说着,随便寻了一间营房,走了进去。

    郭清扬没有跟着进去,而是立即唤来左右,吩咐他们为严总督备好一切生活物资,并且要派人一直在门外恭候,必须随叫随到,一旦有什么事情,必须马上汇报。

    严从汉进入的房间,是几位千户的住所。

    严从汉也管不得许多,随意找了张床,浑身瘫软,重重地躺了上去。

    几名兵丁小心翼翼地上前,为其除掉早已汗透的鞋袜,打来热水,放在一旁。

    严从汉摆了摆手,命令他们出去。

    所有人都走后,严从汉拉过被子,将自己的头蒙住。

    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眼中的泪水。

    此刻,祖云旗那小子的音容笑貌已经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个调皮、任性的小伙子,虽然已经官至辽东督师,但在他严从汉面前,却永远都是一个长不成熟的小弟弟。

    由于家父交好的原因,他和云旗从小便亲如兄弟。

    即便是当初严从汉断了腿,遭到退婚时,祖云旗在顺着娘亲的同时,也只是表面上不与严从汉往来。

    在严从汉知道,在祖云旗的内心,是永远把他当长兄来看待的。

    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也没人能改变得了。

    所以这些年来,虽然严从汉与祖兰冰的事情成了祖云旗心上的痛。

    但祖云旗知道,这一切都与严从汉无关,只是自己的娘亲太过执拗了。

    一说起祖兰冰,严从汉的心里更是欲绝。

    老天为何如此不公,让祖世伯一家人竟然落到这步田地。

    祖兰冰,还在高丽受苦,自己原本还想着待平息民军之后,与祖云旗一起商议,如何将兰冰从高丽救回来。

    可是没有想到,祖云旗现在也离他而去了。

    祖云旗这一走,祖世伯一脉可就没有后人了呀。

    想到这些,严从汉悲痛欲绝,不能自已。

    郭清扬此前的一番劝慰,所说的道理,严从汉当然懂。

    如果此事换作别人,他严从汉也会这样对其进行劝慰。

    可是,此事偏偏是祖云旗,偏偏是他严从汉的好兄弟,这如何能让他心平气和地去面对?

    是啊,如今的自己已不是普通的百姓,正如郭清扬所言,自己现在是手握重兵的守边大将。

    站在这样的调度,最为忌讳的,莫过于太情绪化了。

    十几万重兵在自己手中,重要的关隘由自己把守,还有关外那失落的十几个州县,还等着自己去收复。

    自己怎么能因兄弟离去一事而从此一蹶不振?

    可是,又应当如何振作起来?

    严从汉头痛欲裂,不知不觉着,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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