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从汉处心积虑营造出来的合围之势,因兵部尚书刘现的原因而功亏一篑。
但是责任人刘现已经畏罪自尽,烂摊子只得靠严从汉来收拾。
“廖宏,趁朝廷追责诏书未下来之前,你带人将刘将军好生安葬了吧,毕竟你们师徒一场,此事的后果,咱们共同来承担吧。”
严从汉想到刘现戎马一生,最后却以这样的方式收场,内心仍是极其不忍。
廖宏听完严从汉的吩咐,也是鼻子一酸,向严从汉说道:
“师傅也是立功心切,企图不战而屈人之兵,不想兄弟们有所折损,才会中了民军的诡计。”
“嗯,明白,刘将军在家乡也没有亲人,安葬祭奠之事就由你一手好排吧。”
“是!”廖宏没再多说,转身出了营帐。
“云旗,辽东那边真的非常安宁吗?”严从汉问祖云旗。
其实在严从汉的心目中,民军远远没有建奴可恨。
这倒不是因为自己与建奴有世仇,而是从两派敌人的实力来分析的。
只要手里有三五万关宁铁骑,哪怕直接对抗十几万民军主力也是没有问题的。
毕竟民军兵丁以百姓为主,糁杂着一部分反叛朝廷的兵丁,本就是不折不扣的杂牌军。
因此,不论是组织纪律、战斗作风还是军事素养,民军都无法与关宁铁骑相抗衡。
这就是为什么此前的廖宏及后面的严从汉,只率三五千关宁铁骑便能杀得民军四处逃窜的原因所在。
但是辽东建奴却完全不同,他们的征兵制度与朝廷略为相似却有又着本质的不同。
与严从汉在西北大营时所实行的制度有些类似。
他们将户籍管理与军籍管理合为一体,平时务农放牧,战时持刀上马,纪律严明、作风严谨。
而且由于他们的生活习惯离不开马,因此对于他们来说,骑马作战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本领。
这个方面,令农耕起家的后汉兵丁们自愧不如。
再加上如今的建奴已经团结了关内外的部分后汉子民,学得了后汉的制铁、制造等工艺,在生产方面也是突飞猛进。
此前,朝廷对他们一贯的政策是:多个部落相互抑制。
可如今,连蒙古大部,也被他们团结了起来。
这对于后汉来说,是非常致命的。
“辽东还算安宁吧,建奴顶多也就是偶尔到边境上来滋扰、掠夺一番,然后就会迅速逃离。
不过,说来也怪,这连续好几个月了,似乎很少见到建奴的影子,就连普通的滋扰、劫掠也少了许多。或许正因为如此,皇上才会派我前来协助你平息民乱。”
祖云旗回答说。
“一方面吧,皇上派你来,是因为刘现的事,令其大动肝火,下定了决心要剿灭民军。”严从汉纠正说。
“我实在想不明白,皇上当时为何要派刘现将军前来。”祖云旗对此感到不解。
“此前,我对此也很是纳闷。我猜测,有可能是朝中其他文臣举荐的。咱们不在京师,朝中之后错综复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极为微妙敏感,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咱们就不要再猜测了吧。”
“嗯,不猜了。还是把心思放在剿灭民军的事务上吧。”祖云旗点头。
“对了,刚才提到建奴,你说最近他们极少前来犯边,我觉得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好现象。以建奴的习性来说,他们习惯于滋扰劫掠,如果这样的事情突然少了,我觉得反而应该多关注一下此事。”严从汉有些莫名地担忧。
“我倒觉得没什么可担忧的,自咱们的关宁铁骑扩建以来,建奴就一直不敢轻举妄动。这都是很正常的事。”祖云旗说道。
“还是不敢大意呀,你忘了上次建奴突袭京师的事了?我对此事可是刻骨铭心啊,就在那次,我被魏贼革了职。”严从汉说起此事,内心极为不快。
“咱们吃过一次这样的亏,猜想那建奴应该不会故伎重演了吧。”祖云旗说道。
“但愿吧,但军事上的事,可不能凭猜想和估计,不然,可是要吃大亏的。”
听严从汉这样一说,祖云旗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暗自点了点头。
“从汉,说说接下来的打算吧。”
“咱们在此休整几日吧,然后北上,重新攻占太原,以太原为据点,再打探民军主力所在。”严从汉说。
“民军此次险些被围,日后会不会吸取教训,将兵力分散?”祖云旗问。
“不会!此次他们险些被围,很大的原因在于,他们兵力较为分散,根本顶不住咱们骑兵的冲锋,这才无形中被咱们悄悄赶到了口袋里。”
“那,依你的意思,民军吃了这次亏之后,策略上会有什么样的改变?会不会据城坚守?”
“不会!”严从汉说道:“咱们的骑兵如今完全成了他们的恶梦,他们现在肯定一门心思想着如何防御咱们的骑兵。
因此,据我的推测,他们既不会分兵,也不会固守城池。”
“那他们会怎样?”祖云旗问。
“找寻山区或丘陵地带隐藏,逐渐扩大实力,以期再战。”严从汉说。
“嗯,有道理,那你估计此刻他们会逃向哪里的山区?”
“来,你过来。”严从汉说着,领着祖云旗走到了行军地图前面。
“看,太原和咱们所在的邢台之间,这些位置,民军均难以容身。唯有太原以北。”严从汉指着地图说。
“五台山地区?”祖云旗惊问道。
“不错,我料定民军主力此刻应该正赶往此处。”严从汉坚定地说道。
祖云旗又仔细看了看地图,说道:
“既然如此,那咱们应该早日起程,趁敌军立足未稳之机,打他个措手不及。”
“追不上了,别看咱们手中大部分是骑兵,但即便咱们立即出发,也追不上了。况且不论是你还是我,手下的兵马都已经很疲惫了。若是仓促追击,万一民军不但不跑,反而在路途挑一有利地形据守,以逸待劳,中途截止咱们,那咱们可就很难防备了。”
“好吧,那你准备怎么何时出兵?”祖云旗问。
“大军休整五天吧。五天之后,咱们开赴太原,再作打算。只不过民军经此一役,多少会长长脑子,若再想合围他们,恐怕真的很难了。”
“是啊,可是再难也得想办法。之前刘现自尽,皇上一肚子气没地方撒,而且还将我从辽东调了过来,很显然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咱们身上了。若是咱们再出差错,恐怕皇上心中的新怨旧恨,全都会冲着咱们俩来。”
“嗯,这一点你倒是看得比较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此前那种冒险的突袭方式再不能用了,接下来必须稳扎稳打,不可求急,只可求胜。”
严从汉说完,又将廖宏、肖凌峰、秦邦锐、姜会等人找来,重新划分了一个兵力并对下一步的行动作了初步的要求。
从渝州出来时,一共带了十万大军,此前一役,伤亡折损差不多有一万。
严从汉分兵,他与廖宏、秦邦锐三人平均分配,一人统领三万。
而祖云旗仍然统领带来的三万人马。
按严从汉的要求,十二万大军休整五天,五天之后奔赴太原,再作打算。 17638/102196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