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这一万多民军俘虏,可不是普通的农户。而且也不是渝州本土人士。据他们的头领讲,他们当中,有许多竟然是陕甘地区的卫户兵丁。”
“什么?我不太明白,陕甘地区的卫户兵丁为何会流窜到渝州来起事?”
“此前,我也是非常疑惑。据了解才知道,原来民乱在整个后汉已不是个别现象了,而是已经发展成了如火如荼之势。
更令人感到吃惊的是,民军已经成了气候,整个后汉各地的民军,已经兵合一处,有了统一的编制和指挥。”
“啊?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了?”刘现有些不信地说。
“不仅如此,他们还拥立了共同的精神领袖,被称为什么‘闯将’的。此人在民军中的威望极高,据俘虏讲,那闯将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如同皇上在咱们心中的地位一样。”
刘现一听此话,当然能够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民军已不再是小股匪乱,而是已经开始有组织地公然与朝廷对抗了。
再说白一点,就是民军已经不再满足于偶尔的恣意劫掠,开始想要与祝氏皇帝争夺天下了。
“有这个情况为何不极早奏报给皇上?”很显然,刘现在京师还未曾听到这么严重的消息。
“我已经将奏折发给皇上了。”
“什么时候?”
“想必就是在刘大人您从京师动身之际。”
“难道,我在京师一直没有听到这类消息,原来是我离开京师时,你传给皇上的消息也才刚刚发出。”
“不知道皇上知道此事后,会是何种感受。”严从汉自言自语道。
“不管是何感受,自古以来,这种能撼动皇权的事情对于皇上来说,都是坚决不能容忍的。皇上肯定会派大军前往清剿。”
“不错,或许这也是当下,我需要忙碌的大事之一。”
“怎么?你又想亲自处理此事?”刘现问。
“不是处理,而围剿,既然此事由我发现,那我就想做平息民乱的第一人。”
“可是,辽东边防那边呢?”
“辽东关外,大片土地已经失落,暂时就保持现状吧,反正有着山海关,建奴一时半会儿也冲不进来。那就不如先安定内部再说。”严从汉分析道。
“嗯,此事不在我来渝所办的事务之例,那你就等皇上的圣谕吧。”刘现说道。
“皇上没有给您安排此事,仅仅是因为你离开京师时,皇上还不知道此事。可是您是兵部尚书,但凡涉及军事的事,都与您相干。”
“嗯,道理倒是不错,可是如今没有圣谕,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排和处置。”
“无需提前安排和处置,但是我还是希望能有人和我一起商议对策。”严从汉强调说。
“那依你之见,如何处置?”
“此前,为了预防渝州民乱和兵变,我曾向皇上请旨,从祖云旗手中调一、两万关宁铁骑来渝州协助我。
但当时只是预防,问题的性质不如现在这般严重,因此我猜测此刻正赶往渝州的关宁铁骑人数不会太多。
如今事情的性质已经发生了改变,对关宁铁骑的需求也变大了许多。”
“那你觉得派多少人马来才合适?”
“嘿嘿,既然刘大人问起了,那我就直说了吧,我希望能有五万名骑兵。”
“然后呢?作何打算?”
“我记得先皇离开蜀王府之前,刘大人您曾在川陕门户的汉中驻扎过。”严从汉说道。
“嗯,不错,当时的川陕门户,确实是由我在把守。你的意思是……”
“既然刘大人曾经驻守过川陕汉中,想必非常熟悉当地的情况。
我的第一步计划是,派重兵重新把守好那个门户,将渝州置于一个相对封闭、安全的环境下。日后若是情况有变,可接圣驾到此。也就是说,渝州仍是皇上最稳固的大后方。”
“好,守好川陕门户之后,你要怎么做?”刘现问。
“只要守好了川陕门户,渝州安定,那我便亲率大军,出川入陕,彻底剿灭民军之患,匪患不除,誓不还师!”
“从汉,还真是有你的,一遇大事,首先想到的便是皇上的安危。这一点,老夫愧不如你。”刘现感叹道。
“咱先别说这个,我的意思是,届时,刘大人您可得从兵部挑好看守门户的人选,务必确保皇上的大后方安全无虞。”
刘现沉思了片刻,似在脑中搜索合格人选。
“好,驻守川陕门户之事,就交给老夫吧。除此之外,还要老夫做什么?”
“皇上决意剿灭匪患的事,几乎可以说只是时间问题,说不定再过几日,出征剿匪的圣旨便会下到我府上。这几天,刘大人不妨从整个后汉的大局出发,先行一步,布署好作战方案。”
“按你此前所说,民军所谓的精神领袖应当是在陕甘之地?”
“不错!”严从汉回答说。
“陕甘之地距西北大营不远,届时可派喻代求协助剿匪。同时,应该防止民军往北边的山西,以及中原的河南、山东一带逃窜。”
“嗯,这些纯军事的布署就交给刘大人您了。只不过我心里还有一份小心思,希望您能协助我。”
“哦?你又有什么新的心思?”刘现问。
“我想先问刘大人,朝廷对待民军的态度,大概率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解决?”严从汉反问。
“我猜测皇上还是会采取从前的办法,一边征剿,一边招抚。”
“招抚本是好意,也极好地昭示了皇上的圣恩。只可惜那些反反复复的民军,往往都是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碗便骂娘。
朝廷给钱给粮,他们便重返民间,耕种务农。
一旦朝廷发的招抚银子花完了,他们就会故伎重演。
这就是这些年来民军为朝廷设下的最大套路。
因而,民乱便此起彼伏、愈演愈烈。
而我的小心思便在于此,我希望届时,刘大人能说服皇上,毅然决然放弃招抚的策略,改为强力镇压,非要将那些有违圣恩、背叛朝廷的乱军,统统剿灭不可。”
“好,我答应你,对此事尽力而为。不过,皇上最终会采取什么方式,那我就作不得主了。你也知道,皇上身边那些文臣,整日装腔作势,迂腐不堪。他们瞬会想方设法说服皇上,仍以招抚为主。如同天平一样,我担心我一个人的份量太轻了,敌不过朝中那帮文臣的花嘴。”
“呵呵,尽力而为吧。自上次魏仲言发动宫变之后,皇上早已看清了那帮风吹两头倒的文臣的嘴脸,相必此后对咱们这些真刀真枪在外实干的武将,会更加器重一些。”
“但愿如此吧。不过,你有十足的把握仅仅依靠军事手段剿来所有民乱吗?”刘现的疑问,实则是提醒。
“若是皇上放手让我挂帅,赋予我先斩后奏的权利,我觉得,我可以做到。”
“哦?你的依据是什么?”
“当然是关宁铁骑。别看关宁铁骑新组建不久,在战斗力方面,远远比不上关外的建奴,但把他们话在民军面前,那绝对拥有压倒性地实力。”严从汉非常坚定地说。
“那对于此事,你我各司其职吧,一切先等皇上的圣谕下达之后再说。”
“嗯。今晚说了这么多,我还想问问,刘大人您此次来渝州,除了既定的任务之外,皇上有没有安排其他事务给您?”严从汉问。
“当然有,就是整肃渝州的军纪。”
“哦?此事我倒是和皇上想到一块儿去了,在奏明皇上之前,我已经颁布了新的军令。只不过……只不过出了些岔子。”
“什么岔子?”刘现现在听严从汉说话,心里总是紧绷着,生怕一不注意就从他嘴里蹦出什么令人吃惊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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