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掉了茂汶龙,严从汉不敢耽搁,将觉华岛驻守事宜交给祖云旗处理,自己与郭清扬一起,带着五百兵丁,换上商人服装,押着数十艘载着现银的商船,朝着三岔河的方向驶去。
一个月以后,两人将兵丁分为三队,各自押着一万余匹战马返回了三海关。
“祖总兵,又是三万匹马,现在共有七万匹了吧?”严从汉笑着对祖云旗说道。
“从汉哥,你真是太厉害了,想不到短短一两月,你便凑齐了七万匹战马。”祖云旗佩服地说道。
“这还不算,三岔河的王老汉说了,一个月以后,便会为咱们凑足剩余的三万匹。”郭清扬在一旁兴奋地说道。
“如此说来,一个月以后,十万匹战马就全部到位了?”祖云旗满脸笑容。
“那是,不过呢,王老汉说了,战马与兵器一样,同样有损耗,要想彻底解决战马的问题,最好是自己养马。”严从汉说。
“养马?我倒是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咱们这条件也不太适合呀,而且没有这方面的专业人才。”祖云旗搔了搔头,说道。
“这个问题,你从汉哥已经替你解决啦,他这次不仅替你购回了三万匹战马,而且呀,还把王老汉的儿子王铁蛋给你请来了,让他在你营中,专门负责养马。”郭清扬说道。
“什么?王老汉不是商人吗?还会养马?”祖云旗不解地问。
“那是,人家以前原本就在建奴那边饲养马群,不然怎么会联络到那么多的养马人家,短时间内替你购到那么多马?”严从汉说道。
“真是太好了,还是从汉哥想得周到。”祖云旗对此,确实非常满意。
“我们已经把王铁蛋给你带回大营了,祖总兵,象这样的特殊人才,你好歹还是授予人家一个官职吧,让人生活有了着落,人家也才好替你卖命。”严从汉说道。
“好,我先给他一个百户吧,从汉哥,你觉得怎样?若是没问题,日后再让他享千户待遇,如何?”祖云旗说。
“好,这事儿你看着办就行,不过我可告诉你,一定要用好这样的人才,若是马匹养得好,日后可以不局限于关宁铁骑用马,还可以在西北大营也组建骑兵部队。”严从汉说。
“西北也组建关宁铁骑?”祖云旗问。
“怎么,不可以吗?要知道为了此次辽东关宁铁骑的扩建,人家喻代求在西北大营那边,可为你出了不少力,如今的西北大营,几乎无骑兵可用,难道让人家一直缺骑兵?”严从汉反问道。
“应该的,应该的!好,那我就养好马,日后不但自给自足,而且还要回馈西北大营。”祖云旗保证道。
“嗯,马是要养好,但这都是副业,可以安排副总兵之类的人去管理,你偶尔把把关就行了。
除此之外,你的主要精力,还是要用到这十万关宁铁骑的训练上去。
我把这十万匹战马交给你,你可不能让十万关宁铁骑虚有其名呀。”
“嗯,这个方面我还真考虑过,不过说实话,从汉哥,我这也是赶鸭子上架、新媳妇过门,头一遭,几乎没有什么经验可循,要不你给我一起建议吧。”祖云旗诚恳地说道。
“嗯,管理人才从关宁铁骑老兵中选拔,同时建立一个领导团队,多听取那些老兵的经验。”严从汉建议说。
“好,我记住了,请问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祖云旗问。
“当然有了,你必须密切关注两点:一是队伍的忠诚度,若是发现有人不忠诚,哪怕其个人能力再强,也绝不能用。
二是关注军队的作风养成。一支新组建的队伍,其作风也是一种精神,这种精神会很自然的延续下去,到底是塑造敢打敢拼、不畏艰险的作风,还是养成涣散随意的乌合之众作风,这个问题,你可得多考虑才是。”
祖云旗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从汉哥,要不你就留在山海关吧,我感觉这里没有你真是不行。”祖云旗说道。
“我有这么大能量吗?你呀,不是自吹已经是总兵了吗?得设法担起这份责任才行,人嘛总要学着成长,况且不是还有清扬在这里帮你吗?自信点,没问题的。”严从汉鼓励道。
“可是,你若是就这样返回渝州,岂不是资源浪费?”祖云旗开玩笑说。
“呵呵,什么叫资源浪费?告诉你吧,晓月的产期已经临近,我忙了这么多公事,总得让我回去管管家庭吧?况且,你是总兵,就算平日辛苦一点儿,好歹还有军饷可以领。而我呢?别忘了我现在只是平民,整日东奔西跑的,连路途开支都得我自己出。”
“那好吧,那你回去以后,代我向严婶问个好。”祖云旗失落地说道。
“嗯,好了,关宁铁骑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马匹的问题解决了,我也没什么牵挂了,想回渝州好好休整一段时间。”
严从汉说完,便与祖云旗、郭清扬道别,重新踏上了返回渝州的路。
待严从汉返回渝州时,已是三月初的光景。
渝州府城,一眼望去,满城青翠,百花争艳。
孙晓月已于一月前,诞下了一名男婴,一家人一直处在新添人丁的幸福之中。
特别是严母,一个多月来,高兴得就没合上嘴,逢人便谈论关于孙子媳妇的事情。
“从汉,你如今可是当爹的人了,作事可不能像从前那样任性而为,凡事要多想想家中妻儿老小。”严母嘱咐严从汉说。
“知道了,娘亲,您别担心,从现在开始,我哪里也不去,什么险都不冒,整日便待在家中陪您和晓月母子。”严从汉安慰娘亲说。
“唉,也不是让你待在家中什么事都不做,作为一家之主,该外出打拼的,还是要打拼。娘亲只是说,凡事不可冲动任性。”娘亲补充道。
“嗯嗯,都听您的,您就放心吧。”严从汉说道。
“对了,从汉,昨日镇川武学的人到府中,你和他在书房密议了半天,都谈了些什么?你该不会还要插手当地的公务吧?”娘亲担忧地问。
严从汉此前在西北被革职,娘亲便非常担忧,生怕他一不小心走上了父亲的老路。
“哦,没什么了,就是许久没回渝州了,老朋友之间聊聊闲天而已,娘亲别担心。”严从汉说道。
“那就好,这一年多来,特别是孙儿出生后,娘亲就想,还是不应该让你去走从军的路。
先不说战场之上九死一生,光朝廷里那一帮酒囊饭袋就不好对付,一旦出了差错,搞不好就是身败名裂,你说你图啥呀?”
“我只是想学父亲当年的样子,驻守边关,为朝廷效力,这也算是我的理想吧。如今辽东山海关外大小城郭,悉数被建奴占领,我也想像父亲那样,为朝廷收复失地。”严从汉说道。
“可是,朝廷的变数实在太大了,朝廷中那些当官的,哪一个不是踩着别人肩膀上位的?娘亲是担心你太年轻,不懂人情世故,斗不过他们。”
“这些我都知道,但我也会逐渐成长,不会永远像以前那样懵懂无知。”严从汉说道。
“但娘亲还是担心,从汉呀,不然你就放弃这条路吧,你以前与清扬一起开采煤矿,不就挺好的吗?要不然就改行从商吧。正好你也随你穆伯父去过一次辽东,不如日后就和他一起去经商吧。”
“娘亲,孩儿的路还是由孩儿自己选择吧,不论走哪条路,都请娘亲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走下去,肯定不会再出差错了。”严从汉说道。
严母见劝说无果,只好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人生就像一本书,娘亲希望你能顾大局、识进退,不要只图一时痛快,去做一些冒险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娘亲您就放心吧。”
严从汉虽然拒绝了娘亲叫他弃军从商的建议,但他知道,娘亲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不论是当年的父亲,还是次前在西北被革职的自己,有时候许多事情真的由不得自己。
明明自己赤胆忠心,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甚至也没有得罪任何人,但许多不好的人和事,却偏偏要找到自己头上。
对于年轻的严从汉来说,虽然涉事还不深,但此前发生的许多事情,已经让他有些望而生畏了。
可是静下心来想想,即便如此,他仍然难以割舍曾经的理想,一心想要在边关建功立业。
即便是重走父亲当年的老路,也再所不惜。
其实娘亲的预感是对的,前日镇川武学督导肖凌峰前来拜访,又谈到了许多朝廷中发生的事情。
如今的朝堂之上,魏公公的权势越来越大,与内阁及六部官员的关系已经势同水火。
虽然宫中并未传出皇上病情加重的消息,但是已经有官员猜测,魏公公独断专行的加剧,无疑反而衬托出皇上龙体的不妙。
当然,这一切也是猜测,百官们同此前一样,除了魏公公的党羽,其他人仍然很难见到皇上。
即便有幸运受到皇上召见,也只能跪在大殿内,远远地与病榻上的皇上对话,而处在中间传话的人,仍然是魏公公本人,或是魏公公党羽。
如此一来,皇上召与不召,见与不见,基本都一样。
想到这些,严从汉又急切地想前往京师,了解一下荥王的情况。
可是刚才娘亲的一番话,又让他无法向家人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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