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严从汉换上此前留在祖云旗营中的商人衣衫,趁着天色未亮,偷偷离开了军营。
严从汉出了山海关,混入一些商人的队伍,缓缓朝着关外走去。
他此行的目的地是锦州,虽然如今的锦州已经被建奴占领,但仍有许多后汉百姓前往经商。
严从汉希望尽快找到穆子雨的父亲,看通过他,能不能采购到一部分马匹。
很快,严从汉反向沿着此前后汉大军撤退的路线,经过了宁远、塔山、松山等地,而后便来到了锦州。
锦州城虽然才经过战火的冲刷,但是城内的商业似乎并未受到大的冲击,各个店铺仍然在开门营业。
严从汉想,这或许是因为这种边境之地,时有征战,后汉与建奴长期拉锯似的占领和丢失,百姓们似乎都习以为常,仗要打,但百姓也要吃饭,管你今天谁占领,生意照做不误。
严从汉先随着人流,来到了马市。
果然不出他所料,马市上只有几匹瘦马在出售。
这样的瘦马不能乘人,只能用来驮一起轻便货物。
严从汉在城内转了一圈,除了城头的大旗和守军换了之外,其他的,似乎一如从前。
为了尽快找到穆伯父,他来到了此前居住过的穆伯父的宅院。
还好,院子里有人,严从汉不请自到,直接推门而入。
院子里,摆放着人参、动物皮毛制品等货物。
几名商人正在热烈地议论着价钱。
“穆伯父!”严从汉向几名商人中一位年长者喊道。
穆伯父闻声,探头一看,脸上闪过一比慌张的神色,而后与其他几位商人说了几句话,便冲着严从汉跑了过来。
“走,屋里谈。”穆伯父对着严从汉招呼了一句,便拉着他进入了里屋。
“从汉,你……你怎么来了?这里已经被建奴占领了,你难道不知道吗?”一进里屋,穆伯父便焦急地低声说道。
“知道,我就是来看看,穆伯父你不也好好的吗?”严从汉笑着回答说。
“唉呀,我是商人,往来经商走惯了,连建奴的话我也懂得几句,他们不会为难我。”
“那我现在便是穆伯父的伙计,有什么不可以的。”严从汉说道。
“唉,好吧,那你返回此地是有何要事要办吗?”穆伯父问。
严从汉闻言,拉着穆伯父的手,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
“穆伯父,朝廷想扩建关宁铁骑,需要大量的马匹,您看您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
“马匹?这哪儿行?这可是建奴禁止出售的,属违禁类物品。”穆伯父一听,瞪大了双眼。
“那后汉这边有什么违禁物品没有?”严从汉问。
“有啊,铁器和盐。怎么?你想用铁器和盐换马匹?”穆伯父问。
“不不不,建奴要铁器是想制造火器,攻打我后汉,我才会干这种事呢。”严从汉连忙说。
“那你问这个的意思是?”
“我是想问有没有黑市可以买到马?价钱不是问题。”严从汉说。
“黑市有是有,不过卖马匹的也不多,而且价格高得吓人。”
“先别管了,只要能买到,价格高就高吧,要不就劳烦穆伯父替我想想办法,去探一下行情,我的原则是,只要有,就买,不论价格有多高。”
穆伯父闻言,略稍思索了一番,说道:
“好吧,那你就是房中等候,不要随意四处走动。”穆伯父说完,将严从汉留在房中,独自出门去了。
直到傍晚时分,穆伯父才顶着一身寒气,回到了屋里。
严从汉连忙将穆伯父让至火盆前入坐,自己往盆中加了几块木炭,然后问道:
“穆伯父,情况如何?有希望吗?”
“有是有,不过马匹不同于一般货物,不能在锦州交易,而且价格非常之高。”
“那太好了,价格不是问题。对方要在哪里交易?”严从汉听说此事有戏,顿时来了精神。
“要绕至三岔河,而后由水运走。”
“嗯,看来真是可以买到了,对方连咱们的运输问题都想到了。”严从汉说。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你买到马匹之后,走水路,要经过觉华岛,那里本是后汉军队驻守,可是守军的总兵,时常靠着海路发财,过往的商船,一律要向他交过路费。”
“都是自己人,交点过路费算什么?”严从汉无所谓地说道。
“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那位总兵定下的规矩是,抽取货物价格的三成。”
“什么货物价格的三成?这么高?”
“是呀,若是你购买的是高价马,到时交的过路费便要高出许多。”
“那位总兵是谁?他一直这样干吗?为何没人管他?”严从汉疑惑地问。
“此人名叫茂汶龙,在觉华岛驻守多年了,辽东大营也把他没有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如此说来,偷偷从建奴手中购置一批军马,倒要被自己人敲上一笔?”严从汉说着,心里很是不爽。
“这就叫天高皇帝远,靠海吃海。”穆伯父说。
“这样的人,也是朝廷的蛀虫,我买的可是军马呀。”严从汉有服气地说道。
“他管你买的什么马,一律照规律办。”
“不行,这个人我必须得治治他。”严从汉说道。
“如何治他?这事日后再说吧,还是先说买马的事吧。”穆伯父说道。
经穆伯父一提醒,严从汉这才回过神儿来,差点儿忘了正事。
“好,那京请穆伯父尽快替我联系卖家,我要尽快交易,至于那什么茂汶龙,就先向他交上一笔过路费吧,待日后我一定会向他索回。”
“嗯,今晚天已经黑了,明日一早,你随我一同前往三岔河吧,到那里,你亲自同卖家商议。”
“具体的价格、马匹的数量呢?谈妥了没有?”严从汉问。
“暂时还没有,你们明日见面后再详谈吧。 17638/99158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