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从汉在兵部又听了孙正则的一些空话后,便适时地告辞了。
回到客栈,其他客房的人早都熄灯就寝了,唯独予如和若兮同住的房间还亮着灯。
严从汉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换一件休闲点衣衫再去予如房间。
不料予如和若兮听见响动,竟主动跑了过来。
“从汉哥,我该怎么办?”孙予如问。
“予如,你觉得孙大人有没有可能是你父亲?”严从汉想再确认一下。
“我也不知道,可是,他说他认识那条红丝带。”
“那你对他真的没有一点印象吗?”严从汉问。
他觉得不应该呀,孙予如走失的时候,算起来也应该有五岁左右了,应该有些记忆了。
“没有印象。”孙予如摇了摇头。
“那你的名字呢?以前是不是叫孙晓月?”严从汉问。
“不知道,这个也没印象了。”孙予如还是摇头。
“唉,早知道这件事情应该提前问问穆子雨的,就算她不知道,他的父亲当初从人牙子手里买你的时候,应该知道。”
“可是,从小到大,我也没听穆姐姐说过我有其他名字呀。”
“唉,算了,现在提这些都没意义了。”
“那我现在怎么办?”孙予如黛眉微蹙。
“就按孙大人说的做吧,明日一早,我陪你去孙府认亲。”严从汉说。
“可是我怕!”孙予如说道。
“怕什么?如果他们真是你的父母,也是好事呀!”
“嗯。我真的好想见到娘亲,可是,万一不是呢”孙予如担心地说。
“不是的话咱们再找,根据今晚孙大人的情绪和举动来看,应该**不离十。”
“可是,如果真是他们的话,那个孙正则可是你的杀父仇人呀,怎么办?”孙予如矛盾地说。
其实刚才在回来的路上,严从汉想得最多的就是这个问题。
虽然截止到目前,孙正则还不知道严从汉的真实身份,但是予如知道,这以后怎么相处。
还有,若是娘亲知道予如是孙正则的女儿,还会允许他们成婚吗?
另外,即便婚姻正常进行,再退一万步,自己的父仇也不报了,可是皇上那边怎么交差?
自己此前还大张旗鼓地向皇上献计,要除掉孙正则,如今这个计划若是停止,皇上肯定不依。
若是继续按计划实施,那岂不是拿自己的岳父开刀?以后予如会不会恨他?
严从汉走了一路,想了一路,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面前孙予如的发问,严从汉只得暂时安慰道:
“不管怎么说,明天一定要去,是与不是,必须得出一个确切的结果,毕竟找寻父母,是你这十几年来的愿望。至于其他事情,等结果出来,再作打算吧。”
严从汉觉得,目前只能这样处理了,好在予如还不知道自己和皇上定下的计划,否则,他会更纠结、更痛苦。
“嗯,那好吧,那我先回房歇息了,从汉哥你也快歇息吧,你从考试到现在都还没合眼呐。”
“嗯,好,咱们都歇息,明天再说明天的事吧。”
严从汉确实觉得累了,考试从早上考到晚上,好不容易回来准备吃饭睡觉,可刚吃了一半就遇到这个事情。
再过两个时辰,天都要亮了。
他知道,天亮之前,予如肯定是睡不着了。
唉,这个头也真是命苦,从小与父母走失,给人当了十几年丫鬟。
遇上自己后,又一直陪着自己吃苦,眼看自己考**名后可以成婚享享福了,不料却冒出这么一件闹心的事来。
如果她真是那孙正则的女儿,那原本可是官宦之家呀,哪里会受这些苦难?
就说今晚,孙正则认定她是自己女儿后,马上便派人用轿子将她送回客栈。
这待遇,马上就不一样了。
严从汉躺在床上,明显觉得非常疲倦,可就是睡不着。
一会儿希望予如就是孙正则的女儿,一会儿又不希望是真的。
如此反反复复的纠结,直到天色微明,仍是没有一丝睡意。
听见客栈小二开启门的声音,严从汉知道,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他一骨碌翻身起床,快速下楼打水洗漱。
刚出房门,便发现孙予如房间的灯是亮着的,索性过去敲门,叫她洗漱吃早餐。
刚吃过早餐,便有几名家丁模样的人,上楼找到严从汉说:
“严公子、孙小姐,孙大人吩咐小人来接你们,你们快些下楼吧。”家丁说道。
两人走出客栈,果然见到一顶豪华的官桥停在门口。
家丁掀开轿帘,躬身示意严从汉二人上轿。
孙予如有些犹豫不决,严从汉倒是毫不谦让,拉起孙予如的手,坐上了轿子。
抬轿的家丁似乎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轿子行走起来,竟然平顺稳当,没有一丝摇晃颠簸的感觉。
轿内装饰豪华,不亚于当初蜀王祝尤笑的轿子,既舒适又快捷,没多久便在孙府门前停了下来。
孙大人今天没去早朝,想必是向朝廷告假了。
他此刻正领着一位四十来岁的妇人,在一众家丁的陪同下,站在府门外迎接。
严从汉挽扶着予如走下轿子,站在原地,与府门前的孙正则夫妇对望。
严从汉细看那孙正则之妻,年纪应该不到四十岁,衣着光鲜华丽,高高挽起的发髻上,斜插着一支镶金白玉簪,脸色却有着些许苍白。刻在眼角的几道纤细皱纹,在淡雅妆容的衬托下,反倒显出了几分风韵。
正观察间,孙正则已挽着妇人的手,慢慢向孙予如走来。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妇人的步伐却越来越缓,眼眶中竟然有泪水开始滑落。
“娘亲!”想不到竟是孙予如先开了口。
“月儿,真的是你,我的月儿!”妇人听见予如的叫声,突然飞奔过来,一把将予如揽在怀里。
母女二人顿时放声大哭。
严从汉呆立一旁,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母女两人哭了片刻,孙母掏出那条泛白的红丝带,轻轻系到孙予如的手腕上,含汪微笑道:
“娘亲再给咱月儿系上,这次一定不让月儿走丢了……”
孙正则闻言,也在一旁暗算落泪。
严从汉心说,终于替予如找到父母了。
可是,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17638/98443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