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乡试正式开始了。
严母、郭母、孙予如、祝若兮以及郭清扬夫妇,反正一大家子人,不顾严从汉推辞拒绝,非要将严从汉送到考场门口。
“娘亲、郭婶,我这是去考试,又不是去打老虎,没必要一家人都跟着去。”严从汉不好意思地说。
“上次你们参加院试的时候,离得比较远,我和你娘亲没办法送你,但这次乡试离得近呀,我们不但要送你进考场,而且还要再接你出来。”郭婶笑着说道。
“是啊,从汉哥,咱们不但要接你出来,还要亲眼看着你考中武举人!”孙予如与祝若兮手挽着手,接过郭婶的话说道。
“从汉,加油啊,这次若是考中了,来年就该进京参加会试了,会试再中,靠着皇上的厚爱,妥妥的将军!”郭清扬鼓励说。
虽然正式科考有乡试、会试和殿试三级,但只要过了会试就相当于踏上仕途了,因为殿试只排先后,不会淘汰。
而现在第一个正规等级的乡试,考中的人便是举人。
若是普通人考中了举人,不但会拥有比秀才(武生)更高的社会地位,而且是可以排名前往各地任职作官的。
因此,中了举人,便是妥妥地老爷,普通人考中了举人,会高兴到发疯。
一家人簇拥着严从汉到达考场门口,目送他经过层层搜身、查验,最终消失在门内。
按例,首场仍是文科策论为主,考题范围与院试相当,但内容却更广一些。
文考考生每场考三天,一共要考三场。
严从汉是武考,只考一场,但也是三天。
也就是说,从他今天跨入考场开始,三天之后才能出来。除非出现意外,比如突发疾病弃考、作弊被抓等等。
严从汉经历过一院试,当时的文科考试只考一天,相对来说轻松了许多。
但是这次,他将待在不足四尺见方的考号房内,挑战长达三天的生活与答题。
第一天,一切都好,身体没有明显不适,严从汉的心思也全部用在了作题上。
与参加院试时一样,答题的时候,他非常小心谨慎,先拟好草稿,反复诵读,认真检查一两个时辰,方才认真地将答题抄写到答卷上。
第二天的时候,枯燥的环境让他开始有些坐卧不安,并且还老是走神。
时常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如果连个举人都考不中的话,那怎么向家人、皇上及兄弟们交代?
身后的便桶,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气息
严从汉知道自己的心绪开始凌乱了,这是非常致命的。
古代的许多考生,特别是文科学子,这些人原本身体、心理素质就比较差,在这样的环境中,一考便是九天,如何承受得了?
想到这里,严从汉不得不佩服历史上那些考中进士的人,先别说学识如何,就是能顺利挺过考场这几天都很不容易了。
他实在想不通,朝廷开科取仕,取的是有用之才,为何要用如此恶劣的考场环境去折磨人?
如果一个人学识超众,但是熬不过考场环境这一关而失败,岂不是很冤枉?
难道朝廷是用这种方式去检测考生们的身体和心理素质?
若是这样,也是不妥,毕竟这个环境实在是太过恶劣了。
正思索间,考场上有几名官差在奔走。
严从汉料想,估计又有人崩溃晕倒了。
严从汉收回心绪,极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对于作题,他有一个非常好的方法,那便是在脑海中请出陈老夫子。
考题便是陈老夫子对他的问话,答题便是在回答陈老夫子;修改语句便是有陈老夫子为他指出错误。
第二天一整天,严从汉便这样神神叨叨地与脑海中的陈老夫子谈经论道、排兵布阵。
第二天,严从汉明显觉得状态似乎比头一天好了许多,这或许是渡过了第二天那个关键的烦躁期的原因。
果然,今天考场上很少见到官差奔走,看来很多人和他一样,到了第三天,状态反而更好了一些。
不敢多想,继续静下心来答题。
临近黄昏时分,严从汉终于在答卷上写下了最后一个字。
由于这个答案早在稿纸上修改了许多次了,所以他只象征性地作了最后一次检查,便交卷了。
走出考场,严从汉只感觉脚底有些发虚,好在自己对所答的题目比较满意,所以心情比较舒畅。
出了考场大门,外面早已围满了接考生出场的家属。
严从汉的家人,也在其中,一家人笑着迎上前来。
或许是有了严母的提前嘱咐,没有一个人问他考得怎样,都只开开心心地询问饿了没有、渴了没有之类无关紧要的话。
娘亲扶他上到路旁的马车上,下人阿荣马上递上早已准备好的膳食饮品。
“放心吧,自我感觉考得不错,应该可以顺利进入武科考试。”
严从汉看着面前为他一人而碌的家人,知道他们关心他的成绩却又顾及他的感觉不敢乱问,所以主动对大家说道。
“那就好,现在回家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什么都别想。”严母交代完,一家人分乘几驾马车,高高兴兴地回府去了。
第二天下午,前往府衙查看考试成绩的管家阿桂,飞奔回府报告好消息。
不出严从汉所料,他与喻代求、秦邦悦和顾小伍几人,顺利通过了文科考试。
非常遗憾的是,廖宏没有通过。
严从汉与喻代求几人,极力克制住内心的喜悦,安慰廖宏。
廖宏大大咧咧,结果似乎早在意料之中,叫众人安心准备接下来的武考,不必担忧他。
他决定在渝州暂住几日,等严从汉他们几人的武科成绩一并下来之后,庆祝一番再返回辽东大营。
武科考试定在三天之后,在这有限的三天时间里,严从汉没有懈怠,带着几位兄弟前往武学练功,一同探讨武学问题,应对接下来的考试。
府城中,许多无缘进入武科的考生,正在自行离开。
整个府城显得杂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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