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猴子的这番话,几个小弟们都收起了嬉笑的嘴脸,沉默了一下。
他们都是亡命徒,不怕死。
但是不怕死并不等于自己想死。
做这行,卖这命,难道是为了刺激吗,谁还不是为了钱,为了痛快的生活。
于是,几个小弟都不由自主地看着龙哥。
龙哥脸上仍旧古井无波,似乎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一样,只是在思考自己的问题。
“猴子”正想再说两句,龙哥却突然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目光有些凶狠,“怎么,你怕了吗?”
“猴子”一愣,然后脸瞬间涨红了说,“老大,你这话是侮辱兄弟,我猴子跟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该打打该杀杀,什么时候认过怂?兄弟我只是考虑值不值得的问题,可不是怕谁!”
龙哥静静地直视了他片刻,然后神色缓和下来,伸手拍了拍他猴子的肩膀说,“这才是我龙某人的兄弟,行了,我知道你的心意。”
然后他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说,“但是刚才你们也说了,这是二少的指令,我们被安排跟着二少做事,自然就要听他的指派,这是老爷子的安排,我们也没奈何。你们说说,我们谁有能耐去说服二少忍了这口气?”
几个小弟面面相觑没有作声。
龙哥又接着说道,“二少找这个人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什么,打游戏的时候打输了,……这不扯淡么?这事拿道上去说谁不当笑话听?”
几个人在车里呵呵地干笑起来,却着实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毕竟,干他们这个营生,一旦有了主家,那就好比古代的死士,如果主家为了一件很儿戏的事情让你去跟人拼个死活,那对死士来说,无疑是一种尊严的践踏和侮辱。
所以,大家对于这件事并不愉快,只不过,主家就是主家,要么你就一拍两散别干了,不然的话,你就没有自主的权力。
“大家也不要有什么怨言,事情不会很大,”龙哥宽慰几个小弟,“论实力,在华都,谁能有我们大呢,实在不行,二少自然会找会里的,不至于让我们当炮灰,放心好了。”
“猴子”犹豫了一下说,“二少在会里说的上话吗?”
龙哥摇摇头说,“他说不上,老爷子说得上。”
然后,龙哥又往车站门口看了一眼,然后说,“算了,走吧,先办正事。”
本来龙哥是想亲自去验证一遍的。
如果换做是其他更要紧的事情,他必定会这么做,但眼下,他却有点提不起兴致。
这毕竟是一件他也不太乐意做的事。
于是,他们便驱车离开了超列站。
在他们不知道的一个位置,林风翼静静地看着这两黑色越野离开,然后侧了侧头,把耳机取了出来。
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之后,他才皱着眉摇了摇头,“郑天玄?”
这个发现让他多少有些怒意,但更多的却是觉得荒诞无聊。
就好像一个二十六岁的人,依然记得六岁的时候被领居家小孩抢了一个橘子一样。
如果只是记得,那顶多算是童趣,如果他还耿耿于怀,在二十六岁的时候跑到别人家搬走一箱橘子,并享受报复的快感,那就是变态了。
一个神经病不可怕,一个有能力伤害别人的神经病就很可怕了。
林风翼梳理了一下刚才听到的信息,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唯一让他有点好奇的就是,那个龙哥所说的“会里”,是指什么?
他既然自信他们在华都有最强的势力,那这个所谓的“会”,应该就是自己所知道的那个“会”了?
林风翼知道,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威胁。
他们如果坚持要找,就算找不到他的信息,也一定能辗转找到夏果的。
等待威胁上门不是他的习惯,要么提前解决麻烦,要么防患于未然。
所以,他需要调查清楚郑天玄的情况,再采取合适的手段。
就先从这个“龙哥”入手吧。
林风翼把车召了过来。
——
夏果拖着行李箱,一路小跑,总算踩着时间上了列车。
“请注意脚下,车门即将关闭。”
“旅客朋友们,列车即将启动,请各位旅客对号入座,系好安全带,谨防摔倒。”
超速列车在启动和停止的时候需要系安全带,以免在加速减速的过程中导致摔伤。
夏果连忙推着行李箱进了过道,快速寻找自己的位置。
二十五号。
还好这时候其他乘客都已经坐下了,所以夏果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座位。
二十五号在一个三排座,座位就在过道边。
听到夏果的脚步声,附近的乘客都转头看了过来。
二十五号左右的人一看来了个大美女,眼睛都是一亮,和夏果隔着过道的男子看夏果推着行李箱,立即敏捷地解开了安全扣,准备表现一下。
不料夏果抬手啪地打开了安全舱,然后嗖地就把行李箱举了上去,再啪地扣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热心男子张着嘴呆在那里,直到夏果向他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他才有点尴尬地坐了下来。
夏果吁了口气,在座位上坐下,系上了安全带。
乘务员在过道里巡视了一遍之后,车就开始启动了。
自从夏果坐下后,夏果右边邻座的男子就不停地打量她,这时候终于开口搭讪说,“美女,外形条件这么好,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夏果恰好最不喜欢以外形作为搭讪话题的人,所以她头都没抬,淡淡地回了一句,“学生。”
“哦哦,”那个男子微笑说,“那就是还没进入社会啊,还是象牙塔里生活的人,挺幸福。”
夏果敷衍地牵动了一下嘴角,没有说话。
她知道会有这样一些人,在学校里时看不起进入社会的人,进入社会后又看不起还在学校的人。
总之就是无论他们处于什么位置,总能找到自己的优越感。
夏果的不搭理却并不影响那人的情绪,男子继续自说自话,“你别不相信,大学的生活啊,是最幸福的了,无忧无虑的,充满了理想主义,只有进入了社会,你们才知道世界的残酷。”
夏果微笑点点头,“是吧,看来世界对你挺残酷的。”
附近的人早就竖起耳朵听着了,听到夏果这一句,都露出了憋笑的表情。
那人却并没有意识到,反而得意地笑了笑说,“那都不算什么,男人嘛,就是要经历打拼才能成就质感,学历是其次的,能力才是主要的,当然……”说到这里,他又打量了夏果一眼,“女孩子就不一样,有时候自身条件好,就要比别人少奋斗很多年。”
夏果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人有病吧,一脑子的偏见还自鸣得意,不知道哪来的自信。
于是她不冷不热地回答说,“是啊,像我的话,条件一般,能力也一般,不能靠能力,只能靠学历了。”
“哈哈哈,学历嘛,刚说了,学历是其次的,”那人依旧皮厚地打着哈哈,“现在,除了排名前几的高校,其他学校的学历都不吃香啦,拉不开差距,最终还要看能力。……你说靠学历,你是哪所大学的?”
夏果实在是不想再跟他多说一个字,但是看他一脸要看笑话的样子,知道不说反而显得心虚,便淡淡地说,“华都大学。”
周围的人瞬间都转头看了一眼。
那人也愣了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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