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这段巧遇之后，程瑶悲郁的心情被驱散了。
大概因为她本身性格就开朗，而夏果又恰巧给她带来了一丝新鲜的气息。
于是她渐渐地觉得，这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虽然有点舍不得相处这么久的网游团队，但是，她更清楚一点，如果自己依旧勉强自己留在玄天宫，那么她简直想象不到那会有多煎熬。
所以，该做的决定总是要做的。
这时候她收到了周渊河的信息。
看了内容，无非是让她冷静点，看开点，世界的规则无外如是等等。
程瑶没有回复。
她就在这一层找了一家奶茶店，点了杯奶茶，继续思考了一段时间。
奶茶喝完之后，她决定也做好了。
于是她乘电梯上楼，进俱乐部，去自己的工位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然后背包一背就往外走。
周渊河在办公室注意到她回来，立即就出来了，结果一眼看到这一幕，不禁愣了一下。
然后他快步走上来说，“你干什么，……去哪？”
程瑶情绪已经平静下来，她看着周渊河说，“你不带我走，我只能自己走了。”
周渊河站住了脚步，静静地看着她，片刻才说，“至于吗？”
程瑶认真点头，“至于的。”
周渊河便默然无语。
他了解程瑶，只要是她语气平静说出来的，就一定是深思熟虑的，同时也是难以劝说的。
所以他有些无奈，有些颓丧。
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结果。
踌躇了片刻后，他只能干巴巴地说一句，“大家都在这里……不好好考虑一下吗？”
“我好好考虑过了，”程瑶平静地看着他，“老大，你也好好考虑一下，好吗？”
周渊河愣了愣，抬头看着程瑶。
在程瑶的目光里，他没有看到嘲讽。
程瑶是认真的，是真诚的。
“老大，我希望你一直会是我老大，也希望大家一直都是我的队友，”程瑶低声说，“可是，我做不到这样的事，忍受不了这样的人。”
“我知道，你在这里其实也不快乐，为什么不尝试改变一下呢？改变一下，说不定，会好很多。”
然后她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地说，“没关系，你就当我先去外面体验一下，万一我成功了，也能给你打个样呢，说不定那时候，我就可以说服你了。”
周渊河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看着她。
程瑶微笑说，“离职的事情，就拜托你帮我处理了，游戏卡在我抽屉里。……走了。”
她张开双臂抱了抱周渊河，然后便转身一跳一跳地走了，就像个放学后的小丫头。
周渊河莫名地鼻头一酸。
一个团队的队员从游戏舱出来喝水，只看到了程瑶出去的背影。
“老大，小丫头又翘班了？”
周渊河摇摇头，叹了口气，掉头回了办公室。
————
就在夏果和程瑶金蝉脱壳躲避跟踪时，灵狐和周晓慕的战斗也已经开始。
在他们开打之前，关小海第一个积极进场观战，一边还跟后进来的林风翼和赵燕平等人介绍，“师父，雨神，这个圣骑士贼猥琐，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猥琐的输出，等下你们看好了，他肯定会拖着节奏，打出半个小时来。”
说这话的时候，关小海都忘了观战席上还有一个龙婉婷。
好在龙婉婷只是微笑，倒并没有什么意见。
玩游戏的人都知道，“猥琐”这个词，严格来说也算不上贬义词，甚至说可褒可贬了。
比如，粉丝在夸某选手的时候，经常会用这样的语言，“这个打法太猥琐了，我喜欢！”
这种情况下，其实就是褒义了。
当然，如果要表贬义的话，大多人喜欢在猥琐后面加上批字。
大家扫了关小海一眼，就把目光投向了战场中。
圣骑士对术士法师，可谓是火星撞地球。
两个职业，一个是物理输出职业的扛把子，一个是法术输出职业的顶梁柱，输出能力旗鼓相当。
只不过，圣骑士擅长拼杀冲刺，术士法师的优势则在于距离覆压。
进图后，灵狐毫不迟疑地开始往中心地带奔走，周晓慕则起步稍慢。
匹配地图为东陵野地，有草地，也有乱坡，相对来说，这种地形对术士法师影响不大，但对圣骑士有一点的影响。
所以，看到灵狐进场之后，笔直地奔往偏左的乱坡带，赵燕平微微点了点头，跟林风翼说，“意识还不错。”
灵狐率先往乱坡带，并不是为了占那里的地势，而是为了不让周晓慕占那里的地势。
因为乱坡带地形复杂，不利于圣骑士冲刺。
在这一个环节，周晓慕其实等于是被关小海坑了。
之前关小海一直极力渲染这个圣骑士有多猥琐，导致周晓慕先入为主地以为对方一定是一个慢节奏选手。
等到中场时，她就发现，对手卡住了进坡地的关口。
“你们看，他肯定要利用坡地来猥琐了。”关小海再次预言。
依照之前他和灵狐的切磋经验，他自然觉得可以做出这样的推论。
但是话音未落，大家却看到，灵狐在坡地只做了几秒停留，然后就长枪一振，突地从斜坡上跃了下来，笔直地一招“狂龙过境”杀向了周晓慕。
“嘎？”关小海顿时跟挨了一记嘴巴子似的。
什么情况？他竟然主动进攻了？没道理啊。
但就好像故意要打关小海的脸一样，灵狐不但主动进攻，而且攻势还异常的凶猛，不但一点都不像一个猥琐流选手，甚至比勇猛流还要勇猛几分。
大家都不由自主地瞅了关小海一眼，眼神里的意思显而易见——你管这叫“猥琐”？那什么才叫刚？
关小海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什么情况？
这大哥突然嗑药了吗？
刚才跟我打这么猥琐，现在跟小叽叽打却这么刚？是不是针对我？
事实就是这样，灵狐的战斗风格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完全是一个十足的圣骑士模样，一点猥琐的痕迹都看不出。
在“狂龙过境”之后，他紧接着又是“猛龙过江”和“蛟龙过海”。
“龙三连！”观战的众人都脱口喊了一声。
虽然是一个质量不高的半拉子龙三连，但毕竟也是圣骑士的独门连招了。
赵燕平不禁看了林风翼一眼，“这……不会是你教的吧。”
“不是，”林风翼笑着摇摇头，“应该是他自己看了之后琢磨着学的吧。”
“这样的话，那他的天赋也很不错啊。”赵燕平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龙三连起到的功效就是，把周晓慕提前拉进了决战。
周晓慕失了先手，不能及时拉开距离，便只能与灵狐以招换招。
这种打法，和那天晚上林风翼对郑天玄的那场切磋大同小异。
或者说，从刚才灵狐那个“龙三连”模仿的痕迹来看，他其实就是在模仿林风翼那天的打法，关键是他凑巧还成功了。
龙三连的衔接非常紧密，节奏非常快，一旦在攻击距离内施展，没有超强的操作，便很难避开这个漩涡。
避不开，便只能对招硬刚，以命换命。
周晓慕反应也快，在意识到只能对刚时，她就果断地没有选择后撤，而是以最快的速度使出了“星火燎原”。
紧接着，她又使出了“雷火天降”和“祝融指路”。
术士法师的“火三连”，对圣骑士的“龙三连”，这是火与龙的极限交锋。
看到这一幕，赵燕平又满意地笑了笑。
周晓慕的火三连，也已经有几分样子了。
这场切磋，可以说是关小海的“打脸小曲目”了，因为他所有的预测全部错了。
以为灵狐会猥琐迎战，结果他竟然主动出击，还差点用了极限流战术。
以为这场切磋会打出半小时的拉锯战，结果从开始到结束，整场战斗竟然只花了两分钟。
并不是哪一方有压倒性的优势，是两个人几乎同归于尽。
在极限对拼的状态下，两个人的思路几乎一致：重进攻，轻规避。
两人做出的判断都是正确的。
——既然用的就是以命换命的打法，那就谁犹豫谁先死，与其浪费时间做不一定奏效的躲避，还不如集中力气先把对方一波带走。
所以，火三连和龙三连过后，两人都拼尽全力地往后接技能，灵狐拼出了一个“虎啸龙吟”，周晓慕挣出了一个“雷火天降”。
随后，残血的两人几乎同时清空了血量，扑通倒地。
战报——平局。
“豁！”赶过来围观的众人见状都鼓起掌来。
这样的战斗，从观赏性来说，更受普通观众的喜欢，毕竟打得热热闹闹，轰轰烈烈的，紧张刺激，不拖拉。
然后大家一起被传送了出去。
出来之后，周晓慕第一件事就是抓住关小海，在他脑袋上狠狠地来了一下，“骗子！”
“卧槽！不能怪我啊……”关小海委屈地捂着脑门，然后转而指着灵狐痛骂，“骗子！”
灵狐怔了怔，“我骗你什么了？”
关小海悲愤地说，“你跟我打的时候为什么那么猥琐？”
灵狐摊了摊手，很无辜地说，“因为你是盗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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